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那枚箭头捡起，又仔细观察了四周的地面，除了之前来时赵亦松两人留下的比较杂乱，没有任何新的明显的痕迹出现。
也就是说，要么三人凭空消失，要么就是平静的走出去。
凭空消失，我不相信，那么就只剩下第二种答案。静夜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这个选项，所以，答案就是她无法选择。
我来到房子门口。
之前还很担心静夜的安危，但现在，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
这里的疯子们，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杀人。既然静夜有极大的概率是因为无法选择，而离开，而我又没有见到静夜的尸体，那么，迫使静夜离开的那个人，目的就一定不是杀人。
静夜是安全的。
起码在我再次见到绑走她的那个人之前，是这样。
嘎吱……
这时，头顶的二层突然传来一阵古怪的声响，像是有人走路，听起来一瘸一拐。
“什么人？！”我迅速上楼，走到一二层楼梯拐角的位置，我又一次看到了一丝都不挂的姚倩雯，她揉着额头，晕晕乎乎的从楼上走下来。
有的事是很奇怪，但奇怪的事见多了，人就会麻木，哪怕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的理由究竟是什么，也能淡定的问她一句：“感觉如何？”
“什么感觉如何啊……”姚倩雯还在揉头，抬头看我时，眼圈发红，“疼死了！”
从这表情还有对白来看，她大概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不是很好么，没有死。”
其实我是想安慰她，但是发现自己好像并不太擅长这个。
“一点都不好……叔，你说，我到底怎么了？”姚倩雯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可现在我也给不出答案，虽然心里大概也有了些猜测，但也不敢确定。还是要等，等杜幽兰出现，如果她今晚还会出现的话。
“他们呢？”姚倩雯留意到楼下并没有静夜等人。
“失踪了，应该和这里的人有关。但目的不是杀，我想目标或许是我。”
“又往自己脸上贴金？”姚倩雯来到沙发附近，回头看我，“说不定是你没赶上呢？”
“不会，静夜没那么容易被胁迫，我猜对方大概是用毒。正是因为察觉到对我下毒不易，才先掳走静夜。”说到这，我散了一眼姚倩雯的身体，“去到楼上，找几件衣服。”
她仿佛才缓过神，刚刚放松下的脸蛋儿，突然变得通红，推开我，跑上楼。只是跑了几步，又停下，表情紧张，似是有什么话要说，可仔细想想，叹口气，“算了，也没什么可怕的，反正……死了又会莫名其妙活过来。”
她大概是想我保护她。
所以，我还是跟了上去。
她捂住关键部丶位，“你干嘛？”
“万一你再死了，我想观察一下，到底是怎么死而复生的。”
“哦……”
来到楼上一间卧室，打开衣橱，只有男人的衣服，姚倩雯换了条足够她当裙子穿的衬衫，接着，就躺在床丶上，望着天花板，还突然拍了拍自己床边的位置，对站在门口的我。
“你这有点奇怪。”我回应。
“憋闹了，叔，你都快能当我爸了。”
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你是不是不知道我年纪？”我躺到她旁边。
姚倩雯没在意我的问题，反而问我，“叔，你不是很关心小怪物吗？不着急找到她？”
“静夜没有危险，掳走她的人，希望我慌，我没动静，慌的就是他们，我想也许半小时，最多一小时，那个人就会出现。”
姚倩雯翻身，撑着头看我，“你总是这么自信吗？万一，你猜错了呢？”
“不是自信，我只是习惯做好计划。丫头，你知道是人都不可能永远是对的，错了不可怕，怕就怕一步错，步步错。”
“然后呢？”
“一步错，其实未必步步错，只不过很多人会慌，错了一步，就会走错第二步。而我，也许某些时候确实做了错误的决定，但不会轻易改变原本的计划。懂吗？”我问，转过头，看着姚倩雯那双迷离的眼眸。
她露出微笑，“懂了。”
“既然如此，杜小姐不如说说，为什么姚倩雯会不断的死而复生？这是，你的计划？”
那瞬间，我面前的“姚倩雯”眼睛突然瞪大，只是短短的一瞬，可却被我看得一清二楚。
她坐起，歪头，一双仿佛住着恶魔的眼眸盯着我看了半天，“我觉得自己演技不错的。”
“迟到这么久，又玩这种无聊的把戏，你还真是个闲人。”
“怎么看出来的。”
“简单，我说的话，姚倩雯不会懂。”
杜幽兰没趣儿的一笑，“还以为性丶感衬衫会干扰一下你，你还真是免疫除了米娜外的所有女人。”
“无聊的话，就说到这吧。姚倩雯到底怎么了，给我答案。”
“人蛊，忘了吗？”
杜幽兰指着她群控制的姚倩雯的身体。
这个名词我还没忘，黑暗之约教堂副本中，杜幽兰吸收了假王虫的脑子，从中得到了一些关于炼制蛊虫的信息，就包括她始终在意，并且想要得到的人蛊炼制之法。
“所以姚倩雯，现在是你的蛊虫？她有什么能力？”
“不死，无论怎样被杀，无论死出什么花样，除非灰飞烟灭，否则，都会复活。”
这能力有些玄幻。
“然后呢？”我继续问。
“都这样了，你还想她怎样？”杜幽兰反问。
所以只是不死，其余与人无异。
“弊端呢？她会为此失去什么？”我又问。
“灵魂。所谓人蛊，其实只是一群不断分解，又会继承之前记忆的虫子，你看着姚倩雯现在像人，其实，她是个虫巢。”
“也就是说，她的每一次死亡……都是真实的。”
“对，留下的，就只有记忆。”
胸口很闷。
这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我看着杜幽兰，注视着她的那双眼睛，我们距离很近，接着，我突然抬起手，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她露出惊异的表情。
我却又打了她一巴掌。
她看着我，神情我不能形容，大概这六百多年，她从未挨过耳光，也许以后也不会。
我伸出两根手指，“所以，她死了两次。”
“替她打的？”杜幽兰问，表情很自然，先前复杂的情绪似乎已经烟消云散。
“我不会让她死第三次。”
“你要表达什么？”
“姚倩雯从现在是我的同伴，不经我或者她允许，你再对她做任何事，我都会杀了你。”
“可她今后还会死！”
“那是她自己的事，轮不到你做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