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我对面,朱飞越捧着画板,脸色变得愈加狰狞了:
“老子好不容易开个面馆,让你活活吃倒闭了,倾家荡产不说,连媳妇都跑了,我还被抓进疯人院,每天三次电击痉挛……”
边画,他边冲我骂骂咧咧:“李志文你这混蛋玩意,再没见过比你更不要脸的人,我上辈子该了你什么?”
我嘴里咳出口血,冲他惨笑。
“你还有脸笑?啊……”朱飞越气的狂抓头发,牙齿都快咬出血了,画笔上下飞舞!
目睹着我的死去,让朱飞越精神受了莫大刺激,绘画潜能被彻底激发出来!
几分钟后,他画出我将死的肖像后,朱飞越狠狠一口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到画板上,瞧他那动作,应该是在重新勾勒我的背部。
一阵难忍的麻痒,让我意识变得清醒起来,背部那几个血洞,开始快速结疤,愈合。
就连前胸的塌陷,腰侧的断骨,似乎也重新愈合,当时我眼前黑白交替,灵魂深处,第一次对画魂术产生了剧烈的恐惧!
朱飞越……他真的把我画活了!他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内脏的伤势,画魂术无法触及,但至少,背上的血是止住了。
不知不觉间,我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时,就看朱飞越拿着个盛满饭菜的铁盘,放到我面前:
“楼下送饭了,吃一点吧。”
我吃不下去,朱飞越打开瓶冰镇矿泉水,将我从床上扶起来,喂着我喝光:
“它本来不是冰的,我把它画冰了!我厉害吧?特么的,刚才你睡着时,我仔细一想,你说的特别对,路土安排我来疯人院修行,我本来特别不理解,特生气,但现在我明白了,路师父是为了我好。”
“来一趟二楼,我画魂术直接提升了一个境界,玩的越来越顺手了,要是在外面,我修个十年八年的,可能也达不到这种高度。”
喝了矿泉水,我清醒了许多,感觉力气也恢复了不少,就是内脏的损伤,疼的我撕心裂肺:
“人都是逼出来的。”
朱飞越用小勺子扒拉着饭菜,吃的含糊:“是啊,把一个二百公斤的胖子,丢到军校里,天天让教官用鞭子抽打着,逼他跑步锻炼,一个星期,他不瘦二十斤才怪。”
吃饱喝足,朱飞越扔给我根烟:“李志文,你看吧,咱俩要是能活着离开这鬼地方,日后必成就玄学大能!”
“那一天,就快到了,我会带着你通关整个中阴界,救你姐出来。什么丧太平,孙胜才,青蛇郎君,所有阴森玩意,统统下跪!”
休息了会,我站起身,稍稍活动了几下,疼的那叫个撕心裂肺。
“咱们把计划搞反了,本来以为,三号房最可怕,哪知道,跟这怪物相比,三号房的厉鬼,就跟幼儿节目一样。”
来到走廊,我瞧着壮汉的尸体,心有余悸。
走廊里的花朵,已经凋谢了,到处都是红色的液体,血腥到无法描述。
“你说这怪物,到底是咋回事?难道这世界上,真有超能力不成?”朱飞越踢了脚尸体,皱眉道。
我:“可能只是基因突变吧,但这种人,肉身再强悍,力量再爆炸,在恐怖的阴物面前,等于纸糊的。”
说着话,我们来到二号房跟前,只剩下它了。
处理掉女护士查宁,二楼就算杀穿了。
朱飞越从我手中接过钥匙,急冲冲开门,我一把拽住他:“小心!”
吃一堑长一智,再不能像开一号门那样,掉以轻心了。
朱飞越点了点头,小心扭开铁门,闪电般拉着我退到一旁。
门里静悄悄的,隐隐能听到哭声。
朱飞越紧张的满脸惨白,用画笔拨拉开铁门,探出脖子,警惕地往里面瞅着。
查宁正背对着我们,躺在床上哭泣。
“别装了,出来吧!”朱飞越冷声喝到。
查宁擦着眼泪,从床上跳下来,感激地跪倒在我们面前:
“谢谢你们放我出来,失踪了这些天,我家人正在找我呢,求求你,帮我报警……我告诉你们电话。”
我和朱飞越面面相觑,瞧这意思,难道查宁真是无辜的?给汪院长陷害,才被囚禁在二楼?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肯定不能伤她,无论如何,也要带这姑娘活着下楼。
“你不是厉鬼?”
“怎么可能?我是活生生的人啊。”
“有没有基因突变?”
“突变?那是什么?”面对朱飞越凶狠的逼问,查宁神色迷茫起来。
“就是超能力。”
“那个……我擅长包饺子,十秒钟能包出四个,这算不算超能力?”
我和朱飞越交换了下眼神,他退出去,在画板上描了几笔,走进牢房。
“一切都结束了,走吧。”朱飞越伸出手,把查宁从地上拉起来。
放出查宁后,我们带着她来到走廊,看到眼前地狱般的场景,吓的她连连干呕。
按了几下墙壁上的警铃,楼下却始终没有动静,我脸色古怪道:“这不已经杀穿了吗?咋还不开门呢?”
朱飞越瞧向走廊尽头的铁门:“真以为我画不开那破门?姓汪的活腻了?敢囚禁护士,看我下楼怎么教训他!”
当时我俩说着话,没在意后方的查宁。
恐惧,总是来的悄无声息。
两道阴柔的风,一左一右,分别吹向我和朱飞越的后心。
察觉到不对,我转过头,只见查宁脸色变得阴损,怨毒,她手里握着两把匕首,怪笑着扑了过来:
“给我死啊!”
这两把匕首,大概是人骨打磨出的,锋利无边,匕首上泛着淡淡的绿光,说明浸过剧毒。
眼瞅着匕首闪电般逼近,我和朱飞越面无表情,甚至连躲都懒得躲一下。
一道青黑色的水墨墙壁,刹那间出现在我们面前,人骨匕首刺到墙壁上,发出噗噗两声,被硬生生挡了下来。
“被你们看穿了……”
查宁脸色充满浓烈的不甘,脸色变得疯狂起来:“你们一定在想,我这么普通的女人,哪来的资格,上二楼呢?”
“这与实力无关,全凭杀人数决定,我没有力量,也无法依靠厉鬼,但我知道,如何利用男人的同情心……”
“相比之下,一号和三号杀的人,应该没我多吧?”
朱飞越冷笑地看着她:“能说说,你杀人的动机吗?”
“快感。”查宁低着头,眼睛阴沉沉瞄着我们:“精神分裂,只是我用来逃避法律的借口,其实,我比你们都正常,我喜欢那种快感,特别是……折磨那些没有反抗之力的病人,看着他们在我面前死去,我能获得莫大的满足感。”
“你能想象吗?我的工作,为我创造了最完美的杀人条件,这种快感,让我兴奋的不能自已……”
这女人让我感到格外厌恶,我不耐烦地冲朱飞越道:“动手吧,我不想听她说下去了。”
朱飞越吐了口唾沫:“我也听的贼恶心。”
他上前一步,亲手扭断了查宁的脖子。
有时候,天使和恶魔,只有一步之遥。
我看着查宁的尸体,叹气道:“你那点诡计,对我们是无效的,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绝对不是个好东西,许医生说,眼睛,是人心灵的窗口,我从你的眼睛里,却只看到了人性的扭曲。”
“救你出来前,朱哥提前画好了水墨墙壁,防的就是你背后偷袭!”
噩梦,结束了。
查宁死后不久,走廊大门被打开,护工们推着担架床进来,将我俩抬下楼抢救。
我在疯人这些日子以来,第二次被送进抢救室,可见修行的有多惨烈,画魂术,能止住皮肉损伤,却无法愈合内脏,坚持了这么久,我内伤无法控制,全面爆发。
在五光十色的模糊虚幻中,我看到了许医生,汪院长,和许多不认识的医生。
“我出道题考考你……”汪院长拿着麻醉针,狞笑地看着我:
“一斤棉花和一斤铁,哪个重啊?”
“铁重。”
说完这两个字,我彻底失去了意识,整个人坠入了无尽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