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头去看引开鳞甲怪物们的楚寻,就背着方进、拉着月衣,向着小坡狂奔。
也幸好没有意外,在一阵狂奔中,我带着二人冲上了小坡,又由坡顶滑向了小坡的后方坡底。
这样一来,这小坡就是我们的天然屏障,我们靠着坡底,城池和冰晶尸骸那边的鳞甲怪物便不可能发现我们。
“等一下楚寻。”
我看向月衣说着,月衣也跟着点了点头。
跟着,我也赶紧散出感知去探,却又是发现,感知中虽然有股阴气,就在城池城门的方向,但那阴气是不停的到处涌动着,就是没有涌向我们这边的意图。
心中不由得一咯噔,翻身便一点点的爬上了雪坡坡顶,冒出脑袋去看城池城门那边的情景。
一时间,我只看见,城池城门那边,许多的鳞甲怪物正在追逐着楚寻的阴魂形态,怪不得楚寻的阴魂形态没有朝我们这边涌来,因为他如果朝我们这边涌来,完全就相当于给那些追逐他的鳞甲怪物们指路,让它们找到这雪坡后的我们。
之前楚寻说要去引开这些鳞甲怪物,我并没有反对,是因为我知道,这些鳞甲怪物再怎么凶残,也不可能奈何楚寻的阴魂形态。
但现在看来,我忽略了一件事儿,那便是这些鳞甲怪物的速度非常的快,他们能够一直追逐着楚寻的阴魂,所以楚寻的阴魂就算不会受伤,也无法快速的从它们之中脱身。
思索着,我又从感知中发现,被鳞甲怪物们追逐的阴气形态楚寻身上,直接分出了一小股阴气,直直的就涌向了我们所在的雪坡。
不用想,肯定是楚寻在向我们传达消息。
没有迟疑,在阴气形态楚寻分出的一小股阴气接近我们这雪坡的同时将其吸收,耳边也随之泛起了楚寻的声音,当然是他在分流的阴气里给我留下的话语。
“我进城里转一圈,把他们甩掉再出来。”
耳边楚寻的声音说着,我微微一蹙眉,也是瞧见,城池城门方向,那吸引着一众鳞甲怪物的阴气形态楚寻,直接就带着所有鳞甲怪物蹿进了城池城门之中。
这让我不由得有些担心,虽然这些鳞甲怪物不可能伤害楚寻的阴气形态,但之前在城池中的时候,楚寻可就是因为去引走那些骷髅船员,所以才会被黑袍人、也就是江云流抓住并控制。
这次可不要再出什么意外……
我心中暗自祈祷,背后却传来了方进咳嗽的声音。
我心中一喜,赶紧回过头,带着月衣滑至了坡底,并在雪坡的掩护下,解开了身上固定方进的衣物,将方进放在了这坡底的积雪中。
瞧了一眼,只见此时的方进正在不停的颤着眼皮,一看就是要醒过来的兆头。
心中欣喜着,身旁则又传来了月衣的问话。
“老哥,你真的什么都忘记了吗?”
我一愣,看向身旁盯着我眨眼的月衣,当然不明白她问这个问题做什么。
不过既然月衣问了,我当然也做出了回答。
“也不是什么都忘记了,我还记得出事儿那天,我们在车里,你坐在我身旁,在窗户上画蝴蝶。
还有在我们家里的时候,你和爸妈坐在沙发上……”
“这些你之前说过了,就没有其他的了吗?”
不等我说完,月衣接过话问。
“没有了……”
我果断的摇了摇头。
确实,在我内心深处的真实记忆中,我能记起的关于亲人的画面,就只有出事儿那天车里的情况和侦探社楼上真正的家里的情景。
“那老哥,你还记不记得零七年的时候,城里下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雪?”
月衣问着,我蹙眉摇头,当然是记不得。
随之,月衣叹了口气,神色间满是失望,却又在叹了口气之后,捞着地上的积雪,在双手中搓成了一个雪球。
“零七年大雪,那时候我们都还很小,你跟我在大街上用雪球打雪仗,真是难忘啊……”
说着,月衣发自内心般咧嘴一笑,我同样笑了笑,虽然我没有零七年大雪的任何记忆,但是我能够想象两个孩童在城市大街上打雪仗的美好画面。
如果我也拥有这样的记忆,肯定也会非常难忘吧。
思索着,月衣又继续开了口,水汪汪的双眼一眯,似乎陷入了那天的回忆。
“也就是那天,我发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儿……”
“什么事儿?”
我盯着月衣问,当然是因为好奇。
“我发现……我们跟平常人是不同的……”
我一愣,当然不明白月衣是什么意思,月衣则依旧双眼微眯着,似乎还在那天的回忆之中。
“那天我们在大街上用雪球打雪仗,我一不小心就把对面街店铺的玻璃打碎了……
哥哥,你还记得那是一家什么店铺吗?
哦对了,哥哥你失忆了,我来告诉你吧,那是一家赌场……
后来那赌场里出来了许多人,他们吓唬我们,其中有个似乎喝了酒的,还想对我们动手。
那个时候,哥哥你虽然挡在我面前,但是你没有出手,因为你很听话,谨记父亲的叮嘱,不能用秘术伤害任何人。
可他们打了你啊,他们当时打了你啊!
我当然动手了,用父亲教我们的秘术混乱了他们的思维,让他们暂时听我的命令,然后让他们跪着给你道歉。”
月衣一口气说完,双眼终于不再微眯,而是看向了我。
“哥哥你知道吗,从那以后,我就没对任何男人动过心,因为我认识的所有男人,都不会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挡在我的身前。”
我听着,一边干笑一边挠了挠头,月衣也跟着一笑,并用手中搓好的雪球砸在了我身上。
“好像听着是有些矫情了,但哥哥,我想说的是,我一直把你当做我最亲近的人,零七年是,现在也是。”
我微微点头,还是有些搞不清楚月衣突然说这些做什么,然而就在这时,另一个声音却是突的从我另一旁传来。
“真是让人感动啊,但是你以为,你翻出这些陈年旧事儿,江忘生就能原谅你了么?”
我听得蹙眉,循声看去,当然是在我另一旁的方进。
是的,说话的人正是方进,虽然他此时正躺在着坡底的雪地上,但他已经睁开了双眼,完全的清醒了过来。
“你就不能晚点醒过来吗?”
月衣回头,直直的盯着睁眼的方进。
“明白了。”
方进跟着点头,再次紧闭了双眼。
我看得愣然,当然不明白月衣和方进这一唱一和的是什么意思。
而这时,月衣却是朝着我张开了双手,明显是要拥抱我。
我依旧木楞着,身旁紧闭双眼的方进却又再次开了口。
“江忘生,如她愿吧,这是她对你的愧疚……”
我听得皱眉,想追问方进,身前的月衣则直直的抱住了我,将脑袋埋在了我的肩头。
“哥哥,我们是异人,我们是与众不同的,我们不应该受到任何人类的欺压,我们生来就高高在上!”
我听得瞪眼,心中同时泛起了一股莫大的不祥。
但我没有问,就任由月衣紧紧的抱着我,因为这样的拥抱实在太温暖了,是我被篡改的记忆中从来不曾感受过的温暖……
一直到拥抱结束,月衣松了双手,坐回了我的面前。
这时,一旁躺在雪地中的方进撑手起身,靠着我一边肩膀直直的盯着月衣。
“江忘生啊江忘生……”
“到底什么意思?”
我深深的瞧了身旁方进和面前月衣一眼。
“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们之间的交谈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江忘生,你真的想知道?”
方进摇了摇头,视线却一直盯着我面前的月衣。
“说!”
我加重了声音。
“那好吧……”
方进跟着点头,却又在点头之后,猛地从衣兜中掏出了一柄漆黑的物件,竟然是一柄左轮手枪!
是的!一柄左轮手枪,直直的对着我面前的月衣!
“江忘生,你的妹妹江月衣,就是‘蝎心’!
就是她,一手策划了蝎组织的反叛!就是她,亲手把依依推下了龙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