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二位没生过孩子?”夏侯渊疑惑地看着李智博和孙巧夫妇二人,又看了看照片上那“一家三口”幸福的样子,问道:“这孩子是谁的?”
“我们不知道。”李智博摇了摇头,回答道:“我们就没有拍过这样的照片。”
夏侯渊犹豫了一下,又问:“那会不会是您家亲戚或者朋友的孩子?”
“不可能。”李智博斩钉截铁地说,“我和孙巧认识到结婚,时间不长,这段时间我们就不知道谁家生过孩子。再说,孙巧也没住过院,怎么会在病床上拍这张照片呢。”
的确,如果真是别人家的孩子,也不会拍出这样的效果。夏侯渊又看了一眼照片,觉得刚刚的问题问得确实多余了。他看见茶几上放着一张填好的表格,便抄起来看了一眼,发现是夫妇二人填好的登记表,又问道:“您找调查科看过了是吧?”
“什么意思?”李智博没有听明白夏侯渊的话。
“就是,刚刚是不是有人带您去二楼看过这张照片了?”夏侯渊解释道。
“是,是。”李智博把一旁的孙巧搂得更紧了些,“刚刚那位小姐带着去的,他们说这张照片没有PS痕迹,但是有一个什么什么残留。”
“残留?”夏侯渊翻过登记表,看见后面标有“Y0.2”的字样,突然皱起眉头,疑惑地小声嘀咕了一句:“怨气值残留?”
“对对,”李智博连忙附和,“刚才二楼的工作人员就是这么说的。”
夏侯渊瞟了李智博,又垂下眼帘,开始思考起来。怎么会有怨气值残留呢?这不是厉鬼吗?可是如果是厉鬼,怎么怨气值只有那么少量的残留?又是什么样的厉鬼,会有幻化照片的这种能力呢?这对夫妇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会摊上这样的事?种种问题在夏侯渊的脑海里不停地旋转,让夏侯渊有些迷茫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状态,又问:“您最近做过什么有关孩子的事情吗?”
“有关孩子?”李智博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
夏侯渊点点头,又问:“您二位都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是个做家装设计的,我爱人是会计。”李智博回答,接着又问道:“这有什么关系吗?”
夏侯渊摇摇头,说:“我只是随口一问,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您觉得会是什么?”孙巧开口了,还是带着颤抖。
夏侯渊深吸了一口气,虽然脑子有点乱,但是还是努力想象着,如果是大哥在,他会怎么处理。夏侯渊这样想着,正了一下领带,说道:“我现在也不能确定,还是请二位带我去家中看看吧。”
夏侯渊开车带着李智博和孙巧夫妇二人来到一座红砖房子的小区里。小区虽然建造时间早,但是物业还算是跟得上,改建加建社区设施很及时,整个小区也很干净。
“您这跑一趟我们那还真是不容易啊。”夏侯渊边走边说着。
“是啊,”李智博一边走着,一边把孙巧搂在身旁,“坐地铁得倒几趟。”
“这房子是一开始就是您的吗?”夏侯渊问。
李智博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您是什么意思?”
夏侯渊扭头又说:“就是问您,这房子是您买的二手房,还是您家里留下的,还是租的。意思就是问您有没有什么别的人住过。”
“哦哦,”李智博这才反应过来,“最早就是我们一家子住,后来我父母在远郊又买了房子,他们就搬到远郊去住了,这房子就留给我和孙巧俩人当婚房了。”
夏侯渊听罢点了点头,“那看来就是没有外人住过了。”
“可以这么说。”李智博应和道。
夏侯渊停住了脚步,他抬头看着这一幢幢红砖楼,把每个窗户都看了一遍,每一家都是正常居住的样子,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又低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绿化做得很到位,分类垃圾箱也摆放得井然有序。
这让夏侯渊再一次陷入深思,这样一座正常的小区,自然是不会因为风水而滋生污秽之物的,但是若说的人为所致,为什么这邪祟会找到这一对无辜的夫妇身上呢?
“请带我上楼吧。”夏侯渊开口了。
“好,请随我来。”李智博搂着孙巧,带着夏侯渊进了一户单元,边上楼边安慰着身边的孙巧,“别害怕,亲爱的,会没事的。”
“放心吧,有我在,不会有事的。”夏侯渊也说着。
三人上了三楼,李智博便叫停了了夏侯渊,“夏侯组长,就是这里了。”说罢,便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请进。”
夏侯渊站在门口,看了看屋里情况,甚是干净整洁,便扭头问道:“要换鞋吗?”
“不用的,您请进吧。”孙巧微微摆了摆头,说道。
“那就叨扰了。”夏侯渊迈步走进房间,径直地来到客厅中央,四周观察了起来。
“原本是个两居室,”李智博解释起来,“您应该知道,老房子都是没有客厅的。后来这房子当婚房,我俩人都嫌小,就把原先的主卧拆了,改成客厅了。”
夏侯渊点了点头,继续观察着屋子里的一切。忽然他走到了电视组合柜旁边,拿起了架子上的一个相片,问道:“这个,不会也不是你们拍的吧?”
“什么?”李智博扶孙巧在沙发上坐下,便走到了夏侯渊的身边。
“您看这个。”夏侯渊把手中的相框递给李智博。
李智博接过相框,一下子愣住了。看那照片上,正是李智博自己开心地把一个婴儿举得高高的,而孙巧则是在一旁幸福地看着这一对“父子”。李智博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他慢慢地把目光移向夏侯渊,“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夏侯渊又把相框接了回来,问道:“也就是说,您二位也没有拍过这张照片对吗?”
“怎么了?智博。”孙巧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得在那里有气无力而又满怀担忧地问道。
李智博回过头,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自己的妻子。李智博知道,孙巧已经受了很大的刺激,不能再让她担心了。
“带我去卧室看看吧,李先生。”夏侯渊像是看出了李智博的担忧,故意岔开了话题。
“哦,哦。”李智博听罢,连忙带着夏侯渊走进卧室。
孙巧没有说话,她知道一定是又发生了什么,而丈夫因为担心而不愿告诉自己。
李智博刚走进卧室,一下子又愣住了。原本挂在床头墙上的结婚照也发生了变化,变成了自己和抱着婴儿的孙巧的合影。
“又有变化了对吗?”夏侯渊见李智博严重甚是恐惧,便大概猜出了发生了什么。
“是,”李智博颤抖着说道,“夏侯组长,那张结婚照也发生了变化。”
夏侯渊当然不知道什么结婚照,他看到的只是“一家三口”的合影,便问道:“是墙上挂的那张大照片吧?”
“对对。”李智博连忙答道。
夏侯渊点点头,问道:“也就是说,您二位早上出门的时候,这些照片还没有发生变化,而是在您不在家时发生了变化对吗?”
李智博喘着粗气,慢慢地把脸扭向夏侯渊,结结巴巴地说:“是,是的。”
夏侯渊又点了点头,便慢慢地从卧室又走回了厅里,说道:“那么,根据现有的调查结果,就可以证实两点。第一,这种异灵不是成像性的,因为如果是成像性的异灵改变物体形态,就一定会有自身的异灵气息残留,而不会只留有微量怨气;第二,这种异灵也不是针对性的,因为针对性的异灵一定会附身或者追随某人,而不是这样一直在固定空间停留。”
李智博听得一头雾水,只得追问道:“那会是什么呢?”
“这种东西,不能被称为异灵。”夏侯渊摇了摇头,解释道:“这被称为‘愿’,就是愿望,是一种意识的残留。”
“那,会是什么的愿望呢?”孙巧也听得更入神了,不禁发问起来。
“是弃婴的愿望。”夏侯渊踱步在客厅里,解释起来,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愠怒,“一个发育在四个月左右的弃婴,被强行打掉。它希望能够在温暖的家中生存,渴望能够得到父母的爱,所以带着怨恨和期待,产生了这种愿望,从而会一直寄存在它认为的家中。这便是‘弃婴愿’,是当代灵异研究项目中的新名词。”
“什么,什么意思?”李智博吃吃地问,“弃婴为什么会找到我们家?有什么方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吗?”
“有。”夏侯渊坚定地说,“弃婴愿是由弃婴弱魂产生的,所谓弃婴弱魂,就是婴儿因为被打掉而产生的不成熟的魂,它就像一个发射器一样,影响着弃婴愿的走向和形式。所以,只要度化弃婴弱魂,便可消除弃婴愿。”
“弃婴弱魂?”孙巧看了一眼丈夫李智博,又问夏侯渊道:“夏侯组长,我们该如何找到弃婴弱魂呢?”
听到这句话,夏侯渊沉默了一会儿,十分严肃地问道:“李先生,孙太太,您二位要在此负责地告诉我,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你们打掉的?”
“真的不是,夏侯组长。”李智博连忙说道,“我和孙巧前两天才准备要孩子的,我们才做过身体检查,我们怎么可能会有机会打掉孩子呢?再说,我们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呢。”
“是啊,夏侯组长。”孙巧也说话了,“我有前几天在社区医院做检查的证明,我是去体检是否适合怀孕的。”
“好,我相信你们。”夏侯渊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一时思绪凌乱,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为了能尽快缕清思路,夏侯渊开始念叨着自己的分析过程,“通常情况下,弃婴愿只会落在弃婴的生母身上,这一点是确定的,如果是生母不在人世了,那么弃婴弱魂便不会再发作。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个弃婴愿找到这里的呢?”
“会不会,是那弃婴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谁,找错了?”李智博问道。
“找错了?怎么可能。”夏侯渊摇了摇头,解释道,“弱魂是从母体中分离出来的,它通过母婴二者基因的灵子同时产生,所以说弱魂是使用多重判定方式确定母体的,一定不会搞错。除非孕妇与婴儿没有血缘关系……”说到这,夏侯渊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愣住了。
“您怎么了?”李智博见夏侯渊话说一半停住了,便上前问道,“再说怎么可能孕妇和婴儿没有血缘关系呢?”
“是有这种可能的,”夏侯渊恍然大悟地说道:“有一些非法机构专门组织年轻的女性,为不不愿意自己怀孩子的女性提供替她们怀孕的服务,从中获利,我想,应该附近就有这种违法机构吧……”
“我想起来了!”孙巧听到这,忽然喊了出来,“我去社区医院检查那天,路过的一栋居民楼时,发现一些神态可疑的人,在楼里进进出出的,就连住那楼的大妈也觉得奇怪来着,说是从来没见过,之前来了一些人,住进来有半年多了,都是年轻的女的,也不工作,每天就在楼里待着,还有几个男的,每天进进出出,也不知道是在干些什么。”
“看来是了,”夏侯渊说,“麻烦您带我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