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二,七号床的精神病人,先后惨死,停尸房里出现了四具尸体,空了四张床出来。
这四人的死相,凄惨到了极致,老四的头皮连着头骨,其他三人均是喉管被切开。
暗红色的液体,流的地板上到处都是,很快就凝结成了血冰。
我扭动着酸疼的手腕,大口喘着粗气,刚才杀死胖瘦二人的那一刀,与切断孙胜才三根手指时,如出一辙,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掌握这种程度的刀法,才勉强能在这些野疯子手中苟活,他们的可怕,可想而知。
甚至对于疼痛的免疫能力,恐怖到匪夷所思!
无论力量,速度,出手的狠辣程度,暴脱肉身的坚硬程度,都远超常人。
难怪散打冠军在他们面前,都坚持不了多久。
在这家全国最阴森的疯人院里,关押着的,都是穷凶极恶的暴徒!在他们身上,人性,理智,早已被扭曲的疯狂彻底磨灭!
他们的心灵,犹如漆黑的深渊般,让人无法直视。
这还只是一楼,我根本无法想象,二楼,三楼,地下室里又居住着怎样的恶魔?
阴暗的停尸房里,剩下四位野疯子,依旧平躺在床上,朱飞越蹲在墙角,哭的像个孩子。
我分秒必争地大口喘息,尽可能地恢复体能,我半张脸肿的像个猪头,脑壳上鼓着两个大包,嘴角开裂,侧腰处的肌肉,似乎被掐撕裂了,肿的老高。
人,在将死的前夕,是感受不到疼痛的。
我意识有些溃散,虽然仅仅是临摹,作为禁术,阴坟十三剪的可怕,又岂是普通人能随意模仿的?
随便一刀使出去,都耗费我巨大的体力,虽然靠着体内残留的电弧,强化了剃刀的锋利,但我终究不是圈子里的人,没有气场支撑,又受了这么重的伤,感觉自己全身都散架了似的,腿肚子不停抽着筋。
擦了擦脸上的血,视线却更加模糊了。
“现在,你怎么说?”
瞥了眼地上四具尸体,我声音沙哑道。
八号床半天没吭声,沉默了几分钟后,这才来了句:
“新来的,你的确是我见过,最优秀的精神病人,我在想,如果能目睹到你的死,你的尸解,那岂不是世间最美好的画面吗?”
“老一,老五老六!一起上!给我宰割了他!”
三个人同时跳下床,以三角状,将我团团包围。
“我要用他的人皮,做条新裙子!”八号床指着我尖叫。
看来,今夜不杀光这些阴森玩意,怕是没法过关了。
只是,以我目前残留不多的体力,怎么可能……同时对付三个致命的野疯子?
手中紧攥剃刀,我戒备地瞅向这三人:在我正对面的,是个枯瘦的老者,这老者一头披肩乱发,脸上涂抹着厚厚的胭脂,那五官的阴损程度,超过孙胜才不知多少倍。
薄唇,细老鼠眼,鹰钩鼻,饼脸,脸上的褶子跟擦屁股纸似的。
在我左侧的,是个中年光头,这人脸上,脖子上,满是一道道血红色的抓痕,应该是他自个指甲挠的,光头面相充满了痴傻,两个倒三角眼中,却露出扭曲的疯狂之色。
这个人最恐怖的地方,在于他十个指甲盖,黑漆漆的,闪烁着金属的光泽,锋利无边。
而我后方那位,是个驼背小伙,这小伙年纪比我大几岁,嘴歪到了一个诡异的角度,下巴上全是粘稠的唾液。
嘴一张,就看小伙两排牙齿,特像某种野物的牙,被刻意打磨过似的,血糊糊的,又长又利。
这三人我也分不清谁是老几,但三人有个共性,他们的眼,鼻,口都散发着一种阴森的非人气息,就你在他们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丝毫人性。
将世间最恶毒,最扭曲的元素,拼凑在一起,拼出了这三张脸。
你也许见过不少让你厌恶的面容,但这个三个人的样子,如果你看到,你可能会忍不住干呕。
你会从他们眸子里,看到地狱的幻象。
再看三人的兵器,老者手持一根铁拐杖,沉甸甸的捏在掌心,光头的手指甲,就是他最好的兵器。
而后方那个驼背小伙,手持一把锋利的菜刀,刀面有两指多宽,刀锋闪着阴惨惨的光,上面布满干涸的人血。
小伙弯着腰,从地上捡起根手指头,塞进嘴里大嚼了起来。
手指头是老三的,他左手四根手指,被我连根切断,散落在地上。
给小伙吃的嘎嘣响。
老者指着自己介绍“第四期躁狂性精神分裂,重度被害妄想,幻听。”
光头也指了指自己:“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没疯,我是正常人。”
这光头的病情,反而可能是最严重的。
后方驼背小伙边啃着手指头,边含糊道:“异食癖,异物癖,黑白颠倒,器质性脑神经衰退,脑子不够用,可我力气特别大,能掰弯钢筋。”
我本来还想拖延两句,为自己争取多点恢复时间,却不料小伙话音刚落,老者手中铁拐,如一条黑色毒蛇,夹杂着怪风,狠狠朝我脑门砸来!
那铁拐少说二十斤重,活人给它砸中,头骨必将碎裂塌陷!
说时迟,那时快,肌肉的闪电本能,迫使我左脚后撤,腰猛地一扭,侧身避开铁拐,同时用剃刀边缘迎上去,对准铁拐用力一推!
这一避,一推,已经将我肉身的本能,全部逼了出来!剃刀和铁拐碰撞的瞬间,火星四溅,我手腕的肉筋都快扭断了,疼的撕心裂肺!
铁拐被我推开了几分,贴着我鼻尖,重重砸在了地板上,水泥地被砸出鸽子蛋大的小坑。
那老者手腕也跟着一抖,铁拐几乎脱手,惊道:“你的刀?带电?”
望着我刀锋上闪烁的电弧,老者脸色变得比之前更加阴森了,显得有些忌惮。
“我来!我喜欢电!”
中年光头嗓子里发出鼠辈的尖叫,张着十指,朝我恶狠狠抓来!
我强忍着虎口的撕裂酸疼,剃刀沿着金属般的指甲盖,向上斜切,却不料这光头的手指甲,比铁还坚硬,一刀下去,溅出火星,他指甲却完好无损!
好在光头被剃刀的电弧击中,身体一阵剧烈颤抖,电的他口吐白沫,尿液顺着裤腿流出。
可我胸口被他抓到,顿时抓出十道淡淡的血痕!病号服像纸片般碎裂开来!
饶是仗着电弧威力,卸开了大部分怪力,否则给他抓实了,胸骨都能被抓断!
第一攻交锋,驼背小伙并没有参与,他边啃着手指头,边从怀里摸出一沓惨黄色的纸钱,用火柴点着了,放在地上烧着。
边烧,小伙嘴里边哭:“你死的好惨啊!为什么?为什么你死的这么惨?”
我隐隐感觉到,纸钱是烧给我的,给这小伙一哭,恐惧和不详瞬间笼罩我全身,每一个毛孔都炸裂开了!
当时场面上险象环生,老者手中铁拐,卷着怪风,朝我脸上,身上横扫,我边拼死躲闪,边用剃刀格挡,还要抽出时间反攻。
当力量达到一个高度后,钝器也会变成利器,尽管在肉身的闪电反应下,我用近乎完美的姿势,躲避了老者的所有进攻,但皮肤被铁拐爆发出的怪风扫中,虽然没到皮开肉裂的地步,却钻心地疼!血雾顺着毛孔不断喷出!
老者疯狂抢攻时,脸上,身上也中了我好几刀,跟我不同的是,这些重度精神病人,压根就不怕死,以最疯狂的进攻,代替了防守。
我没疯到这个境界,只能拼死躲闪,伺机反攻,有时候躲不开了,只能用布满电弧的手掌,去硬抓铁拐。
停尸房里血气森森,怪风呼啸着,七八轮抢攻过后,老者脸上,身上被我切了好几刀,可他却毫不在意,反而攻的更猛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