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韵听到枪声,紧紧的闭上了美眸,抱着王茂汐的力度加剧了几分,发抖的本能喊了一声。
啊!
可过了片刻,她并没有感受到想象之中的疼痛,下意识的伸出手在身上摸索了一番。更是没有察觉出任何的异样,心中疑惑,连忙转身回过头,向着身后看去。
可是,眼前的一幕却让自己不敢相信。
刚才自己还愤恨无比的变态男人,此时已经躺在血泊之中,用身体完完全全的挡下了本应射中自己的子弹,胸口那一抹血淋淋的枪眼异常的醒目。
此时的白皓,眼睛只是直直看向天空,因为疼痛,扭曲的苍白脸颊不断向下流淌着汗水,双齿过于用力将唇边咬的泛白发紫,一言不发,安静的躺在那里,眼里一片柔和!
他轻轻伸出一只手,指尖紧紧捏住一朵早已经枯萎成为黑色花骨朵的野花标本,对着天空低声喃喃着
“ 花,好看么?”
语罢,嘴角依旧呈现着微微的弧度,眼神变得清澈纯透,隐隐的,还有几分解脱。
那一年,他十岁出头,懵懂无知!
那一年,她十岁出头,天真烂漫!
那一年,他身负仇恨,在母亲的逼迫下,隐姓埋名,含辛茹苦!
那一年,她活泼开朗,在父母的宠爱下,享受童年,无忧无虑!
那一年,他第一次见到她,是一个晴朗的午后,阳光明媚,百花争鸣,很美。
不过没她美,一张圆圆的稚嫩脸蛋上带着几颗小小的雀斑,笑起来露出明显的小酒窝,毫无掩饰的打量着怯生生的他,脆生生的问着
“嘿,你叫什么名字?”
“白皓,”
“你也不白啊,为什么叫白皓?”
他答不上来,只是腼腆的傻笑。
她笑的更欢了,走到了他的身边,嘻嘻哈哈的打趣着,他很开心,只觉得她身上的香味很好闻!更知道了她的名字!
王思韵!
那一年,他长大了,变得懂事沉稳,可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善言辞,
而她也长大了,还是那么调皮任性,她闯了祸,被训斥的躲在没人的地方委屈哭鼻子,他手足无措的陪在一旁,急的面红耳赤,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终于被他的模样逗得笑了,傻傻的说了句
“你是傻子么,为什么总愿意被我欺负?”
他还是傻傻的笑着,不做回复!
她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一如既往的打趣调侃着,随手摘下一朵地上的野花,举在手中,俏生生的说着
“花,好看么?”
他笑着点头,
“送给你!”
他欣喜的接下来,视如珍宝!
闻着她身上散发出少女独有的青春气息,他醉了!心里暗暗想着,
“我愿意被你欺负一辈子!”
可那一年,他已二十岁出头,犯下了无法挽回的过错,每天沉浸在自责内疚之中,而她,也不是那个活泼开朗的小女孩,变得懂事成熟,却每天愁眉苦脸,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过错,他不敢说,不想说!
她开始常年奔波在外,疏远躲避着他,一年也不曾见面几次。
可是他,还是很满足,因为她,已经住在了心里,再梦里,总是见到!
一切,终将了结。
欠她的,用自己的命还,剩下的,下辈子吧!
白皓愣愣的看着天边,脑海中不断回忆着往日,久久不舍得中断。
可老天从来不是仁慈的,
猛然间,一股风吹来,瞬间就将残花吹离手中,那本就脆弱的花骨朵经过多年的风霜早已经不堪重负,飘向远方,一点一点的化为尘埃,消散在天空中。
王思韵被白皓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整个人的脑袋一片空白,只是呆呆的说了句
“白皓!你?!”
那语气,和当年一模一样。
白皓微微转过了头,柔情的看着眼前美丽的女子,答非所问的说了句
“花,散了!"
世间总以为岁月漫长,会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挽回和原谅,可终归,还是如多年的野花,消散不见!
花如此,人更如此!
“儿子!”
地上的白院长第一个反应了过来,急忙向着白皓跑过来,将其抱在怀里,彻底的失了神,
而蒿无忧此时正捂着单臂,就在她开枪的瞬间,苏十安掷出的飞剑便也一同袭来,但终归是力道不足,只是划伤了她的手臂,对其行动没有多大的影响!
现在的她也是满眼震惊,不敢相信白皓竟然做出了这等的傻事,
看到地上唯一活着的儿子躺在血泊之中,嘴里艰难的挤出了三个字
“为什么?”
白皓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虚弱的回着
“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她!”
每说一字,胸前的血洞就向外喷涌一次,整个人的生机正快速飞逝着。
白院长感受着白皓手心传来的冰凉,眼里从痛苦到彻底的悲望,缓缓将他抱起身来,向着血井走去,短短的几步已经气喘吁吁,可他还是坚持着。
直到井边,白院长才慢慢地坐了下去,抱着白皓的手依旧沉稳轻柔,靠着井壁,看着血井中残缺不全,非人非鬼的小儿子,又看了看怀里半死不活的大儿子,露出了家破人亡的凄凉,没有哭泣却眼角掉泪,低沉的说着
“无忧,放手吧,我们已经做了太多的错事,不要在沉浸其中了,我们一家四口就这么呆在一起不好么?”
蒿无忧此时看到儿子奄奄一息的模样,瞪大了眼睛,呆立在原地。一想到是自己亲手杀死的儿子,让她本就神经的性子更加癫狂,又听到了自己丈夫的无力凄凉的劝告,整个眼睛都变成了血红色,不断咆哮嘶吼着
“不!不!不!是你们,是你们,我没有错,都是你们的错,你们害死了我父亲,现在又来害我儿子,我要杀了你们,现在就要杀了你们!”
蒿无忧彻底的疯了,只见她举起手中的手枪,就要向着众人胡乱的扫射过去。
徐安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早已经心急如焚,他一直死死盯着蒿无忧的一举一动,他明白,现在的众人已经都到了濒临绝境,几乎所有人都已经没有任何的战力,而这个疯癫的女人就是一个定时Zha弹,如果要让她随意乱射,那后果不堪设想。
蒿无忧已经举起了枪,徐安年甚至可以听到子弹上膛的咔咔声。
下一刻,她就会无情的射杀面前的所有人!
就在这万分紧急的关头,一个小小的身影终于窜进徐安年的视线之中,
徐安年顿时大喜,用尽全力高喊了一声
“小白!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