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诧异的回头,只见身后已经变成了一扇防盗门,尝试了一下,老式的钥匙根本插不进锁口。
“谁啊?”
防盗门后面传出一声询问,随即便是拖鞋走路的声音,凌天急忙走向一边,心中暗自感叹门鬼的神奇。
这是穿越了,还是穿越了?
透过走廊的窗户,他能够看到外面连绵不绝的高楼大厦,汽车的轰鸣混杂在各种吵杂的声音之中,熟悉而又陌生。
带着一丝震撼,凌天走到窗前,这时也看到楼梯拐角处抽烟的人影。
这是一个中年男人,不大的年纪已经有了半头白发,厚重的黑眼圈围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夹着烟的手微微颤抖,烟灰一点点飘下。
而地板上,已经丢了无数了烟头。
男人也看到了凌天,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容,挥手将走廊弥漫的烟气挥散。
劣质香烟。
作为烟民的凌天很快得出了结论,上下打量一下中年人开口道:“这是哪?”
中年男人一愣,这个问题显然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什么?”
“没什么。”凌天摇摇头换了一个问题:“你住这吧?”
男人点头,目光不自觉的看向一边,嘴唇蠕动几下。
那是一扇紧闭的房门,门上贴着一个大大的福字,很新,看上去才贴上不久。
“是,是啊,你也是住着的吧,大过年的,还没回去?”
“过年?”
凌天愣了愣,他真的怀疑自己穿越了,推门前还是6月份,现在一下子都要过年了。
“是啊,过年。”
男人重复一遍,看向房门的目光变得有些奇怪。
时而软弱,时而坚定,仿佛在不断的鼓起勇气,只是可惜,这勇气并不持久。
凌天正考虑着要不要套一些话,男人已经将烟头一扔,从防火门后拿出扫帚,将烟头一一扫干净。
“过年了,我要回家。”
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在和凌天说话,男人友善的笑了笑,走到房门前。
手举起又放下,数次回头看向凌天诧异的目光,终于鼓起勇气敲响了房门。
房门很快打开,一群人欢歌笑语的声音从门后传出。
开门的是一个胖乎乎的女人,开门时的笑容在看到男人的刹那变得冰冷,一下子脱下自己的拖鞋,狠狠的扇在了男人的脸上。
“你还好意思回来,你个废物。”
男人似乎已经习惯,手微微抬了一下,却没有格挡,任由拖鞋打在自己的脸上发出一声脆响,有些苍白的脸瞬间红肿。
“秀英,怎么了?”
听到动静,一个老妇人走了出来,模样和胖女人有几分相似,表情更是一样,洋溢着笑意的脸上顿时耷拉下来,斜眼看着男人冷哼一声。
“秀英,别打了,亲戚们还等着你吃饭呢。”老夫人一副傲娇的模样,说完对着屋内喊道:“小明,把饭端出来。”
很快,一个7,8岁白白胖胖的男孩端着一个盘子走了出来。
盘子中有饭有菜,还有一个鸡腿。
叫小明的男孩很熟练的将饭递给男人:“爸。”
男人伸手去接,却被秀英伸手将碗连饭一同打翻在地上。
“废物,让你去讨钱,钱没讨回来,还敢吃饭?”
男人嘴蠕动的几下,最终没有说话。
这时,房间中被惊动的亲戚都走了出来,一个个劝着秀英。
“秀英,大过年的,别生气。”
“好了,好了,毕竟是一家人,你也是,气秀英干什么。”
“吃饭吧,大家都开心一点,过年嘛。”
......
没有一个人帮男人说话,但在大家的劝说下,秀英总算没有再动手。
“自己在外面吃,吃完去讨钱,讨不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等了几秒,见男人没动,秀英一巴掌打在男人的脸上:“嫌我将你饭打翻了是不是?”
在秀英冷厉的目光下,男人终于开口:“不,不是。”
说完,弯腰用手将饭一点点的赶进盘子中。
其他人再次劝说起来,秀英捂着胸口一脸伤心道:“你们也看到了,他就这么气我,就这么气我,让他讨钱都讨不回来,这日字没法过了。”
在一群人的安慰声中,房门关闭,只剩下弯着腰的男人。
似乎察觉到了凌天的目光,男人扭头看了一眼,笑了笑,将饭一粒粒的全部捡起,才端着盘子走到凌天面前:“让你见笑了。”
凌天张大的嘴巴根本合不上,这哪是见笑啊,这完全是搞笑。
男人仔细的清理着盘子中的垃圾,开口道:“幸好,她还没有闻到我身上的烟味,不然可能又要去医院了。”
语气很淡然,如同再说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
“你......”凌天吞咽着唾沫:“那是你老婆?”
“嗯,是啊,那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就是我儿子,可爱吧。”
可爱个屁。
凌天艰难的将脏话咽进肚子:“她怎么......。”
男人奇怪的看着凌天:“你不是这里的住户?哦,应该是回来过年的吧,经常在这里住的都知道,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话间,男人已经将饭清理干净,小心的放在防火门后面,仿佛怕别人碰到,还用扫帚挡住。
做完一切,男人歉意的笑了笑,向着楼下走去。
凌天脑子还有些乱,下意识的跟了上去。
很快,男人来到一楼,绕过一侧的花园,停在一片平房外。
这应该是小区的车库,在车库的边上,搭着一个简陋的小屋,一名几岁的小女孩正在屋外艰难的洗着衣服,看到男人,小女孩眼前一亮,随即惶恐的观察着周围,最后满是疑惑的看着凌天。
男人顺着小女孩的目光看了一眼,虽然诧异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走到小女孩面前蹲下:“小团,没事,今天过年,阿姨不会出来的,你看,叔叔给你带了什么。”
说着,男人从衣服里拿出不知道什么时候藏起的鸡腿。
鸡腿上的皮已经被剥干净,露出诱人的肉色。
“鸡腿!谢谢叔叔。”
小女孩开心的在男人脸上亲了一下,方才拿过鸡腿,急匆匆的跑进房间。
“奶奶,奶奶,鸡腿。”
破旧的小屋四处漏光,站在外面就能很清楚的看到里面简陋的家具和在床上躺着的一个老人。
此时,听到小女孩的话,老人挣扎着艰难的爬了起来,却无力下床,只能用那有气无力的声音道:“来,来了,这几天老婆子病了,没有捡到瓶子卖钱,那钱能不能晚几天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