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疑团重重
沈金三把玉佩放在桌上,一块上头刻着“天机”二字,一块刻的则是“道灵”。
从古至今,绝大多数道士都会把刻有自己道号的牌子戴在身上,就像士兵会在脖子上挂着金属身份牌一样,用途其实是差不多的。
吴鑫拿起一块玉牌来看:“这是在金岭得到的那两块玉牌吗?”
沈金三:“是的,你手上刻着‘天机’的,就是被道士拿在手里的那块,刻着‘道灵’的是在道士腰上发现的。”
吴鑫:“那个道士的道号可能是‘道灵’,而这块‘天机’应该是别人的,你为什么会这么在意这两块玉牌?”
于是沈金三借着这个机会,把卓老爷子告诉他的,关于岳王墓的来龙去脉给吴鑫说了一遍。
吴鑫恍然大悟:“原来岳王墓还有这样一个故事呀!怪不得会埋的这么隐蔽,如果你不说,我确实想不通这里头的名堂!”
沈金三把手中的玉牌翻来覆去,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思考了一会儿后他又说到:“你可能不知道,我的母亲已经去世了!”
吴鑫:“不好意思,让你想起伤心事来了!”
沈金三:“没关系,其实一早就想找机会告诉你!母亲是在我大学的时候去世的,老沈说是因为心脏病,后来在岳王墓的溶洞里我无意间发现有个她平时戴的手镯碎在地上,老爷子知道瞒不住了才告诉我,她是道门的人,还是岳王墓的守墓弟子,他们一派的祖师就是天机道人。”
吴鑫:“你是不是觉得你母亲的去世可能没你想的那样简单?”
沈金三:“对,这里头的巧合太多了,总觉得老爷子可能也没对我说实话。”
吴鑫:“如果卓老骗了你,应该也是为了你好!”
沈金三:“我很想查查清楚,可惜老沈始终联系不上,虫子的事儿也变得越来越复杂,所以到现在我都没有头绪!”
吴鑫:“道士的道号有相同的,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不过来金岭的这个‘天机’和你母亲的祖师应该是同一个人,我觉得可以从这里入手!”
沈金三:“为什么?”
吴鑫:“就像你说的,世界上哪会有这么多巧合,都发生在了同一个事件上。”
沈金三:“你说,这些道士来金凤山是为了《九黎志》还是圣蛊,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吴鑫:“你就别在这个上面耗费脑细胞了,还是想想怎么对付啊珍来得实际点,我看她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帮你把虫子取出来!”
沈金三:“其实我不想把每个人都想的很坏,如果真的想害我,她就不会直接告诉我们,说我会成为复活蚩尤的载体,大可以继续隐瞒下去。”
吴鑫淡淡一笑:“希望是吧!不过有阴谋是肯定的!好了,早点休息吧,可别说你不累,反正我已经撑不住了!”
第二天,除了胖子还在昏迷当中,其他人都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不过刚刚天亮的时候,沈金三被叫醒过一次,因为那个土郎中要给郭胖子喂药,得有个人帮忙撬开胖子的嘴。
桌上早已摆好了早餐,狼吞虎咽后,吴正义带着沈金三和吴鑫去寨子前的小溪边梳洗。
原本有几个黑苗在那里洗衣物,但是看见他们过来,便立刻急匆匆将东西收起转身离开,看来有些黑苗不经世道,胆子也十分的小。
不知是吴正义默许了他们俩,还是根本就没有当回事儿,沈金三在金岭说要做他女婿的事情,吴正义竟然只字未提,两人的眉目传情他早就看在眼里,向来也是视若无睹。
可是吴鑫的内心却十分纠结,这种似有似无,既暧昧又不能确定的感情,反而让她觉得不痛快和有些煎熬。
这大概,就是爱情吧!
吴正义准备去找陈阿,虽然两人不太对付,但毕竟上金岭前,吴正义答应过陈阿,要把石林活着带回来,可惜他没能兑现承诺。
沈金三想起石林,觉得心里难过,其实石林和自己很像,同样是没了父母,同样是身体带着顽症,可他比石林要幸运的多,因为在危难时刻,有这么多朋友在身边帮助自己,而石林只能选择孤独的死去。
推门而入,陈阿住的吊脚楼内空无一人,所有私人物品都被搬走,只剩下摆得整整齐齐的桌子板凳。
吴正义明白,自己已经不用向陈阿交代什么了,这位和他有着深仇大恨的大祭祀肯定已经住到棺崖上,成为了一位黑苗口中的祖先。
经历过岳王墓中的不可思议和金岭的人尸大战,沈金三开始反思,现在有几个大问题摆在了他的面前。
第一,也最眼下重要的,当然是圣蛊到底能不能取出来和要不要取出来,对于生死,沈金三向来看得很淡然,现在的关键是不能让身边的朋友再次陷入到危机当中,否则他宁愿选择去死,假使往后的一切都由自己来承担的话,圣蛊的问题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第二,接下来肯定会被啊珍牵着鼻子走,正所谓蛇蝎美人,啊珍应该是个聪明果断且很难对付的女人,在毫不犹豫的毁了《九黎志》这件事上就可见一斑,而且除了明面上她是个黑苗,其他关于啊珍的一切都是未知数。
第三,啊珍那套复活蚩尤的说词应该是存疑的,但是这里的黑苗一直在等待着圣蛊的出现却是无疑的,她毁了的究竟是不是《九黎志》,如果不是,那又是什么?复活蚩尤会带来怎样的后果?虽然现在已经是个飞机大炮的时代,但是有些玄之又玄的事情会存在太多的不确定性。
第四,陈拐子是不是陈阿的儿子陈九歌,他到底是敌是友,相识多年是缘分还是刻意为之,沈国忠的失踪和他有没有关系,这整件事和他有没有关系。
第五,郭胖子这小子肯定有事儿瞒着沈金三,从到了湘西开始,他就变现得不太正常,尤其是在金岭向沈金三道歉这事儿,让沈金三更加怀疑起来,自己身上会发生那么多事情,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搞鬼,胖子有没有参与?
第六,斯人已逝,本来母亲去世的问题,沈金三已经不想再去追究,可是在金岭得到了“天机”玉牌,把圣蛊的事儿和母亲的道门又重新连接在了一起,这些道士究竟在找什么,背后隐藏了什么秘密,这事儿沈国忠知道多少,他的消失和母亲的去世有没有关系。
第七,余家山将军墓里得到的那卷羊皮书已经不用再去管他,极有可能是那大巫师为了把被圣蛊寄生的人引向黑苗的一个阴谋,不过黑匣子里的那块铜疙瘩还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沈国忠留下的桃木剑该怎么寻回,是谁又为什么要偷走它,这东西似乎很重要。
最后一个问题,儿时的自己为什么会签下九星教的契约,这事儿卓老爷子肯定是知情的,但是他已经仙逝,那沈国忠和母亲呢,他们应该不会不知道儿子的事,可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虽然疑团越来越多,不过整件事不再像从前那样云山雾罩,至少有些地方开始变得明朗起来,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居然都能被联系到一起。
这里肯定酝酿着一场横跨古今的巨大阴谋,而自己俨然成为了这一切的核心,沈金三不由得脊背发凉,心生寒意。
转身出门,啊珍已经等在吊脚楼下,旁边跟着那位土郎中,手里还端着碗药。
和吊脚楼里的人短暂的对视后,啊珍扭头向后面沈金三他们住的小屋子走去,一路上见到她的黑苗,无不低头鞠躬表示敬意。
跟在后头的沈金三他们已然十分明了,啊珍可能已经成为了像陈阿那样的人物。
跟着走进住所,沈金三看见土郎中正在给胖子喂药,就去问啊珍:“不是说胖子没什么大碍吗?他怎么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吴正义走到土郎中旁边,要过盛药的空碗,看后他惊出一身冷汗。
“你们给胖子喂的什么?”吴正义问到。
啊珍坐下,腰板挺得笔直,看上去端庄而又霸气,她看向吴正义淡淡的说到:“是种治病的蛊虫,叫‘食乌’。”
沈金三一惊:“为什么要给他喂蛊?”
啊珍微笑着:“你们可能都误会了,我们的郎中说他没什么大碍,只是觉得胖子还能救,他的脑袋里有淤血,内脏也破了,只有给他喂 ‘食乌’才能救活他的命。”
沈金三:“胖子有内出血?”
啊珍:“郎中说他肚子胀的很大,也有可能是肝破了,‘食乌’会吃光体内的血块,修复受伤的位置,至于什么时候能醒,就要看天意了,而且‘食乌’会跟着他一辈子。”
吴正义:“不能解吗?”
啊珍:“不能,其实‘食乌’没多大坏处,还能让他长命百岁,不过胖子以后得辛苦一点,需要定期来金凤山拿控制‘食乌’的蛊草,不然‘食乌’会吃了自己的宿主。”
沈金三很快明白,啊珍是在预先增加手上的筹码,而目的就是用来牵制住自己,可以任由她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