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路见她如此模样,也把头扭过去看是怎么回事,原来是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有条弯曲的小路,路上铺满花花绿绿的鹅卵石,石缝中并无多少野草生长,看这样子应该是条古道,经常有人行走。
丁晓岚心里暗付,真是奇怪了,在这人迹罕见的地方居然有路,而且经过不知多少年的风雨和植被的侵蚀,到今天这条路的路基还保存得那么好。
戚路内心开心极了,他可没有丁晓岚那么细心,他只明白一个浅显的道理,那就是有路就意味着有人,有人肯定就有住家,自己就不用再在这荒僻的丛林里瞎转悠了。
戚路用指南针把地图上标示的古塔村方位校对了一下,竟然发现村子和这条古路的走向一致,他不由欣喜起来,实在是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之下竟然快抵达目的地了。
戚路连忙把放在外面晾晒的物品放进还没干透的背包里,对丁晓岚说:“走吧,我们出发。”
可丁晓岚死活也不答应,她经历这一连串惊魂动魄的事情,心里已经开始胆怯,开始想念自己那个温暖的家。
“顺着这条路,我们就到古塔村了。”戚路说:“我们都快要完成任务了,你这时候后悔,赛雷不是白死了吗?”
丁晓岚看着戚路,心想他虽然平常总给人不靠谱的样子,但是办起事来还是很认真的,如果这时候退缩的话,将来必定会受到良心的谴责,于是她默默点头同意,鼓足勇气和他一道前行。
走了一个多时辰,天已快黑了,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丁晓岚又埋怨起来,不知道这条路何时才能找到头。戚路只好哄着她,和她讲些笑话来冲淡沉闷的气氛。
他们顺路上了一个陡坡,在下坡的时候戚路看到前面树丛边上隐约现出一座两屋楼高的灰泥抹砖小楼,于是他对丁晓岚说:“这不就有人家了,我们去借住一宿,明天再赶路。”
两人快步走到楼前,看到门前挂着一个招牌名字叫耀华旅舍。戚路笑道:“瞧这名字,肯定是家华人开的旅店。”
可是丁晓岚却拉着他不让他进去,脸上似有惊恐之意。
“这深山荒野的,孤零零地出现一家旅店,你不觉得奇怪吗?”
戚路听完心里也咯噔了一下,丁晓岚说的很有道理,连鬼都没有的地方竟然有人开旅店,怎么可能赚的到钱?
“你怕是黑店?”
“恩。”丁晓岚还是放心不下。
“别说是黑店了,就是鬼店我也要住,我们的帐篷早就没有了,你想晚上露宿野外吗?”戚路虽说不怕,可是心里也有几丝惧意,毕竟现在不像以前那样能轻松自如地对付突然出现的妖邪。
两人正在犹豫的时候,就看到有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从屋内走了出来。他一看到戚路和丁晓岚,脸上的神色居然比他们还惊慌。
戚路还没来得及向他询问,就见他将身子就缩了回去,片刻后又出来了,只不过这一次他手里多了支步枪,乌黑的枪管正对准他们的胸膛。
戚路顿时惊慌起来,他也不甘示弱地掏出手枪瞄准了中年人,同时用眼色示意丁晓岚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藏起来。
枪对着枪,现场的气氛瞬时显得紧张无比,戚路和中年人相互警惕地望着对方,但谁也不敢先扣动扳机,以免擦枪走火,从而让事态脱离了轨道,变得一发而不可收拾。
“老黄,出什么事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屋内有人问话了,他的声音很苍老,应该是名老者。
戚路顺眼看去,发现店内又出来一名六十来岁的男子,他戴着头巾,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在上下打量着戚路两人。最后见戚路和丁晓岚狼狈不堪的样子,心里也猜透了七八分,就声音柔和地问:“两位想必不是本地人吧,是不是在山林里迷了路?”
“对啊,我们是来缅甸游玩的中国人,不小心在山里迷路了。”戚路听他的口音是夹着云南方言的普通话,顿觉亲切不少。
“不好意思两位,我还以为有人来打劫了。这附近都是凶狠的罗兴亚人,你们没死真是命大。”当中年人知道他们只是来旅游的中国人,赶紧收起了枪向他们赔礼道歉。
丁晓岚瞪了他一眼,脸上的怒气还没有完全消散。心想我还没说你这里是黑店,你倒先把我们当成劫匪了。
戚路也把枪收好后问:“老板,还有空房间吗,我们今天要在这里住一晚上。”
“有,多的是房间。”老者回答的倒是挺坦承:“这里常年都没人光顾,我一个月都做不了几单生意。你们来了,我岂有不欢迎的道理?”说完就带他们进去登记。
“你们是夫妻吗?”
丁晓岚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戚路嘻笑着说:“是啊,我们刚新婚不久。”
丁晓岚在戚路背后使劲掐了他一下,正想开口反驳,就听到老者笑眯眯地说:“住宿一天一万块,如果不超过12小时就六千,友情提醒两位,本店不要缅币,只收人民币。”
“什么!你这简直就是抢钱啊!”戚路和丁晓岚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他们虽然心里明白在这里住宿肯定会不便宜,却没想到价格这么贵,老板完全是昧着良心赚钱。
听到这话,老者顿时面色一沉,对他们说:“不住拉倒,店里好不容易来了几个客人,不宰白不宰。实话告诉你们吧,我这外面老虎豹子多的是,你们睡在野外被它们吃了可别怪我没和你们打过招呼。”
“我说老板,你这也太黑了吧,难道就不能便宜点?”丁晓岚虽然心里把他骂死,但是也没有办法,总不能露宿野外吧,不然真如老板所说,睡觉时被野兽吃了那可真是死得比窦娥还冤。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老者终于同意他们住一晚上付五千元,而且可以在明天临走时付款。
戚路很不情愿地签了字,问道:“有晚饭吃吗?”
丁晓岚插嘴说:“晚饭你总要便宜点吧,不要又宰我们一刀。”
“放心,我最公道了,在我店里吃饭是不要钱的。”说完他对里屋叫了声,“老婆子出来做饭了。”
屋里走出一位五十来岁、满头青丝的妇女,她看了戚路两人一眼后就去厨房做饭。
吃完了饭,趁着老妇人来收拾餐桌的时候,戚路问她:“大妈,请问古塔村离这里还有多少路程?”
“不远了,顺着店外那条路朝东走,不到二十公里。”
戚路和丁晓岚听她这样说,都很高兴,看来不用再长途跋涉了。如果顺利的话,明天太阳落山前他们就能抵达古塔村了。
回到了二楼的客房,丁晓岚关上房门生气地对戚路说:“你和老板瞎说些什么啊,竟然说我是你老婆。”
戚路笑道:“拜托美女,你也不动脑子想一想,如果我们分开住,只怕今晚我就要付一万块呢。”
“哼,你不是想借机揩我油吧?”
“嘿嘿,我要想占你便宜,一路上有的是机会,还用等到现在”话还没有说完,一个枕头就砸在他头上,跟着又是一床被子朝他扔来。
“今天晚上你睡地板!”
“好,好!”戚路不和她争辩,拿起背包收拾起里面的东西。
那些朱砂、符咒什么的因为在河水里泡过,早就皱成一团没用了,戚路只好把它们全丢进垃圾筒里。
还有一张绿色的符纸,居然没有湿,就是连那上面的书写的符文也没有褪色,这是戚路视为珍宝的三个盒子中第一个盒子里的那张符。以前他觉得这符对自己没多大用处,但现在真气尽失,他不能不把这张符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丁晓岚还从没见过绿色的符纸,不由好奇地问:“这张符怎么没有湿?”
“特殊材料做的,当然能防水了。”
“我看一般的符纸都是黄色,你这张怎么是绿色的,难道是鬼符?”
“我都说是特殊材料做的,当然与众不同。”戚路神秘一笑,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在地上铺好被絮,倒头就睡,转眼就进入梦乡。
丁晓岚也很疲倦,可她怎么也无法安心入睡。虽然是挂好了蚊帐,但蚊子实在是太多了,她都被叮了好几个包,浑身痒得难受。
躺在床上的丁晓岚翻天覆地的睡不着,渐渐的觉得屋子里非常燥热,让她有点胸闷,她扫了眼手机屏幕,发现时间才八点多钟,于是轻脚走出房间,准备下楼去屋外散步,随便呼吸下新鲜空气。
才走到一楼的楼梯,丁晓岚就看到大门是锁上的,那名中年人正趴在柜台上睡觉。于是丁晓岚径直朝他走去,准备叫醒中年人,让他把大门打开。
就在这个时候,窗外那半边明月,悄然地被一朵乌云掠过,把它吞噬了去。中年人嘴里发出了一声长吁,紧跟着诡异的事情出现了。
丁晓岚惊讶地发现中年人的耳朵在不停地伸长,长得像双兔耳。然后他的耳朵像翅膀一样不停地拍打起来,他的头逐渐离开了身体飞了起来。
这颗头颅边飞边眨着眼睛,先是绕着房间来回盘旋了几圈,然后穿过半掩的窗户飞出了屋,不一会儿就在夜色里消失了踪影。
丁晓岚差点吓得大声尖叫起来,可是她却没能叫出一个字来,因为一只大手已从背后伸来将她的小嘴紧紧地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