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没有被送入抢救室。
几乎兵不血刃,杀了三楼的怪物,过程出人意料的轻松,这说明,我目前的肉身,已经强横到了一个度,无论是爆炸怪力,本能反射,速度等等,就我现在这副身子,三楼的强度,显然不适合我了。
别的不说,暴君的十字斩,放在以前,颧骨都能给我削下一半,刚才你看看,也就划破了薄薄的一层皮。
这三个人格,也是悲剧,费了老鼻子劲,献祭出去那么多人,到头来一场空,以为自己从阴间请来尊神,结果呢,来的只是一个普通死魂,连阴物的边都够不上。
尽管赢的轻轻松松,但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相反,心里充满了死亡的阴云。
第四人格,从阴间带来的信息,让我久久无法平静。
我无法忘记,第四人格那张绝望的眼睛,那种来自灵魂深处,滔天的恐惧。
关于阴间,它给出的信息非常有限:黑暗,绝望,猎杀,食物。
只有这四个词。
我却从这四个词中,感悟到人类最原始,最阴森的恐惧。
在我脑海中,想象出一副画面,那可能是片草原,或者荒漠戈壁,黑白颠倒,死去的人们,像猪狗一样,在戈壁上疯狂逃窜,几个嗜血,扭曲的未知物种,站在后方观看,这里是它们的狩猎场,它们甚至不怎么着急,游戏才刚开始,猪狗逃的越远,猎杀就越有趣。
但我想,被猎杀,并不是最恐怖的,在阴间,死亡反而成了最好的解脱,求死而不能,才是最让人们绝望的。
未知物种们追了上去,血腥,残忍地杀戮着每一个逃跑的人,无论男女,老幼,一个也不放过。
人们并没有真正的死去,之后,他们会以某种方式复活,重新承受这种肉体,灵魂,心理的三重痛苦,反反复复,永无安息之日。
也许我想象的这些,只是新阴间的一个缩影,真实情况,一定远比我想的恐怖。
新阴间也好,老阴间也好,变了个名字,但核心内容应该都是一样的。
绝望,鲜血,残虐,以及种种未知的恐惧。
离开三楼后,我没有去VIP病房,而是回到了一楼的安全区。
我渴望身边有人,越多人越好,这样我才能感到些许安全,哪怕他们都是疯子。
坐在床上,我低着头,注视自己的双手。
这双手,沾过太多血,虽然我问心无愧,但终有一天,致命的因果会找上我。
也许那一天,我会死在坏人手中,灵魂坠入阴间的那一刻,我是否有足够的勇气,面对那个被凄厉,恐惧所笼罩的绝望世界?
我是否会像那些死去的人们一样,哭喊,求饶,灵魂在永恒的痛苦深渊中,渐渐湮灭?
除了来自阴间的恐惧,还有件事,一直困扰着我。
空间封印。
这玩意到底是个什么原理?世上,还存在着空间封印师吗?这种术,也太霸道了吧?如果面对敌人群攻,封印师把所有人,分别封印起来,只留下最弱的一个,慢慢对付,各个击破,那不等于作弊码?
暴君本身实力不咋地,可那手空间封印,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安全区里乱糟糟的,疯子们尽情哭,笑,表演着一出出人间默剧。
路土那边,通过老晏给我带了话,先接受三天电击痉挛,等休息的差不多了,让我立刻去地下室闯关。
无法想象,地下室等待我的,会是什么样的阴森玩意。
两天后的夜里,我突然想苏瑶了,想的厉害,好想紧紧抱着小姑娘,在她娇美的粉粉脸蛋上,咬上几口。
苏瑶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一直不来看我?
在半睡半醒间,我耳边传来呼喊声:
“李志文,醒醒!”
我睁开惺忪的睡眼一瞅,只见朱飞越蹲在我床边,脸色充满惊恐。
“咋的了?”我打着哈欠道。
“我才从绘画世界回来。”朱飞越哆嗦着拿出根烟:“我把疯人院的情况,告诉阴险峰了,他帮我算了一卦。”
“阴险峰咋说的?”我心悸地问道。
“他说,地下室我们不用去了。”
“为啥?”
“去,就是送死。”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耳边嗡嗡响。
黑漆漆的病房中,烟头在朱飞越嘴里抖个不停,他猛吸几口,递到我手里:“我师父的卦相显示,地下室的东西,我们绝对不可能对付的了,我也不藏着掖着,直说吧,只要打照面,就是见光死!别说交手了,给那玩意看一眼,咱俩就没命了!”
我胡乱抽了口烟,掐灭烟头:“可是,按胡青青和路土的意思,我们必须杀穿整个疯人院,才能离开啊?”
“都啥时候了?还管她俩呢?”朱飞越不安地打量着四周:“她俩让你跳河,你也跳?”
“听你朱哥的总没错,趁夜色,咱们现在就逃,门口那几个护工,我吹口气就能解决。”
阴险峰的本事有多大,我再清楚不过了,人家能说出这话,肯定不会有错。
这就奇怪了,人家阴险峰能算出来,他路土为啥算不出来呢?还一个劲的让我去地下室?
还是说,路土早就知道,我去地下室,等于送死,他故意把我往火坑里推?
这么一琢磨,我衣服里顿时起了层冷汗,要在平时,我可能都没这么怕,关键,第四人格从阴间带来的信息,实在太诡谲了,越解读,越品那味,我心里有越渗。
弄的我现在特怕死,对阴间产生了剧烈的恐惧。
听到来自绘画世界,阴险峰的警告,这下,疯人院我不敢再多待了,前前后后算下来,我俩被关了一个多月,也该出去透透风了。
我不是一个犹豫不决的人,本来心里就记挂着苏瑶,再加上朱哥的怂恿,立刻拿定主意,穿好衣物,跟着他摸出病房。
疯人院戒备森严,大门守了四个强壮护工,个个手持警棍,正在那抽烟聊天,其中一人腰间,还别着把麻醉手枪。
桌上放着警铃,只要一有动静,整个医院的护工都会在第一时间赶来。
我躲在墙拐角,探头张望着,回头瞧,朱飞越正脸色狰狞地,用笔在墙上画画,我不放心地低声道:
“别弄死,差不多就行了。”
“我知道。”
楼道里黑漆漆的,也不知他画了啥,过了没一会,就看那四个护工,跟中了邪似的,东倒西歪,眨眼间,全放倒了。
我赶紧摸了过去,从其中一人身上搜出钥匙,打开病房大门。
只要逃出住院楼,剩下的应该就简单多了。
在阴黑夜色的掩护下,朱飞越和我一道,上演了出飞越疯人院的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