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明白人,”给状况内的人放了一通彩虹屁后,林岑又转向两位状况外的西院学生,“她说的没错,我一介白者,无根无基,既没有那些小家族的人为了升官发财将这种情报和盘托出卖你们家族一个人情的需求,也没有你们八大家族内为了维持往来友好互通有无的需要,不仅如此,根据本人在学校的名声,要不是棋盘有规定说同阵营的不能相互攻击,我现在怕是坟头草都能有两米高了。在这种情况下,我有什么理由,把这种几千年来仅此一家的绝密情报拱手让出呢?”
“我当然要和诸位交易了,而且为了提防诸位和你们背后的家族暗通款曲,卸磨杀驴,从我这套得到了规律就翻脸不认人,我不会告诉你们规律,只会告诉你们字条的详细位置,”林岑说话时,双手快速在空中画着眼花缭乱的线条,随后金光闪过,一张纸张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上“这是棋局中特有的【国王契约】,一旦签署,立约双方不得违誓,否则将遭到棋盘的抹杀。我们就以此为证,以一张【诺如纸条】的详细位置,换取诸位一天对我命令的【绝对服从】。”
金光闪闪的契约映照出众人面面相觑的脸,棋盘的规则他们都知道,棋局的凶险他们也都清楚,甚至林岑提出的有关纸条的情报,其真实性也并不让人怀疑。
毕竟那是沈苍梧得出的结论,一位把西院上下一边气的牙痒痒,一边却不得不捏着鼻子将他的学说观点列入教材的神奇人物。
但如果签下那张契约,就可以视为这些代表着自家家族年轻一代的精英对于一个白者的示弱,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八大家族乃至东西两界对于林岑实力的肯定,然而这个人当年的所作所为......
“我不能马上答应你,我需要想想。”沉默了许久,凛先开了口,一个看不出实际偏向的回答。
林岑却不以为意,只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可以,【国王契约】如果在24小时内没有人签订会自动消失,你们有整整一天的时间来考虑要不要在那里签下你们的名字。”
“好了,大家该商议的去商议,该行进的去行进,我话就说这么多,散会。”
说完这些话,少年向后一倒,于众目睽睽之下光明正大地躺起尸来。
夏天琅眼看着伊丽莎白把不断嚷嚷着“他一定是打着他老师的名号在骗人,他才不可能知道呢!”的未婚夫半哄半拖的拉出了门,又看着凛神色自若,或许更多的是面无表情的吃完了面前的早餐,朝他们两个点头致意,随后离开,这才走到做高人躺尸状的某位面前,轻轻敲了敲后者椅子“走了。”
对方不为所动,“不急。你不妨先猜猜我一会要干什么?”
“跟我阐述下一步你的计划,询问我要不要加入,如果我犹豫,就向我进一步阐述可能会产生的后果。如果我答应,重复上述步骤,让我考虑好再说。但只要我一旦露出半点拒绝的意愿,你就会彻底把我彻底排除出你的计划。”夏天琅觉得此时的这一幕被自家老师看到,估计会用一种‘吾家有徒初长成’的欣慰眼神看着他。
可惜这一切对方再也不可能看到了,或者说,正是因为知道他再也不可能看到后,才让自己真正下定决心,变成现在的样子。
多少少年一夜之间改掉自己几十年不掉的陋习,其实也不过是因为,意识到那个苦口婆心的人已经不在。
林岑难得的露出了一点被看透心思的惊讶“可以啊,都猜对了。那我就直接开始说计划了。”
“不用了,我答应。”
“哈?”料事如神的某人这下彻底懵了。
“我的意思是,我答应加入。所以你可以把原来打算等我答应后才告诉我的那部分计划也一并说了,好节省一点时间。你自己说的,我们还剩10个小时,抓紧时间。”
“我都没说是什么计划你就......”后面的那句‘不怕我把你卖了吗?’戛然而止。
夏天琅抓起他的手,在手心上写出了‘南瓷’两个大字。
“我昨天去藏书阁了,在送你回去后。”夏天琅佯作镇定,尾音却不经意地夹杂了一丝颤抖。
“哦......那你......”
“......老师只给你留下信的时候,我就隐约猜到是关于‘那件事’的,再结合一些.....其他方面得来的消息,就确定了。”生怕对方听不懂,夏天琅进一步解释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
“就算师兄你可能会觉得我可能帮不上忙,但我还是想参与进来。一来再怎么说那也算是我的师姐,再来我还是相信东院的那句话......”
“我说,”林岑终于忍无可忍,“能先把你的手松开吗?就算咱两要合作解决问题,也不是这么个合作方式吧。”
夏天琅立刻噤声,低头,看见自家师兄的手正被自己牢牢握着。
还是以十指相扣的方式。
小脸一红,赶忙松开手。只可惜力度过大,总让林岑觉得师弟可能是把自己带入了挣脱霸道总裁壁咚的倔强女孩。
他暗自了揉有些发红的手腕,顺口调侃道:“你这是松手吗?还好你师兄我皮糙肉厚,若是下次换成你喜欢的人,你们两个的缘分估计也就到此为止了。”
结果夏天琅脸上的‘淡淡飞霞’直接进阶成了‘夕阳如血’。
林岑:得,我就多余加这么一句话。
他赶忙把脸一板,将话题重新转回,“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没有在怀疑你的能力,你能来帮忙我当然很乐意。只是我希望你明白的是,这件事说到底,其实是我个人的私事。它是我参加的棋局的目的,却未必一定是你的。”
“有没有必要,值不值得.....那是我应该考虑的事情。”换来的却是已经豁出去的夏天琅义正言辞的反驳,“就算师兄你神机妙算,也不可能比我自己更能算得准我自己。”
他言尽至此,林岑也不好再说什么,“我明白了,那么请告诉我,你的父亲,也就是不幸英年的夏家家主,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么等你长大后才能传达的话语或是才能打开的书信。”
“啊?”一个懵逼的单音节文字概括了话语的主人公此时震惊且疑惑的心情。
“看来我猜对了。你父亲的确没告诉我任何消息,我是看了老狐狸的信推断出来的。”林岑从衣服内袋中掏出一张纸。
才掏出一角,眼尖的夏天琅就出声提醒“你搞错了,这是作业。”
“我没错,我们聪明的师父临走前留给我的,就是一份作业。”林岑将纸抽出“我知道你一定很想问我为什么,但很抱歉我也不知道。你既然说要合作,这作业,你也一起帮忙写吧,反正他说了可以找外援。”
夏天琅展开纸,只见白纸上两行笔锋遒劲的楷书,第一行写着的“一,写出所有【诺如纸条】的所在位置,以及【诺如纸条】的奖励,【棋盘的实质】。”一项,已被划去并从旁批注上了一个完成。
他顿时明白过来,“所以你才会想到要用纸条的位置来换取本就不服你的西院还有袖手旁观的寒家支持,减小阻力。不过没想到师傅居然知道纸条的位置。”
“说是年轻的时候和几个朋友闲来无事推断出来的,”林岑的语气中不自觉带上一点罕见的咬牙切齿,“东西两界芥蒂已久,而东界内部这些年也因为【净土之争】的缘故面和心不和,‘四大家族加上白者’的阵容看着威风,其实就是一群互相不服的刺头儿,要是不拿出什么实际的利益来,怕是还没等到和对方阵营的对上,大家都能因为谁是实际的领导者打成一团。”
不幸被误判成刺头的夏天琅暗叫了一声苦,将目光移到下一个问题上,“第二个问题是,请写出【青凰】第三次参与棋局的白组阵营中,任意四位棋手的名单。等等.......【青凰】?那不就是......”
“不用怀疑了,【青凰】的确是那只老狐狸在棋局中获得第三次血洗达成【加冕】条件后,【棋盘】自动送给他的封号,学院教师履历,界内历任加冕名录皆有记载。”林岑从他手中抽回那张信纸“问题你也看到了,作为老狐狸为数不多的好友,你的父亲是我目前除老狐狸外唯一能够想到的那场棋局亲历人,所以我才推测,关于这道题,你父亲是不是告诉过你什么事情。你父亲过世已有些年头了,你家里又人多眼杂,交给挚友兼孩子师父的老狐狸代为保管而后转交是再好不过的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昨日压在你黑袍下的书信,应该就是关于这个的吧。”
“我父亲确实在信里说了一些事,但是绝对不是关于这道题的。”夏天琅挠了挠头“再说,如果要问阵营名单的话,为什么还要从我父亲这里着手呢?直接去查《棋手对弈录》岂不是会更加有效。”
林岑回以一声冷笑,“有关老狐狸三次棋局的名单,我很早以前就已经背的烂熟了,用不着《对弈录》。”
夏天琅松了一口气“那不就行了......”
“问题是,《对弈录》里,老狐狸在这道题中提到的,第二次棋局的【白营阵营】名单中,只有三个名字,一个是她自己,一个是你爸,一个是寒家一位隐居避世且现今已逝的长老。”
“而其他两个......都已经被人用特制的,遮盖字迹的黑胶涂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