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有更邪门的,我曾看过一个外国的写实记录片,有这样一个桥段:催眠师领着一个男人,来到一颗参天大树前,他指着那颗树,对男人说:“你已经被我催眠了,你是一只猴子,你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爬到树顶的鸟窝跟前,拿颗鸟蛋下来。”
男人真按他说的做了,一个体型臃肿,手脚笨拙的人,居然变得比猴子还灵活,轻轻松松,就爬了上去,下树的过程中,催眠术突然失效,男人尖叫着,从半空摔了下来,当场毙命。
被仇攻催眠的我们,先后失去神智,在自己大腿上扎了一刀。
以后日子里,每当看到伤疤,我和朱飞越就会想起他。
他用这种阴森,残忍的方式,让我们永远记住了他。
那么现在看,阴险峰的预测,是正确的,他预测我们不是仇攻的对手,我们会惨败在仇攻手下,会流很多血。
这些,全部应验了。
我和朱飞越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回到住院楼,进大门前,我瞧了眼远处高高的围墙,模糊间看到,最顶部的高压电网上,站了两个人。
两人,都穿着寒武纪的血色长袍,其中一人,头戴斗笠,正是仇攻。
另一人,留着及腰的青丝长发,发在寒风中轻摆着,显得格外优美,隔太远,我瞧不出那个人的五官,甚至连他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只能依稀看见,那人脸上,戴了副类似金属口罩的东西,口罩颜色漆黑,遮住了它下半张脸。
疯人院的高压电网,可不是摆设,是真正通了电的,敢站在这玩意上面,说明这两人的道行,已经恐怖到匪夷所思的程度了。
大老远,仇攻居高临下地指了指我,不知和身边那人说着什么。
我心脏一颤,揉了揉眼睛再瞅,围墙上空荡荡的,两人已经离开了。
治疗室里,许乐乐给我们做了消毒,包扎处理,我俩倒没急着离开,这状态,走路都困难,先把伤养好再说。
肉身的伤势,无足挂齿,心灵深处的创伤,才是难以愈合的。
通过和仇攻的交谈,我对寒武纪的可怕,有了全新的认知,这让我非常焦虑,浑身像针扎般难受,夜里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睡。
敌人,实在太过强大,甚至强大到不可战胜,而我,却如此卑微,渺小。
仇攻,鸦,死恶夜。
寒武纪才露出冰山一角,可就算赌上一辈子,这些阴森玩意所在的高度,我恐怕都无法触及。
这种心灵深处的绝望,压抑,说出来,谁也不明白,只有我才能体会。
单单一个仇攻,评级为C-的普通成员,一个眼神,就能让我挥刀自残,你说就这种人,我拿什么和他斗?
更可怕的是,仇攻居然放出话,连路土那样的玄学大能,都只能当他的猎物!
从之前的短暂接触,可以确定一点——仇攻不是那种大言不惭,只会吹牛比,没真本事的人。
相反,我认为仇攻的性格,很内敛,他能说出这种话,说明他真有对抗路土的力量。
刚开始,我感到非常沮丧,就感觉活着,一下失去了希望,很抑郁。
本来以为,有路土当靠山,再怎么样,对付个区区寒武纪,应该不难吧?
现在看,我把形势想的太乐观了,外表下隐藏的真相,是如此阴森,如此让人绝望。
但我并不是一个,轻易向命运屈服的软蛋。
这种绝望,不但没有让我沉沦,反而激起了我内心,疯狂的仇恨!
我如果就此屈服,我姐,我爹的仇,谁来报?
身边的同伴,谁来保护?
李志文,你给我醒醒!
大吼一声,我像离弦的箭般,猛地窜下床,卯足体内的全部疯劲,拳锋夹杂着深蓝电弧,砸在钢混墙壁上!
轰!
墙壁给我这一下,硬生生砸出个脸盆大小的坑!
鲜血,顺着拳骨缓缓流下。
动静太大,安全区里的野疯子,都给我吵醒了。
一个五官扭曲如湿拖把的谢顶男人,低着头,走到我面前,一把拽着我衣领,撕心裂肺地尖叫道:
“这有你的画面吗?你算老几?我现在就杀了你!”
我反手一拳,砸在谢顶男人的脸上,不敢太使劲,我只用了三成力,咔嚓!他颧骨直接塌陷进去,身子软软地倒在地上,眼看是不行了。
如果正常人,看到这画面,一定会被我身体的怪力所吓退。
但这些野疯子不会,谢顶男被我一拳打死后,立刻冲出来三个身体强壮,面容扭曲的玩意。
三股怪风,咆哮着向我扑来:
“包饺子了!他是饺子馅,快把他包了!”
“你俩是酱油,醋!”
其中一人我认识,刚来疯人院的第一天,他想对朱飞越下手,被我打断过鼻梁骨,好了伤,忘了疼?
在我轻描淡写的拳脚之下,三个野疯子没有丝毫悬念地,成为了三具尸体。
病房里一片死寂,我阴冷的目光扫视四周,确认没人再敢找我要画面后,我上床休息。
一番发泄过后,我心情稍微好了些,是,寒武纪现在是很牛比,但别忘了,我李志文还年轻,老子的血腥之路,才刚刚开始!
路还长,等着,等我开始修行气场,找到尸剪刑,掌握古代剃头匠的神秘传承后,等我道行达到阴物级别了,咱们再看。
我不把你们这些阴森玩意,一个个揪出来,往死里弄?我都不姓李!
哪怕付出死亡代价,我都要整个寒武纪,连根铲除!
几天后,大腿伤口结疤,汪院长跑来哭着求我:
“李志文,麻烦你赶紧出院吧,再给你折腾下去,安全区的人,都要被你杀光了……”
“人家可是正版充值用户,你不能像对待二楼,三楼盗版用户那样,对待他们啊。”
我嗯了声:“那就出院吧。”
汪院长擦着眼泪:“那个……相关程序,还是要走一走的,医院领导,会给你精神状态,做一个评估考核,通过的话,你就可以出院了。”
见我脸色不对,汪院长点头哈腰地解释:“就是走个形式,场面上的事,法律这么规定,我们也没办法啊。”
下午那会,我和朱飞越在汪院长的带领下,来到办公楼的会议室。
里面的空间,有篮球场那么大,面前摆两张凳子,对面的主席台上,都是医院领导,这个主任,那个专家的。
每个人面前的名号,乱七八糟写一大堆。
许乐乐,居然也在其中,她躲在后排,冲我偷笑着。
我和朱飞越入座,其中一中年专家,戴副黑框眼镜,阴森森吊着张脸,用非常严肃的语气问我:
“李志文,你怎么证明,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已经可以适应正常生活了?”
我目光求助地看向许乐乐,这姐姐一个劲坏笑,居然也跟着帮腔:“是啊,你怎么证明呢?”
她是诚心想看我出丑。
面对众多专家评委,我低着头想了想,用语重心长的口吻,说:
“从前,有那么一家疯人院,里面病人太多,都是傻子,医生和护士人手又不够,院长就想了个主意,用病人管病人。”
“从每层楼里,选一个病人当楼长,当然了,要选那种神智比较清醒的,相对正常的……”
专家们听的聚精会神,脸色非常严肃,我继续道:“于是,院长就来到一楼,他拿着个苹果,问他们,这是什么?”
“好多病人都摇头,认不出来,这时候,突然有一个病人举手:我知道,这是苹果!院长大喜,拍着手说好!你就是一楼楼长!”
“院长又来到二楼,他拿了一个香蕉问病人,这是什么?大伙都表示不知道,突然又有一个病人举手:我知道!这是香蕉!”
“院长大喜过望,说,好!你就是二楼楼长。”
主席台上有些专家,开始不耐烦了,皱着眉看我:
我继续往下讲:“院长又来到三楼,他拿着一个……”
说到这,我开始吐字不清了,痛苦地回忆道:“有一长方形屏幕,可以折叠,下面连着键盘,是叫什么来着?”
“笔记本电脑!”一个梳背头的中年专家,不耐烦道。
我面无表情地指着那专家:“你就是三楼楼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