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蓝衣女子也来对付戚路了,只见她右手伸出一个古意盎然的兰花指,食指和小指就在虚空中射出两道白光,直冲戚路所处之地一击而去。速度之快,仿如电光火石,在戚路近前处,化作一根银鞭朝他的腰际卷去。
戚路面对险情却不躲不避,他先用灵符击退了袭来的两只银狐,然后大喝一声手臂挥动起来,手中朱笔就迎向长鞭,似乎丝毫不担心这细长的朱笔会被长鞭击得粉碎。
蓝衣女子见戚路似有轻视自己的意思,不由怒挑狐眉,兰花指转眼成阴雷指,长鞭顺势往戚路手中朱笔狠劈而下。
“轰”的一声巨响!
朱笔被长鞭呈螺旋状牢牢卷住,蓝衣女子轻舒玉手,长鞭的末鞘就被自己紧握在粉拳中。她稍一用力,却发现朱笔仍死死地被戚路捏在手中,根本不曾脱手。
蓝衣女子的柳眉微皱,手上不由加大了力度,想把朱笔从戚路手中抽离。
戚路再次喝声发威,朱笔上骤然有金光闪出,同时笔毛如花蕾般绽放又瞬间收缩,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顿时狂涌而出,化为一团模糊光晕爆裂开来。
蓝衣女子只觉手心一颤,那根鞭子就在她眼皮底下化作点点碎屑随风而散。她脸色也成雪白一色,猛然意识到自己小觑了这支朱笔。但不过片刻间蓝衣女子神色恢复如常,她又重新伸出了兰花指。
“阁下,让我再来领教一招!”虽然在场的狐妖高手未悉数出手,但戚路一对五的无畏气势已让胡玉玄心里暗自敬佩。可自己是闪族的首领,那能轻易服输,于是他将手中长剑舞成一个剑花就朝戚路攻来。
戚路忙中抽空又隔空写了两个字,嘴里轻喝一声:“三!”然后急退身形躲避胡玉玄剑式中的逼人寒气。
不曾想胡玉玄身形比他更快,戚路才退稳脚跟,就觉前方袭来的胡玉玄在自己眼中一花,身影蓦然消失,待他再出现时,已在戚路面前。
戚路暗叫不好,见他长剑正朝自己胸膛砍来,忙向后一个俯身,准备先躲过他这一剑后再回敬他几张灵符。
谁知胡玉玄这招不过是虚招,他攻向戚路的剑芒竟然在中途变招,改向他的下盘刺去!
大惊之下的戚路忙飞身朝着屋顶跃去,却发现双腿像是灌满了铅般动弹不得。他诧异地朝脚下望去,竟发现一米之内范围的地下都结了冰,连同自己鞋子也被寒冰冻住且有向上蔓延之势,怪不得自己的腿不能离地而起。
戚路情急中左手上下翻飞,几张灵符已如子弹般击向胡玉玄。
胡玉玄心知自己占了上风,他不慌不忙仗剑挥舞着罩住全身,那些灵符还未近得身体就被冻结在眼前的空间里,被他手中长剑如秋风扫落叶般斩成纸絮飘落在地。
这不过是一秒钟的工夫,戚路又手持朱笔写出一个符字,他嘴中同时也说出一个“二”字。
“帅哥,你是在倒计时准备发射火箭吗?”凤七娘讥笑一声,觉得戚路是个挺幽默感的人,只是不合时宜。
众狐妖停止了进攻,他们都知眼下胜负已分,只要胡玉玄再使出一剑,戚路就会成为他的剑下亡魂。
“戚路,快跑,你快跑啊!”丁晓岚眼中泛着泪花,她多想把戚路拉离险境,可自己心有余却无能为力,因为一名狐妖已死死抓住自己的双肩,以防她在关键时刻添乱子。
“呵呵,你太可爱了,居然知道我在倒计时。”如此危险的时刻,戚路居然还有心情说笑,模仿着凤七娘的表情向她送去一个飞吻,丁晓岚在旁看得差点都要恶心地吐了出来。
“戚先生的确是实力非凡,竟能力敌我等数人。”胡玉玄长叹一声说:“但我不得不杀你,不然我有何颜面拜祭死去的同胞。请阁下安心上路,我必将你厚葬。”说话间,他的长剑已霍然举起。
“求求你,别杀他!”丁晓岚哽咽着说:“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你。”
“别费口舌了,妖界的规矩岂是你女流之辈干涉得了。”抓她的狐妖轻语一句。
“哎,我还没死了,你急什么啊!”说这话的时候戚路最后一个符字已写完,他面露微笑地说:“一!”
“别挣扎了,现在就是佛祖显身也救不了你!”不过是刹那的犹豫,胡玉玄的长剑就朝戚路的颈项砍来!
眼看戚路的身首就要分家,胡玉玄的剑锋居然偏离了方向,跟着他人也倒在了地上。不仅如此,在场的人除了戚路外全都跌倒在地。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从地底传来,大地像惊涛骇浪中的小船翻腾着,空中还有隐约的雷声在应和。
“怎么回事?”已起身飞跃到空中的胡玉玄妖异眼眸中尽是惊诧之色,他的同伴也惊讶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故。
戚路嘻笑着单手捏诀,随着一声“破”字,他奋力将笔扔向空中,那朱笔瞬间放出万道金光,刺得众人不得不眯起双眼躲避这近似白昼的强光。
当金光黯淡下来的时候,朱笔分解成无数透明的碎屑消失在众人眼前,而戚路脚上的冰块全都融化成清水顺着裤脚流到地上。
戚路轻身一跃,就来到丁晓岚身边将她迅速扶起,然后急速退到安全角落。
“你能破我的冰霜之术?”胡玉玄满脸狐疑。
戚路伸出食指虚空划了一个圆圈,嘻笑着说:“胡先生别急,好戏才刚刚上演!”
这时候,戚路用朱笔所写的那些隐没在空气里的符字骤然显现在众人面前。
“应受金帝之神威,敕令斩妖灭邪!”这两行金字在闪闪发光!
“好戏,什么好戏……”胡玉玄话还没有把话说完,就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叱喝:“何方妖孽,本王降临,尔等竟敢嚣张!”
随着这威严的话声响起,戚路所写符字悉数消失,满大厅都是金光闪耀。无论是厅里的摆设,还是四周的墙壁、窗棂,甚至是半闭的窗帘,都镀上了一层金色,仿佛厅内所有东西都是黄金铸造而成。
大厅的一角自上而下亮起了炫丽的光华,它瞬间暴涨,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光华中走了出来。
这位骤然出现的神灵头戴虎首紫金盔,身穿黄金狻猊甲。他紧闭双眼,全身都被太阳般璀璨金光包裹,人还没有完全显出真身,就有凌压一切的王者气势扑空而来。
大厅内所有人随着这名神秘王者的降临,气息都急促起来,胡玉玄拿剑的手在微微颤抖,他已认出了这名神衹的身份,但是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位神灵步履沉重地走到大厅中央停了下来,与此同时他双眼也瞬间睁开,一道金色的光束自他眸间射出,最后直冲天际。
“轰隆!”
就在金色光束冲上天际之时,在场所有人都察觉到,这天地间的灵力波动,如气吞山河般一泻千里,隐约间还有霹雳声自高空中响彻而起。
所有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望向高空的发声之处。
众人目光所及之处,霞光万道金光闪耀,化作一张巨大无比的金色龙椅自空中坠落而下。
厅内除了戚路以外的其他人都急忙后退,生怕自己被那落下的金椅压成肉泥。
龙椅终于落在了这位神灵的背后,着地的霎那,整个大厅都猛的颤抖了一下才恢复平静。
金甲神灵将身坐在龙椅上,目光威严地看着在场众人,那些狐妖顿时察觉到一种极其强烈的压迫感。这种慑人心魂的压力,显然不是寻常神灵所能具备的实力。
“小狐叩见蓐收殿下!”胡玉玄再也无法镇定下来,他赶紧弃剑在地,准备跪拜行臣子礼。
传说中天界五大神王之一的金帝蓐收居然在戚路的召请之下光临到他的私人会所,怎不令胡玉玄心慌意乱,要知道即使众狐之王、青丘国主千夜华都得听从蓐收的调遣,何况他这个隐居在凡间的小小族长。
可他即将下跪的身体却被身后的凤七娘拦住,胡玉玄不由把疑惑的眼光望向凤七娘。
只听凤七娘冷面一笑,轻声细语地说:“老大,万不可被这狡猾的渡魂人使的鬼把戏骗了,试问有哪个凡夫俗子有如此神通,居然招唤出金帝他老人家的金身?”
“对啊!”经凤七娘猛地一提醒,胡玉玄顿时醒悟过来,他冷眼看着戚路说:“差点被你蒙骗过去,没想到戚先生还精通式神之术。”
传说中式神是日本阴阳师所役使的灵体,它的力量也和操纵它的阴阳师实力相关。换句话说,法力不高的阴阳师是操纵不了灵力比他高出许多倍的式神。
阴阳师招呼的式神,大多是剪纸成形,然后利用符咒将它控制。有些法力超群的阴阳师,连人的魂魄或者是活的生物都可以召唤成式神。它们的主要职责是保护主人不受妖魔侵害,某些特殊的例子,式神也能在施术者操纵下攻击来犯的敌人。
此时胡玉玄心里已认定这个蓐收不过是戚路剪纸成形的假货。
戚路呵呵一声冷笑,对胡玉玄说:“东瀛法术源自中原,我可不屑于使用这些仿制品。”
“哼,我怎么看到有头牛在天上飞?”凤七娘也出言反讥。
“马上就让你见真章!”戚路沉声说完这句话后,就恭敬地走到神座前,鞠躬行礼说:“晚辈拜见殿下。”
“打扰孤的长眠就是你吗?”座上神王直视着戚路,眼中有金光在流动,戚路顿时被他的神光刺得无法抬头。
“原来是你,怪不得能把孤从睡梦中唤醒。”当神王看清座下行礼之人后,光芒瞬时隐没,眼神也柔和了许多,他问戚路:“召唤孤亲临尘世,你意欲何为?”
“我听说五位殿下连同天帝他老人家都在那场末世浩劫中神寂了,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假货?”凤七娘“嗤嗤”地笑了起来,脸上犹自不信。
“放肆!”神王表情不怒而威,眼中金光大盛,众人顿觉裸露的皮肤上似有针尖在刺。就像是冬日里,手不小心碰到燃烧的烛火,那种轻微的焦炙感。 而出言冒犯他的凤七娘已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震飞到空中,若不是她落地时稳住身形,估计会当场摔个四脚朝天。
“殿下,晚辈请求你大发神威,给这些狐妖一个小小的教训!”戚路此时也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如你所愿!”神王洪亮的声音响彻大厅的每一个角落,震得众人耳朵直发麻。
会所外,坐在驾驶座上的老吴看着手中正在逐渐变色的吊坠,嘴角露出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微笑。
“小妖们,千万不要被那老家伙吓得屁滚尿流啊。”老吴将吊坠紧紧地攥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