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心吊胆的过了三天后,李默文的情况终于有所好转。
最近越来越多异变的异人出现,还没人没找出发生异变的原因,只知道他们异变前全部都去过同一个地方。
整个明珠市一时间人心惶惶,基本都做到了晨曦初露不出门,华灯初上必归家。
余长曦见到李默文的时候,只看见他眼睛里透露出的凶光,那眼神就像是警察在看一个恶贯满盈的罪犯,饿狼盯着猎物。
余长曦主动开口问道:“他在哪儿?”
李默文刚开始有点犹豫,薄繁被带走前说的话他都一字不漏的听见了,但现在薄繁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他并不认为区区一个余长曦会比薄繁更重要。
“他是因为你才被盯上的,许晚,你必须把他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许晚,你必须要把他带回来。
这是李默文的请求,也是余长曦的承诺。
桦南附属医院妇科,谢承东很意外的看着余长曦,“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
“我想通了。”
余长曦简简单单四个字,噎了谢承东好半晌,前几天这人还义正言辞的说她不需要治腿,那现在怎么就突然想通了。
“需要多久?”余长曦只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她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这双残废的腿可能会成为她的累赘。
谢承东走进蹲下身,伸手捏了捏她的双腿,皱着眉说道:“你这腿本身并不严重,只是拖得时间太长了,至少需要半个月。”
“半个月太长了。”余长曦如此回答。
谢承东咂舌,“半个月还长啊?伤筋动骨一百天,也不看看你这腿都伤了多少年了!”
余长曦犹豫了一下,有些事迫在眉睫,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等了,于是她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只需要立马站起来,你能不能帮我?”
谢承东当然有那能力,但他并不打算答应她。
因为这种速成法,虽然她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站起来,但将来可能就一辈子也没有治愈的机会了。
谢承东摇摇头,就算他再不靠谱,他也是个治病救人的医生,绝不可能拿病人的余生来赌。
所以他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余长曦看穿了他的心思,于是她故意用话激他:“我就知道你没那本事,算了,我还是去找骨科郑医生吧,他看起来就比较靠谱。”
虽然谢承东明知道那是最简单不过的激将法,但关键就对他非常有用。
骨科郑医生老早就对这个抢他生意的妇科大夫看不顺眼了,所以两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谢承东当然不会让自己的病人再跑去郑医生那里拆他台子。
谢承东不说话,低下头沉思,然后小声反驳道:“我是妇科大夫,姓郑的是骨科大夫,我跟他不是一个层次的。”
差点就了这小妮子的当了!
余长曦就这样看着他,嘴角漾起一抹笑意,然后轻声说道:“谢主任,你今天真帅。”
谢承东被余长曦冷不丁的一句话听的老脸一红,“我堂堂妇科圣手谢承东,哪天不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所以玉树临风的谢主任就只会看妇科病,可惜了。”余长曦砸吧砸吧嘴,一脸的惋惜。
“嘿!小丫头片子可别乱说啊,你这腿大爷我还就给你治了,今天要是你走不了路,我谢承东这三个字倒着念!”谢承东说完,意识到自己还是中计了,他把头压低,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外面路过的小护士显然都听到了,她们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好奇的猜测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谢承东转过身,不再看她。
余长曦狡黠一笑:“东承谢主任,你这是真的要翻自己的脸吗?”
名字被人倒着念,虽然他不是个要脸皮的人,但几分薄面还是要留着的。
谢承东仰起头,指着余长曦的鼻子半天没骂出一个字。
他说:“你要是将来后悔可别来找我。”
余长曦笑答:“不会。”
生,不由己,死,不由己。
但她的决定权只能归她。
谢承东不放心的又追问了一句:“你当真愿意用余生的残废来换最多三日的行动自如吗?”
余长曦没有犹豫,斩钉截铁的回答道:“当然。”
“不后悔?”
“不后悔。”
接骨的过程是漫长而痛苦的,余长曦的腿是自己废掉的,那种痛苦她自然是咬着牙也得承受下去。
谢承东怕她一声不吭的别把自己舌头咬断了,于是好心给她找了条毛巾塞嘴里。
余长曦感激的看着他。
临走时谢承东特意嘱咐她,说她要是还想给自己留个希望的话,短时间内腿部最好是不要用力,这样最多个把月她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行动自如了,不必再当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人。
余长曦笑着点头。
当天下午,李默文不顾众人的反对毅然决然的办理了出院手续,他开车带着余长曦赶赴盘溪山。
而特案组的其他成员则负责跟踪,只要他们现了身,特案组的人就有机会救出薄繁并且不伤害到他们的队友。
在路上,李默文问她:“你究竟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靠近你的人都会被连累。”
余长曦的答案就是沉默。
盘溪山,第一个异能者出现的地方,也是他们第一次失败的地方,现在又将重新回到这里。
李默文也不知道怎么联系到他们,只是依稀记得,为首的那个异能者说,只要他把余长曦带到这里,他便会主动派人联系他。
李默文带着余长曦住进了一个当地村民的家,这户人家早就搬离了雾城,去到了市中心安居。
李默文焦急的等待的异能者的主动联系,但一等就是一个下午,杳无音信。
他甚至开始怀疑那个异能者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所以还不知道他已经带着他们想见的人来了。
这样想着,李默文更焦急了,一整个下午都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余长曦倒是十分淡定从容。
她说:“既来之,则安之。”
安个屁啊!孙子都白装了。
李默文忍不住在心里骂到。
夜深人静的时候,一通电话把李默文和余长曦吵醒了,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是个陌生号码,李默文跟余长曦点点头,然后开了免提接听,听筒里先是传来一阵刺刺拉拉的电流声,然后才出现一道明显有经过处理的机械声:“我的人马上就到,等我见到许晚,就会把薄繁还给你。”
余长曦很不喜欢“还”这个字,感觉薄繁就好像被当成了货物了一样,还是脏了的那种。
她皱了皱眉,摇着轮椅后退了一步,轮椅掉头,然后来到院子里。
此时夜深人静,家家大门紧闭黑灯瞎火,这个山沟沟里连盏路灯都没有,黑暗总是会给人带来无穷的恐惧。
掐断电话李默文也跟了出来,看着那道消瘦的背影,他喉头发紧,有许多话说不出来,如鲠在喉。
他不知道那群人究竟拥有怎样的通天能力,但他清楚,那群人杀死他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他之所以还能从他们手里活下来,只是因为他们需要一个人带话给余长曦,让余长曦心甘情愿的入局。
那么余长曦她究竟是谁?为什么那些人要这么大费周章,只是为了抓住余长曦一个人,不惜得罪整个警局,暴露他们的行踪。
十几分钟后,几个长着黑色翅膀的黑衣男人出现了院子上方,他们穿着统一的服装,戴着同款面具,长着一样的黑色翅膀,相似程度犹如复制。
他们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那两个小黑点子,像个巡游的帝王。
“他们来了。”李默文的心提了起来,又激动又害怕。
在他心里没有人可以与薄繁相提并论,所以薄繁是他无论如何也要救出来的,哪怕是余长曦现在要临阵脱逃,他就是捆也得把她捆去换回薄繁。
但又害怕薄繁会因为这件事与他产生隔阂,薄繁曾说“许晚是我朋友”,就凭这一句话,他就不会让别人伤害她。
余长曦仰头望着夜空,今晚没有月亮,整个夜空都是一片漆黑,她对李默文说:“你站出去骂他们,越难听越好。”
李默文满腹狐疑,他不知道余长曦是几个意思,但还是鬼使神差的照做了。
“你们这群鸟人,来都来了,大爷我今晚就要吃一顿好的!”
说完,李默文飞奔进屋搬了个烧烤架出来,作势就要点火。
好像上面的人一掉来,他就要迫不及待的尝一尝鸟人的味道一样。
余长曦笑而不语,望着黑暗里的某一个方向,点点头,她等着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了。
李默文嗓子都快喊冒烟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上面那几只鸟人挂在半空吹着风就是不下来,今夜有雾,温度还是有点冷的,余长曦忍不住搓了搓鸡皮疙瘩。
李默文疑惑:“他们怎么不下来?”
余长曦风轻云淡的答了句:“可能是上面凉快。”
话音刚落,一共三个鸟人全部从天上掉了下来,黑色的大翅膀上鲜血淋漓,身上衣服破了好几个大洞,里面是狰狞的伤口,汩汩鲜血从里面渗出来,大半夜的格外惨不忍睹。
掉在地上的一瞬间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溜起了一阵烟尘。
底下的李默文瞠目结舌的见着这一幕,躲闪不及,其中一个鸟人的翅膀差点砸到他,吓得他连连后退了好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