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繁笑了笑:“那你说说,你都发现了什么?”
难得见到幼稚一回的薄大组长,袁文源眼前一亮,抱着电脑佯装惊喜的指着屏幕说道:“组长,你看这个人眼熟不眼熟?”
顺着袁文源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是惊喜。
那张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脸让薄繁错愕了好几秒钟。
视频很明显是从监控里截下来的,那个剪着短发、坐在轮椅上的人目光凶狠狰狞的望着一处监控死角,只有一张侧脸,那张惨白的面孔,阴恻恻的笑容,半长不短的头发,无一不彰显着主人的不修边幅和神态冷傲。
而后她好像发现了什么,对着监控探头投来一个古怪而僵硬的笑容,随后就离开了监控范围。
薄繁越想越奇怪,这个点余长曦不应该在家里睡觉吗?她为什么会不合时宜的出现在离行凶现场不远的地方?
袁文源把笔记本盖子一翻,直接关掉了电脑,然后说道:“组长,我觉得这个许晚应该不会是凶手。”
薄繁不知道袁文源为什么会这样说,他现在只想知道余长曦为什么会出现在哪儿。
见薄繁没有反应,袁文源只好自顾自的解释道:“以许晚的身体条件,他做不到。”
一个生活都不能自理的残疾人怎么去杀人?
“她本来就不是凶手。”说这话的时候薄繁很自信,因为余长曦曾经也是法医,她不会蠢到去触犯法律,最主要的是她没那本事。
但对于她为什么会在一个特殊的点出现在一个最不该出现的地方,他还是不清楚,对此他耿耿于怀。
“监控里还有别的嫌疑人吗?”
袁文源如梦初醒,这才想起来他来的目的,急忙重新打开电脑,在文件夹里找出一段监控录像放给薄繁看。
他指着监控里一个身穿深蓝色厂服的男人说道:“这件衣服的款式跟死者史鸿运的基本一致,放大后的图像经过清晰处理,已经可以确定是同一种款式、出自同一工厂生产的同一批次的工作服,也就是说,他跟史鸿运是同一工厂的。”
薄繁面不改色的放大了图片,在记忆里与史鸿运的那件沾满呕吐物的厂服做了对比,果然是如出一辙。
视频里的那个汉子垂着头脚步极快,他像是在跟踪什么人,这个监控是设置在巷子路口转角处的,只要你想进去就绕不开这个监控,所以也把那个男人拍了下来。
这个小区就是李二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他应该是想要跟什么人碰头,但在半路遭遇了横祸。
至于真实原因还得等他醒来再说。
他们几个一直从下午等到日暮时分,期间等来了小刘传来的消息,他们的人不负众望,不仅抓到了凶手还缴获了一批不明药品。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抢救室的门终于从里面被缓缓推开,袁文源第一个站了起来,比直系亲属还激动。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抓着医生的手,声音哽咽着问道:“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狐疑的打量着他,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道:“你是病人家属?”
袁文源有些脸红的点点头,“我是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算半个家属。”
护士推着放着药品和纱布的小推车走了出来,医生示意袁文源让一下,等护士离开后医生才叹息了一声。
这一声让李默文紧揪着的一颗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病人伤的太重了。”说着,医生严肃的站在那里,摇了摇头,又叹息了一声。
袁文源都快绝望了,他本来胆子就小,医生这头一摇就让他以为李二是彻底没救了,他抓着医生的手说道:“医生,求您一定要救救他,他对我们很重要。”
这下子换医生面露不解了,“你在说什么?”
“不是你说李二不行了吗?我在请您救他一条命。”
医生恍然大悟,一拍脑门,解释道:“病人的性命算是暂时保住了,但他伤的实在是太重了,只要他熬过四十八小时,他就大抵死不了。”
袁文源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心里只想拍这位医生一巴掌,没事摇什么头啊?
李二被送入重症监护室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医生说现在就算是醒了也不宜问话,在他完全脱离危险前都不能去探望,万一病人一个情绪激动,可能就直接嗝屁了。
薄繁只留了一个信得过的人在这里守着,一有消息就立马赶过来。
黑夜里,余长曦一人呆坐在客厅里,房门虚掩着,像是在等什么人。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进来的是一个体型健硕、身材魁梧的汉子,那人进门的时候还险些撞到脑袋,足以说明他的身高差不多得有一米九几快两米了。
看到余长曦如老僧入定一般巍然不动,那汉子有一些意外。
“你知道我要来?”汉子迟疑着开了口。
“哼!”余长曦冷哼一声,却是再也不看他一眼。
汉子利索的关上了房门,以免被其他人听到或是看到他们接下来的谈话。
“那小子说的果然没错,小小年纪心机这么重,快赶上那小子了。”汉子感叹了一句,接着直奔主题,“你想要什么条件才能把东西交出来?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都可以满足你,哪怕是去杀人。”
说到杀人,汉子脸上的神色没有半点不自然,像是在问晚上要不要吃夜宵一样轻松。
余长曦挑眉,“如果我不给呢?”
“那就对不住了。”汉子立马翻脸不认人。
余长曦也丝毫不惧汉子的威慑力,直接无视掉了他眸底明目张胆显露出来的杀机,脸色平静的往后退了一步。
那汉子不知道余长曦这是做什么,是认输了还是另有算计,他不得而知。
在汉子跨出第二步的时候,房间里突然有一人凭空出现,那是一个身穿白衣像天使一样的少年,即使是在黑暗里也无法掩饰他耀眼的光芒。
“那老头知道你在假扮他的人吗?”少年嗓音如他这个人一样干净,就是说话的语气实在是不敢恭维。
秘密被人揭穿汉子也不恼,反而是停在原地冷哼了一声,“你早就知道我是在骗你?”
“既然是引蛇出洞,没有诱饵怎么行?”余长曦笑容阴冷。
白衣少年吴良顺势打开了壁灯,原本隐藏在黑暗中的秘密刹那间被公之于众。
“你就不怕今晚我不来?”
如果他再沉得住气一点,说不定明天看到的就是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被“自己人”抓去审问的一幕了,只可惜棋差一招。
“薄队长,别躲着偷听了,进来吧。”余长曦突然朝门口喊了一声,少年吴良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狡猾笑容。
刚刚才到,还没偷听到他们说几句的薄繁就这样被余长曦抓了个现行,没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推开门走了进来。
门刚被打开就发出吱呀吱呀响,摇摇晃晃的在门框上倔强的不肯松手。
魁梧汉子被三面夹击在狭小的空间里,他大抵算了一下,只有余长曦所在的方位看似是最为薄弱,但这不男不女的家伙诡计多端,指不定又有什么阴谋诡计在等着他入套呢。
然后他斜瞥了一眼白衣少年那个方位,魁梧汉子实在是看不出这是个什么路数,但他能凭空出现,说不得也是跟他一路货色。
最后才把视线落在了最后一个出现的薄繁身上,他看过资料,这个薄繁是刑警大队副队长,特案组组长,听说是特别能打的那一类人。
最后沉思了一翻,魁梧汉子终于下定决心要击破薄繁那个最弱的点,原因有二,一是因为薄繁刚好守在门口,只要击倒他就可以离开这里,就算是有警察埋伏,他也有把握干掉他们,安全脱身。
其二就是整个屋子只有薄繁一个正常人,双拳难敌四手,硬汉又怎么干得过一个异人?
所以算来算去还是这个方法最万无一失。
余长曦是什么人,在汉子还在心里默默盘算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薄繁是她故意叫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汉子一个自认为绝佳的突破口。
袭警这个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他要是敢这么做,余长曦就有法子把他多关几天。
果不其然,没出一分钟,那个魁梧汉子就虚晃一招,看架势是要从吴良那边过,而实则却是薄繁这边。
少年吴良微微侧了侧身子,狭长的狐狸眼里冒出精光。
薄繁这个被认为全场战斗力最弱的警官也在这时候出手了,在汉子还没来得及使出异能的时候,薄繁就已经抢占了先机,他先是一个扫堂腿把快速朝他奔来的汉子扫的一个趔趄,趁他重心不稳之时又是一个过肩摔直接把比薄繁不知道高了多少的魁梧汉子摔到了地上。
汉子闷哼一声正要一骨碌爬起来,一把黑洞洞的手枪就已经抵在了他的脑门上。
魁梧汉子被带去警方审讯室的时候还是一脸懵逼。
他自信满满的以为薄繁才是最弱的,怎么也没想到余长曦那厮居然故意诱导他!
薄繁神态自若的坐在一旁看着手下人审问这个汉子,余长曦和吴良作为当事人也被带来了,几个人面面相觑都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