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的心思,并不在小埋汰身上,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同行,苦苦思索接下来的应敌策略。
光靠肉身,我该怎么扛这些人的禁术?
朱飞越继续骚扰小埋汰:“臭弟弟,你修啥气场的?”
小埋汰脾气挺好,也不生气,笑着说:“我会用刀。”
“就这块破木头板子,这是你的刀?”
“是啊。”
朱飞越怪叫道:“兄弟,你是来搞笑的吧?”
小埋汰眨着长长的睫毛,反问他:“队伍里有我活跃气氛,难道不好吗?”
我瞧时候差不多了,去领了几只手电,来到深坑跟前,冲朱飞越密语道:“咱们先下,抢占有利地形。”
朱飞越:“对,后下的容易被偷袭。”
坑边上有几个固定的悬梯,我沿着悬梯往下爬,朱飞越和小埋汰紧随其后。
这土坑也不知有多深,越往下爬,我心里越渗的慌,刺骨的阴风,从下往上,吹的我后背凉嗖嗖的。
上方的出口,变得越来越小,到最后,连出口都消失了,周围一片漆黑,透着死一般的寂静。
足足用了半个多小时,总算双脚落了地,此时的我们,距离地表至少两公里深,感觉来到了地狱之门。
我紧张地用手电照射四周,这里的空间非常宽敞,头顶是地下水形成的钟乳石,前方不远处,一座阴森的道观,伫立在我们面前。
它依旧是当年的模样,从外表看,没有丝毫损毁的迹象,这让我感到特别纳闷:它是怎样完好无损地,从地表,下沉到地下两公里深的溶洞里?
用科学常理,似乎无法对这个现象做出合理解释。
小埋汰下来后,喘着粗气,惊恐地打量着四周,眸子瞧见道观的瞬间,吓的小伙牙齿直哆嗦:
“这里面……有阴物?”
“别想着阴物了。”阴险峰慢悠悠从悬梯窜了下来,潜藏在黑暗中,阴侧侧地笑道:“先过了大逃杀这关,再说吧。”
我瞧着剧烈摇晃的悬梯,头皮嗡地一炸,冲朱飞越道:“做好准备!他们下来了!”
我俩配合熟练,不用我吩咐,朱飞越身子快速后退,从后背取下画轴,一只手握着笔,从袖子里摸出颜料盒,摆出作战姿态。
小埋汰没人管,夹在我和朱飞越中间:“哥,我咋办?”
“你哪好哪凉快去,别添乱,等会动起手来,我可没工夫管你。”我杀气腾腾地盯着悬梯。
小埋汰一咬牙,找了块大石头躲了起来。
上方的黑暗处,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小伙子,我来找你了。”
我手电往上一瞧,是那个穿黑棉袄的老头!他边慢条斯理地往下爬,边恶狠狠地威胁我道:
“我瞧出来了,你是修火焰气场的,这就是你的依仗吗?呵……真不凑巧,我的阴死气,专克火焰气场!”
“我精通四种禁术,一生罕有敌手,杀鬼,灭阴物!我有千万种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要将你剥皮抽筋!”
老头还在半空,距离地面有段距离,我又不傻,这种千载难逢的偷袭良机,我怎肯错过?
右手捏着剃刀,我爆发出疯狗般的速度,流星般冲到老头后方,流火的剃刀,往他后脑勺狠狠一划!
这一刀,我拿出了十成功力,老头是罗刹五重天的高手,道行的差距,让我不敢有丝毫松懈!
深红色的烟火,夹杂着破空的音爆声,照亮了整个洞穴,但很快,火光消失,周围又恢复了黑暗。
一击得手,我轻轻落地,从上方落下细密的血雨。
一共落下的,还有老头小半截天灵盖,他做梦都没想到,我居然在他落地前,突然发动偷袭。
老头身在半空,脚踩着悬梯,哪可能腾出手来反击?
罗刹境五重天,一刀斩杀!
看着来头尸体重重栽落,我有些错愕,不敢相信,这么轻易就得手了?
这是我达到罗刹境后,第一次实战,本来以为,要和这老头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谁想到,就这么结束了?
老畜生的魂魄,从尸身里窜了出来,发出不甘的惨叫:“你卑鄙!无耻!你偷袭我!我好恨……正面交手,我一招可致你于死地!”
“活该。”我冷眼看着眼前那团半透明的灰白物质:“你蠢也就算了,可你不光蠢,你还傲慢,你不死谁死?”
“我恨……小崽子,我恨死你了!我不甘心!我要一口口,撕咬你的血肉!”
他滔天的怨气,一丝不少地被我身体吸收,而老头的魂魄,则被躲在暗处的阴险峰,收进袖子里。
“大哥,你也太帅了吧?”后方传来小埋汰的欢呼声。
我没搭理他,闭上眼,感知体内的怨气,心里老大疑惑:这玩意到底是个啥原理?敌人越恨我,我吸收的怨气也就越浓?
目前为止,我吸收了孙胜才和黑棉袄的怨气,能清楚感知到,他俩对我的怨念,那叫个强烈,当真是死不瞑目,恨不得拉着我一起下地狱。
问题是,我该怎么把这些怨气,转化为供我修行的怨火呢?
眼下,顾不上这些,我戒备地注视摇晃的悬梯,刚才,只是侥幸得手,接下来面临的,才是真正的考验!
“李志文,我为你画了件魔天战甲,一刀999!”朱飞越盘着腿,照着我的模样,一丝不苟地描绘着。
很快,我身体上涌现出一团浓浓的黑雾,它们渐渐凝结,形成了一件……类似棉花糖的玩意。
这就是你画的魔天战甲?
我全身给棉花糖包裹的严严实实,跟只熊似的,没好气地看着朱飞越:“把它给我脱了!”
朱飞越一脸神秘:“你别看它样子丑,能防御禁术啊,等会你就知道了。”
“屠龙宝刀,点击就送,错过这次,再等一年!”朱飞越大笔一挥,我手中多了根又黑又粗的擀面杖。
“滚!别给我添乱!”我丢掉擀面杖,朝他龇牙咧嘴。
小埋汰忍不住笑道:“你俩太逗了。”
正说着话呢,悬梯上开始下人了,这些人和黑棉袄不一样,虽然我能感受到他们的恶意,但人家毕竟没主动挑衅我,我不分青红皂白地上去偷袭,有些不太好,只能一言不发地后退,戒备地看着他们跳下悬梯。
也好,这一次,就来个硬碰硬!刚好借助他们检测下,我实力的极限!
众人三三两两地,下来的差不多了,围了个半径七八米的圈,站好,目光齐刷刷看向我。
“他是你杀的?”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妇女,头上梳着几个小辫,身穿紧身衣,用手电照了照地上的尸体,问我。
我被众人包围在正中,点头:“是我杀的。”
当时我心脏以每分钟二百次的频率跳动,吓的眼前黑白交替,但表面上,我却不敢流露出丝毫恐惧,本来我道行就落了下风,气势上再输给他们,怕是凶多吉少。
“让我猜猜。”中年妇女摸着锥子般的下巴:“你偷袭了他,否则,以你的卑微道行,怎能杀的了他?”
我死死盯着她:“别废话,你想咋地,直说吧?”
中年妇女坏笑着舔了舔嘴唇:“崽子,我就直说吧,你喜欢出风头,装英雄,害我们在聂总面前丢尽脸面,大伙都看不惯你,一直决定,下来了,第一个把你弄死!”
“少一个人分钱,何乐而不为呢?”
人这东西,有时候真是可笑,他见死不救,还不让你救,你救了,他恨你恨的,夜里都睡不着觉。
在这些同行面前,人卑鄙,自私的种种阴暗面,展露无疑。
妇女道行比黑棉袄老头略高,有罗刹境六重天的样子,她是拿我找自信来了,冲身后那些人道:
“你们不用上,看我一招之内,要了这崽子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