谢半鬼身边的那盏油灯变成了屋子里唯一的光源,豆大的火光忽然暴涨半尺,将整个屋子耀得乍明乍暗。文学』『』就在灯火摇曳当中屋子的四角,忽然各晃出一道长散乱,周身白衣的人影。
正对着谢半鬼的墙上蓦然浮现出一行楷书:“不认妻,该杀!”
谢半鬼冷声道:“傍晚时,我就警告过你们,老老实实待好,不要给我找麻烦。你们却偏偏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真当我谢半鬼是什么善男信女不成?”
屋子北角的人影惊声道:“你白天的时候就知道我们要来?”说话的明显是一个女人,只是语气中明显的惊讶与恨意让她的声音变得极为刺耳。
本来睡得像是死猪一样的高胖子,忽然翻身坐了起来,从被窝里拎出了撼天锤,掂着锤柄冷笑道:“你以为,我们鬼衙的人是吃干饭的么?别说你们几个道行还不入流的小鬼,就是成了气候的鬼王,我们兄弟一样说杀就杀。”
“杀!”谢半鬼周身真气狂飙,犹如实质的先天罡气如浪奔涌,如风肆虐,一瞬间将屋内所有物件全部震成的粉屑。四只厉鬼再也无可遁形,白惨惨的人影就像四只悬浮在空中的靶子一样,飘在满是粉尘的屋子当中,“快走!”带头的鬼魂就算再傻也看出了谢半鬼厉害,大惊之下掉头想逃。却见紧贴着墙面涌起一股至刚至阳的真气,严严实实挡在了他们眼前。
“想跑?没那么容易!”高胖子冷笑道:“既然设了局等你们,就不会让你们跑出去。”
厉鬼掉过头来狠声道:“既然如此,那就拼个鱼死网破吧!”
“不知死活的东西!”谢半鬼冷笑之中右手轻扬,弹出了锋刃的绝魂爪顺着油灯的底部缓缓抬起,刀锋划过烛火的刹那,锋刃之间像是有血光在缓缓流动,杀气弥生。谢半鬼的目光阴冷如刀,锁定了为的厉鬼。
浮在谢半鬼对面的鬼魂忽然仰天厉啸,石砌的屋宇瞬间被一股令人窒息的阴森气氛笼罩其中,不计其数的冤魂在昏暗中的围绕屋子破土而出,手脚并用的攀附在房顶和墙壁上,透过瓦片的缝隙冷沉沉的注视着下面的一切,好像屋中所有的动静都在它们的瞳眼之内,都逃不过它蕴藏在眼眸中的杀机。
“好强的怨气,竟然能在国子监这种地方引动冤魂助战!”谢半鬼之所以没有急于进攻,是想掂一下这四只厉鬼的斤两。一试之下不禁皱起了眉头。
“杀!”谢半鬼蓦然暴喝,手上的绝魂爪冷芒暴涨,在空中划出三道利电,带着锐厉的破空之声向对手暴斩而去。
对方显然是被谢半鬼的凌厉攻势吓得手忙脚乱,慌忙举起手臂迎了上去。
“躲!”屋子的角落里传来一声低吼。
与谢半鬼对阵的厉鬼猛然震动,想都没想就微微侧过去身,就在她躲闪的当口儿,一柄晶莹雪亮的长剑已闪电般从她身后点向飞来的绝魂爪!
经过只是眨眼的时间,长剑准确的点上了绝魂爪的锋刃,而铁爪似有灵性的蓦然飞转,散着冷酷至极的寒芒,狠毒的直切向厉鬼的腰腹!
忽然,与绝魂爪错开的长剑,犹如朵朵光莲浮掠,在不到半尺的幅度里频繁砍切,连连击出剑芒与绝魂爪猛烈碰撞,硬生生震偏了谢半鬼的攻势。
“我看你怎么同时救四只鬼!”高胖子干脆扔了撼天锤,双手握拳,频频轰出,狂暴劲气在空中爆出无数虚影,连连轰向屋中东躲西藏的四只厉鬼。
高胖子疯狂追杀厉鬼之间,却又游刃有余的把拳劲控制在三尺左右的范围之内,不教真气接触墙面,以防打碎了墙壁,让厉鬼逃脱。
四只厉鬼在高胖子的拳风下左躲右闪不住尖叫:“大姐,怎么办?”
“死!”谢半鬼的冷笑仿佛来自于深不可测的幽冥之间,冷酷至极慑人心魄,绝魂爪的寒芒更是笼罩了半个房间,将敢来救援的大姐直接逼向了墙角。
对方却仍然没有惊惶忙乱,大吼一声,脚步飞快的在三尺方圆之内诡异的游走,手中长剑锋芒毕露,绵绵不绝的光影重重交织,与绝魂爪犀利的飞旋斩击在一处。
两只神兵在连串的撞击之声中一次次的被震开两边,却又一次次的耀出刺眼寒芒往回复切!
谢半鬼阴沉的道:“不错,你很有两下子!不过点苍派的侠女,怎么会成了厉鬼的大姐?”谢半鬼每说一个字,绝魂爪弯月形冷光就会凌厉一分,招招都像是带着血腥般呼啸着飞旋。
“啊!”使着长剑的那人被谢半鬼忽然叫破了来历。心里一慌,手上跟着慢了半分。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她的瞳仁里立刻映入无数道暴烈至极的半月形寒光,绝魂爪已成不规则的形势飘然而到,尖锐的风声在空气回荡嚎叫,与爪影缠合成凛冽煞光,似乎一招之间就能切开阴阳,将人送入无尽地狱。
“快走!”一声宛若绝然的惊叫出自那剑客口中。
她不顾一切的疯狂挥舞着那柄利剑,身形更在快的躲闪跃腾,。每一剑与每一剑之间几乎已毫无间隙的迸射着寒光,剑芒如匹练般环绕着她的身躯附近上下翻飞,她的整个身子向谢半鬼扑击而去。
谢半鬼舞动绝魂爪疾迎而上,两柄利刃肆无忌惮的削割着虚空,四周气流仿佛被撕成碎片,出刺耳的裂帛之声,耀眼的光带在两人之间凝结旋舞流闪的光幕!
“来得好!”谢半鬼蓦然暴喝,双手绝魂爪切入光幕当中,宛如闪射着血红仇焰的鬼手,反反复复的切向对手剑身,每次与长剑碰击后又奇幻的翻折重来,不断的打向同一个方位。
“他想断我兵器!”
谢半鬼在那女剑客的眼中,像是隐藏在刀光剑影中狰狞狂笑着的凶神,每招每式都狠厉血腥,却又不攻自己要害,只想通过不停的击打剑身,断去自己的兵刃,好把自己生擒活捉。
女剑客咬了咬牙,以破釜沉舟之势,甩手将长剑抛向半空。利剑破空之处,竟然旋起一股无可抗拒的引力,直接将谢半鬼的绝魂爪带偏了方向。
两只兵器第三次在一起猛烈碰撞,只是这一回长剑已经没有人再去控制。
蓦然,连串的金铁撞砸之声宛如正月的花炮密密响起,火星迸溅四射,时间只是一刹,在金灿灿的辉芒与银练绞合之下,长剑崩散成了满天星雨。
女剑客却猛一回身以掌代剑,猛击房屋四壁。
砖石墙壁轰然崩塌,附在墙壁上的厉鬼,像是被火药崩散了碎石漫天****,不断打向附近的士子宿舍。
一些个还在挑灯夜读的国子监士子眼见一道道黑烟击碎窗棂冲进屋里,在墙壁上炸散之后,瞬间凝结成奇形怪状的人影,疯狂嚎叫着向自己扑了过来,顿时吓得亡魂皆冒。像是女人般惊声惨叫,疯似的逃了出去。
谢半鬼风一样旋上半空,居高临下的扫视整个国子监。却只看见一群大呼小叫,疯狂逃命的士子,那个与他对阵的女剑客已经不知所踪。
远处,急急忙忙赶来的赵金刀,站在院子里直愣愣的瞪视着悬浮在空中的谢半鬼,嘴巴吃力的颤动了两下,想要说些什么却终于没说出来。
高胖子几步抢到赵金刀边上:“吓傻了你?”
“不是……你们……”赵金刀喃喃道:“就这么在国子监大打出手?”
“要不然怎么样?等那几个女鬼把我们吃了?”高胖子没好气的道:“金刀,一会那些教员什么的来了,你帮我敷衍一下。哥哥抓了个舌头的好好盘问盘问。”
高胖子说完也不管赵金刀愿不愿意,拉起谢半鬼向国子监西北角那个废弃的仓库跑了过去。
高胖子的确抓住了一只冤魂,只可惜它并不在那四只恶鬼当中,只是被厉鬼用怨气引出来的帮手,气得高胖子暴跳如雷,差点没把当场把对方拍得魂飞魄散。
好在谢半鬼不愿意及时阻拦了一下:“留着它吧!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金刀怎么在外面?”
门口的赵金刀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道:“我也是心急案子,想来看看两位有没有什么现。”
“抓了个没用的死鱼,要我说,还是一巴掌拍死干净。半鬼却偏偏要留着。”高胖子话锋一转道:“不过,半鬼说留着八成有点门道儿,他鬼点子多,保不齐就能从这货身上弄出点什么来!”
赵金刀笑了笑道:“对,谢兄一向算无遗策,他说留下那只厉鬼就准用破案的办法。”
赵金刀还要再说,韩阳十分不合时宜的走了过来:“赵大人,在下有事相商!”韩阳说完,讨好似的向找胖子笑了笑。
高胖子别过脸去压根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向赵金刀摆手道:“你忙去吧!晚上有空过来喝酒。”
赵金刀晚上没有过来,却和韩阳另加两个士子却喝得酩酊大醉。晕头转向的赵金刀也没去管爬在桌上的韩阳,自己晃出了房门。
醉得不行省人事的韩阳伏在桌上睡得正香,却觉得耳眼里一阵痒痒,伸手去摸时手指却被当在了一根棍子上。
“谁干什么?”韩阳微微睁开眼睛却见一个黑影就站在自己身边,左手握着的筷子正插在自己耳眼里,右手里的锤子正举在半空。
“啊——”韩阳吓得醉意全无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正要开口呼救,那人手里的锤子已经砸了下来,“噗”的一下把整只筷子钉进了韩阳耳朵里。殷殷血迹顺着韩阳口鼻喷射而出,四肢还在不住抽搐。
那人扯开了韩阳的衣服,又顺手抄起了一支毛笔,蘸着韩阳嘴角上的血迹,在他背上写道:“狂妄自大,该杀!”做完这一切,那人才小心翼翼的把毛笔收了起来,提着锤子走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