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平安,姜沉香就如看到了救命稻草,激动得站起了身来,“平安姑娘,你真的能帮我?”
平安未急着回答,怜惜看了姜沉香一会儿,在绿芜抽的小凳上坐下,问道:“你可知道你兄长的下落?”
闻这话,姜沉香顿时明白过来,她也是来做说客的,一时间脸色灰败,边用袖子抹泪边道:“我真不知道哥哥去了何处,你们便是将我打死,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平安睇了眼候在旁边的绿芜,摆了摆手,将其屏退。
绿芜迟疑不决,直与自己小姐对视一眼,方小步离开屋子,走时还异常贴心地帮两人带上了房门。
平安这才又道:“姜姑娘难道还不明白?他们只是想通过你找到你兄长,若是真怀疑你们姜家也与那异兽有瓜葛,早便将你关进大牢,严刑拷打了,哪还会像如今这样,好吃好喝的养着。”
姜沉香抬起蒙眬泪眼,半信半疑,“他们既觉得哥哥是无辜的,那为何还要捉他?”
“因为你兄长是重要的人证。”平安压低了些嗓音,“那夜姑娘是亲眼瞧见的,当时要力保姜恒之人,乃是秦王世子,皇室宗亲,可见这其中牵扯甚广。”
“秦王世子手下,定然不止姜恒一人在为他办事,在北齐国内,还不知有多少那样的阴邪之士残害无辜,如今姜恒咬死不认,他们没有确凿证据,正拿秦王世子无法——”说到这,平安略微一顿,脑子里闪过世子那惨状,她轻咳一声,继续道:“姑娘也知令兄与姜恒关系匪浅,他必定知道些有关姜恒与其背后之人的事,所以他们才要尽快找到你兄长。”
姜沉香渐渐止住泪水,明显有了动摇的迹象,“是不是只要他们能找到我哥哥,就会放了我,放了姜家其他人?”
“他们并不想为难你,”平安煞有其事道,“只要姑娘能说出令兄可能的藏身之地,我便想办法在他们面前讨个情,放你自由身。”
姜沉香眸色几变,倒留了个心眼,“我该如何相信你?你与他们明也是一伙的。”
平安诧异,像是没料到她竟会怀疑自己,想了一想,道:“那这样好了,晚些时候,我来接你,先将你送出这里,等出去后,你再与我说你兄长的下落。”
姜沉香若有所思,轻轻应了声“好”,容平安起身要离开时,又开口道了声“多谢姑娘”。
临到夜深人静,平安寻了个法子支开了一部分守在姜沉香院子外的守卫,跳下院墙摸进她屋子时,主仆二人刚调换好衣裳。
知道自己要代替小姐留在这里,绿芜此刻很是惶恐,惴惴不安看了眼平安,又看向姜沉香,目含央求:“小姐,我……”
姜沉香去意坚决,抓住贴身丫鬟的手道:“绿芜,辛苦你在这多留些时日,等我出去后,一定想办法回来接你。”
这话别说听者,就是说者自己也不相信,她现在自身都难保,怎还有心思救一个下人?
姜沉香狠了狠心,终是松开手走向门口的平安,边走还边回头不舍地看几眼绿芜。
平安催促着抓紧时间,随后领着人出了小院,不想刚踏出去,突然遇上一队巡守迎面而来,她赶紧拽着人往回躲避,好在有惊无险,没叫人看到。
平安暗暗松了口气,转头一瞧,发现姜沉香正一瞬不瞬盯着她,有些纳闷,“怎么?”
姜沉香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姑娘与我非亲非故,却三番五次涉险救我于水火,大恩大德,真不知该如何感激。”
“我做事向来不图回报。”平安说着,同时小心留意着外面的动静,吩咐道:“等出了这院子,外面还有一层守卫,到时我会告诉他们你逃跑了,将他们引来内院,你便趁机往西面跑,大门口守备森严,我很难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你带出去,只有西边人少,靠外墙处有颗歪脖子树,来之前我试过了,爬出去绰绰有余,不过这法子恐要牺牲一下绿芜了。”
平安说完一叹,又回头瞥了眼姜沉香,却见先前还主仆情深的人,听了这话也不见露出一丝难过之色,只关心问道:“外面可也有人守着?”
“有。”平安直言,“但出了这里,一切只能靠你自己,我若再出面,只怕也要引火烧身。”
姜沉香哑然片刻,轻声道:“麻烦姑娘为我操劳了。”
平安不吭声,看到外面巡守人身影消失,立马又提步,“跟我来。”
后面的计划倒是异常顺利,平安面露惊慌出面将外头的守卫全部引开,临走前给躲在暗处的姜沉香递了个眼神,容守卫赶到院子发现人真的跑了,又趁着混乱悄悄溜到两人约定好的地方。
姜沉香也算守信,直等到她来,告诉了她几个姜文海最可能出现的地点,才爬上院墙,与她告辞。
人刚消失在墙头不久,,她身后,黑暗中慢慢走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她身旁驻足。
平安头一转,看着来人,不咸不淡道:“人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放走了,我是不是也可以走了?”
男人垂眸,四目相对,“你若真想走,为何还要在她身上放跟踪符?”
平安错愕,没想到这都被他看出来了,她强言狡辩:“我说走,又不是要马上回太疏宗,离开这里去别地逛逛不行?”
“我并未禁你的足,你想去哪儿都可以。”沈重黎似笑非笑看着她,“还是说你希望我派人把你也一并看管着?”
说得好听,是没禁她的足,可也没让她有机会离开香陵。
平安懒得理会他,转身欲走,不想刚起势,猛地一怔。
察觉到她的异样,沈重黎问道:“怎么了?”
“跟踪符没了。”平安面色一凝,“这才一会儿工夫,她就发现了我做了手脚,看来这姜沉香委实不简单。”
说着,她严肃望向沈重黎,“她怕是早猜到我在做戏,你就这样放她出去,不怕她真的跑了?”
话音一落,平安就有些后悔,尤其听到对方毫不客气嫌弃道:“你做戏的功夫的确不怎样。”
平安翻了个白眼,自己真是瞎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