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乖乖趴在我胸前,两个毛绒绒的大眼睛,直溜溜盯着我看。
迷迷糊糊的,我也没想那么多,把小狐狸抱在怀里,它身上散发一股好闻的玫瑰花香,手感抓起来软乎乎的,特舒服。
这小家伙也听话,不吵不闹地给我抱,表情看上去很享受。
奇怪了,这狐狸咋跑我家来了?难道它也是三姥爷家的小孩?
我闻了闻它身子,好香啊,又捏了捏小脚丫,粉嘟嘟的。
黑暗中,目光不经意间,看到它脖子上那串金片子项链,我全身像电打了似的,头皮嗡地一炸!
它……它是胡青青!
意识到这一点,我后背起了层白毛,赶紧把它放在地上,拉开灯仔细瞅。
地板上冒出一团红雾,其中夹杂着浓郁的玫瑰花香,就看没一会功夫,红雾散开,一个身材苗条的年轻姑娘,站在我跟前。
这姑娘身穿露背红裙,裙角很短,胸前挂着金片子项链,正是胡青青。
胡青青脸胀的通红,美目羞愤地看着我,冲上前,朝我脸上就是几巴掌。
“下三滥的贱男人,谁让你碰我的?”
我眼前金星乱晃,半张脸都肿了起来,给我那叫个委屈啊:“姐,是你自个趴我身上的啊,我又不知道那是你……”
胡青青气的身子发抖,冲上来又要打我:“刚才……你还闻我,王八蛋,我是你能闻的?”
我缩在被子里,死死护住脸,结巴道:“你先说,你为啥往我怀里窜?”
胡青青楞了下,红着脸怒道:“我不知道,我只要变出狐狸真身,就控制不住自己,老想着往人怀里窜。”
“可能小时候给爷爷抱习惯了,就感觉别人怀里,特舒服,跟温柔乡似的……我是真不想这样啊,所以我平时不会轻易露出真身。”
这小女狐狸有意思,她变出真身,潜入我家,看着睡熟中的我,本性就控制不住了,窜上来要抱抱,拿小爪子挠我。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你控制不住我怀里窜,我该咋整呢?”
胡青青羞的直跺脚,娇蛮道:“你是猪?你不会躲开吗?我不管,反正不许你碰我。”
她撕着我头发,狠狠威胁我:“这次看在苏瑶的份上,我饶过你,下次你再敢这样摸我,我一定杀了你。”
我惊恐地点着头,试着转移话题:“青青姐,你这香水买对了,真好闻。”
胡青青:“那不是香水,我从小喜欢吃山里野生的玫瑰花,所以身上有天然的玫瑰花香。”
不知想到啥了,她脸又一红,用高跟鞋踢了我几脚。
我躲闪着下床,点了根烟,小心地问她:“这大半夜的,姐你找我有事啊?”
胡青青坐在沙发上,冷冰冰道:“我看你死了没有。”
“她是来找我的。”
里屋传来阵怪笑,梅连舟走了出来,脸色显得有些不详。
胡青青上下打量着对方,鄙夷地切了声:“你这种猫狗,胆子还挺大的,谁给你的勇气,敢站着和本姑娘说话?”
“跪下!”
一道无形的恐怖气场,如暴风骤雨般,从胡青青身上散出,茶几,凳子都飞出去老远,家里跟地震了似的。
我躲在墙角不敢吱声,就看梅连舟嘴唇一抖,却不肯屈服:“我梅某人这一生,只拜恩师,你还不配让我下跪。”
“硬气!”胡青青拍着手怪笑:“想不到,你还挺有男人样子的。”
“过奖了。”梅连舟冲她拱了拱手。
我松了口气,听这意思,她俩应该是掐不起来了,却不料胡青青突然翻脸,伸出一指,朝梅连舟虚点了下:
“那你就去死吧!”
“不!”我大喊着冲上前,却迟了一步,一道肉眼可见的血色波纹,如湖面的暗涌,又如破碎的镜子,扩散开,闪电般穿透了梅连舟的身子。
就听砰地一声巨响,梅连舟胸口好像藏了块玻璃,炸裂开来,他整个人倒飞出去,后背重重摔在墙上,墙皮都裂开了。
我眼前一黑,寻思梅连舟要完蛋了,这女狐狸外表娇滴滴的,性子真够狠!见面两句话说不对,居然直接下了死手!
但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击,梅连舟居然硬生生扛了下来,他嘴角流出道黑血,脸白如纸,忌惮地看着胡青青。
胡青青轻咦了声:“我小瞧你了,有点能耐。”
眼瞅着她指尖对着梅连舟,慢慢抬起,我再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冲上前挡在她俩中间:
“梅师傅是好人,姐,你放过他吧?”
胡青青翘着美腿坐在沙发上,阴阴地笑道:“他是好人?呵,当初要不是他手贱,用苗刀砍下那只母蛇的头颅,你和苏瑶也不会沦落的这么惨!给那只男蛇追杀!”
“整件事的罪魁祸首,就是这姓梅的,我早该杀他了。”
梅连舟擦着嘴角的血,愧疚的低下头:“去青海道观那年,我还年轻,我们都年轻,当时凭着冲动,没有考虑后果,假如让我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伤害那只母蛇的。”
“这些年,我一直活在深深的懊悔中,我特对不起李大哥,真的……是我害了他,害了他的后代。”
梅连舟叹着气,盘腿坐倒在地:“所以我才让李志文去学驾照,给他买车,我想趁自己还活着,尽可能赎罪……”
胡青青疯笑着嘲笑他:“买车?你以为一辆车,就能弥补你的过错吗?李志文就快死了!”
她站起身,走到梅连舟跟前,指着他大声斥责:“李志文的死活,我是不在意的,可苏瑶是我的女弟马,这件事,她也被牵扯其中,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只要那条蛇找到合适的肉身,所有人都要死!”
“等那天来临时,你告诉我,谁来阻止它?”
梅连舟脸上直冒冷汗,咬着牙道:“你放心,我……我就算死,也会拼尽全力,保护好李志文和苏瑶!”
胡青青狠狠一脚,把梅连舟踢了个人仰马翻,她用高跟鞋踩着对方的脸,怒道:“就凭你?就你这点三脚猫道行?真是笑死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算个什么玩意?”
梅连舟直挺挺躺在地上,压根没打算反抗,我有些看不下去了,劝胡青青道:“事已经发生了,说这些也没啥用,你就算杀了梅师傅,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眼下,咱们还是好好商量,该怎么对付那条蛇吧?”
胡青青松开脚,气恼地坐回沙发:“我就想不明白,当年进入道观的三人,李有为和苏北斗,已经先后离世,你为什么还活着?你哪来的脸,继续活下去啊?”
我将梅师傅扶起来,他脸色难看道:“我也想过死,但我不能……我必须保护好李大哥的后代,否则以后去了阴间,我拿什么面对他?”
胡青青不耐烦地挥手:“滚滚,废物东西,看到你就烦。”
梅连舟低着头回到里屋,我望着胡青青,吓的大气都不敢喘,脑海中突然想起一个词:十万大劫。
“那天在中阴界,你说我有十万大劫,这是什么意思?”我从冰箱里拿了瓶红茶,拧开,小心的递给她。
胡青青喝了几口,气消了些,眨着美目道:“我生来自带狐瞳,能看清你的过去,和将来,我师父路土更擅长占卜,我们师徒俩同时预测出,你有十万大劫,这是天机,现在还不能泄露给你。”
她指着我,厉声道:“你做好准备吧,第一劫,就是那条蛇,你连第一劫都过不去呢,操什么闲心啊?”
这番话,听的我脑海中电闪雷鸣,原来十万大劫是真的,而且这第一劫,就能要了我的命。
命运,果然无常。
咋办,认命吧,张三疯说,越是玄学大能,所承受的劫难就越多,我只能拿这句话来欺骗自己了。
我李志文能成为大能,骗谁呢?这句话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
胡青青咬着香唇道:“我今天,就是为了杀梅连舟而来的,另外还有件事,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