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医生。
专门医治那些,思想生出疾病的人。
杨勇倚靠着护栏,清晨的阳光照进来,他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感受着这阴冷别墅中的最后一丝温暖。
那些人的思想有病,必须要医治,他一直坚信着这一点。
因此,他开设了名为精神病院的一所诊所,担任着副院长的身份。
每一个病人都显得那么的叛逆,那么的狂躁,放在日常的生活中,定然不会有人跟他们有所交流。
但是我会。
我总是显得很有耐心,我会用令人放松的笑容去面对他们,耐心地开导着每一个人,教会他们做人的道理,使得病入膏肓的病人重新散发出对于这个世界的热爱。
我让他们认清自我,积极向上,让他们变得好学且“听话”。
我明明是在做好事。
杨勇起身,向着三楼走去。
这其中的治疗过程,除去耐心地开导以外,自然少不了,略微令人印象深刻的惩罚。
这是驯兽师都懂的经验,一手甜枣,一手棍棒。
将这种用来驯服动物的方式稍加改进,再添加上一些其它的建立威信的手段,不怕教不好学生。
没错,树立威信!
我要让他们明白,这里是我的领地,这里是我的城堡,来者便是客,主客之间的关系,必须调节得当……不对,必须要比主客更进一步!
主仆。
这才是我的医院正常的运转方式,这才是我和病人之间正常的医患关系。
为了达到这一点,必须使用一些特殊的手段——集权。
创造出这个的那人,是一个怪物,更是一个伟人,正是因为有了前人的知识,才造就了如今我的治疗流程,某一点,我也要感激他。
在之后的日子里,我不得不承认,我开始逐渐沉浸于他人的崇拜之中,他们向我投来崇敬的目光,这其中还有几分畏惧——虽然我知道,那是迫于我的权利,但不得不说,众星捧月的感觉让人沉迷。
我开始讨厌与他人交流,而是喜欢天天呆在诊所中照看病人,与外人的交流中,他们跟我的位置是平等的,我很讨厌这种感觉,我明明该是高高在上的神!
还有那些抨击我的人们,你们可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吗?你们是在侮辱一个神明!你们的辱骂是那么的微不足道,那么的可笑,甚至对我没有丝毫影响,还可以另我与病人的家属变得更加团结。
倾听每一个人的心理?那实在太难了,熟读心理学的我都很难做到,而且十分耗时,与其花时间去选择倾听每一个人的内心,倒不如花时间好好改良一下治疗方案。
走入旋转走廊中,杨勇缓步走向房门。
他认得那个少年,他记得他的名字,齐天海。
这个少年曾经是自己的病人,接受过两年的治疗,而后被其母亲接走了。
现在看来,治疗效果并不好,或许在这之后,也要跟他的母亲沟通一下,继续治疗。
这样想着的时候,突然,旋转走廊发生了位移!
“该死!”杨勇低声咒骂了一声,很显然,自己这是碰巧在十分钟整的时候进入了走廊。
不过无需在意,走出去走廊,再重新回到房间即可。
这样想着,杨勇转身就走,却不料,走廊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咔哒——咔哒——咔哒——”第一次旋转结束,紧接着便是第二次旋转,走廊竟然脱离了十分钟的限制,开始不断地自转起来!
“什……什么情况!”第二次转动……第三次转动!杨勇明显变得惊慌起来,他努力稳住身体想要向外跑去。
可惜……
第四次转动后,一抹刀光闪过,一切归于寂静……
一分钟后……
“咔哒——”又是一次转动,走廊停了下来,进入了下一次倒计时……
此时,大堂的钟表上,恰好是早晨六点四十分。
通往三楼楼梯的走廊上,他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
…………
文一凡静静地坐在监控屏幕面前,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知道,可能又要去处理一下尸体了。
这些人实在是太过于积极了,方才是尸体还没有处理完,这就又多了一具,手法依旧是这种极其不讲究的割喉——割破大动脉的同时,喷溅出来的血液实在是太多了,清理起来太过于麻烦。
即便是文一凡,也是在做好一切准备确保血液不会喷溅的到处都是的时候,才频繁地使用割喉。
“由于内心的自卑和空虚,而产生的自我神明化吗?”文一凡笑了笑,穿上了那一件透明的连体雨衣,仔仔细细地扣好每一颗扣子,“这种自我神明化,真的是有着致命的诱惑力啊!”
穿上大一号的皮靴,将雨衣的裤腿塞进皮靴后,他拿起塑料薄膜,将连接处裹好并用透明胶带粘在一起,随后,将用发胶固定好的头发套上发套——发胶可以有效阻止头发掉落在现场,而头套则是为了防止发胶脱落留下痕迹。
“依旧是熟悉的案例,可惜是不同的故事,不同的人。”带上胶皮手套,最后带上口罩,他提起工具箱,走出了监控室
“无数的给他人治愈心理疾病的心理医生,几乎都有属于他们的心理医生,”他缓步走向三楼的走廊处,“因为他们明白,医人难医心,医他难医己,而若想治愈自己的内心,想来更是难上加难,几乎算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壮举。”
所以,或许为他人治病的心理医生,才是那个病得最重的病人吗?这谁又能说得准呢?
每一个精神病人,都不认为自己有病,杨勇是如此,文一凡更是如此。
他们在给他人治病的同时,自身亦染上了最为严重的疾病。
然而,二者最大的不同便是,杨勇欺骗自身,隐瞒症状,而文一凡则是完全接受了自己的病症,且沉浸于其中,不愿自拔。
这或许,便是怪物与精神病人的差别?
“啊,总感觉很亏的样子啊~”晃了晃手中那一瓶余量不多的喷雾,文一凡苦笑了一声。
………………
“一号屋那边,是什么态度?”七号屋内,贾成仁缓缓开口道。
“一号屋同意与我们合作,”一个留着短发的少女笑着说道,“合作的筹码是……把‘1’号手牌交给他们。”
女孩穿着十分亮眼,上身一件黑色小皮衣,内里是一件白色翻领衬衣,下身穿着紧身牛仔裤和黑色皮靴,衬出女孩修长的双腿。
“你照做了?”另一个约莫二十岁的年轻男子问道,他剃着简洁的寸头,身上的肌肉将整件体恤撑起,给人一种活力十足的感觉。
“对啊,不过只是给他‘1’而已,这一点条件还是可以答应的。”唐婉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你怎么能把‘1’给他?这样不是直接放弃了一张最大的底牌吗!”于浩质问道,浑厚的男声搭配上他强壮的体格,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然而唐婉并没有被吓到,反而是笑嘻嘻地说道:
“我说于浩啊,太笨的话,会死的很快的~”
这一句听起来像是开玩笑一般的话,却另于浩的气势瞬间弱了下去。
第一天晚上的时候,他便注意到这个跟自己一个房间的女生,她那一身乖巧又狂野的着装令他深深着迷,于是半夜直接从自己的寝室跑了出来,穿过房间的客厅进入唐婉的寝室,打算实施强奸。
然后……他就被教育了……
原先身上的肌肉和力量反而成了束缚他的枷锁,被女孩当成了自己的武器。每一次欲要以力控制的时候,女孩总是能够在一瞬间借力把他甩出去,在被摔了两次之后,浑身酸疼无法动弹的于浩被唐婉一只手拎着丢出了房门外……
“现在还不是争吵的时候,于浩,如若不能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就不要轻易质疑,”贾成仁看着吵闹的二人,“唐婉,做的不错,或许对其它小组而言,‘1’是最大的底牌,但是对于自我而言,由于某种特殊原因,‘1’就显得并不是那么重要了。”
“不过嘛,这么干脆地交出‘1’,真的没问题吗?”唐婉点了点头,“如若被人察觉到了我们的真实意图,岂不是作茧自缚?”
“放心,之所以找到一号屋合作,是因为里面的人,脑子都不是这么灵光,”贾成仁笑了笑,“不过这的确也是一个疏漏,需要想办法补上,而剩下的,则交给五号屋去办就好了。”
“比起这个,现在我更关心的是……六号屋的情况,以及那个所谓的两个‘隐藏胜利条件’,到底是什么。”贾成仁缓步走到窗前,“不过,下一场痴狂夜中,应该会给我们提供更多的思路吧!”
闻言,唐婉眼中闪过一丝别样的光彩,但是随后,她便笑了笑,说道:“那么,下一次痴狂夜,谁去参加?”
“你去吧,第一天我出的风头有点大,或许也该换个人了,”贾成仁望着唐婉,“以你的面貌,稍加打扮,应当会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感觉吧。”
“人畜无害吗?”唐婉的双手捧着脸颊,在上面不断捏来捏去,末了,露出一个天真甜美的微笑。
“是这样吗?”她轻轻地歪了歪头,微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