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大堂之中,丝丝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室内装横精美的别墅之中,映照在光滑的地板上,显得耀耀生辉,那位于大堂中央的长桌,原先的座位早已空出了一半有余。
九个人依旧沉默着,就在刚刚,他们将大堂中的一切全部打扫干净,期间有不少人在碰到那尸体的瞬间就呕吐了起来,导致了工作量的增加,不过还是赶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了屋主给他们的工作——只因为屋主承诺,一切的一切在今天就要结束了,这场地狱一般的游戏,连同这六天地狱一般的生活,都将会在今天画上属于它的句号。
“屋主先生,这是要修改游戏规则吗?”张宇率先开口道,“看上去我的想法没错啊,你果然已经耐不住性子了。”
“是啊,由于某些私事,所以我不得不遗憾地通知大家,这场游戏即将结束,我们将在这一天之内将它玩完,”文一凡缓缓地摘下眼睛,看着所有人,“很可惜,我真的十分享受游戏的过程,也十分欣赏你们每个人在游戏中的表现——你们创造了一个美丽的故事,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诚如尼采在《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之中写的那样:‘除非你能够享受这一刻、此时此地,否则你就永远无法在任何地方享受任何事情,因为下一刻将会由这一刻出生。另一个世界——如果有另一个世界的话——也将会是这个世界的一种延伸、继续’,这便是我想告诉你们的,诸位,”缓缓地起身,文一凡围绕着长桌缓步行走,他那平静且不带感情的声音回档在每个人心中:“在这几天的游玩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个事实——那些享受着游戏的人,在这场游戏中扮演着操控者的角色,而那些只是一心想着如何逃脱的人,反而在游戏中白白丢掉了性命。”
“这便是我想要告诉诸位的事情;事实上,这场游戏延伸到诸位的生活之中,就是对于人与人关系的最好缩影——我们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些什么,在这场残酷的博弈之中,我们知道,情报是其中最为关键的决定性要素,时间亦是如此。唯有同时掌握了时间和情报之人,才有资格胜出,从而进入下一场游戏。”
“在这个过程中,你们可能会被其中的某些虚假的情报所迷惑,可能会因为结盟所带来的虚假的安全感所放下警惕而出局,但是我相信,在今天还能够坐在这里的人,都是名为‘生活’的博弈游戏的高手,又或者是运气极好的人,这已经很好了,不过还不够。”
脚步声戛然而止,文一凡站在长桌的主位之上,笑着看向所有人:“接下来,本游戏将会不再拘泥于痴狂夜的进行时间,而是更改为另一种高效的游玩方式——痴狂时。”
“如今是上午的九点十二分,从现在开始,每一个偶数的整点,请大家自觉派出自己小组中的代表来到这里,参加一轮痴狂游戏的游玩,也就是说,诸位有两个小时的时间结束游戏,并回到房间内与结盟的盟友或者组员进行交流,至于这交流的时长能够有多久,则需要看各位的游戏速度了。”
“若是我们在两个小时并没有完成游戏内容,怎么办呢?”郝利民问道。
“若是两个小时内,诸位没有完成游戏内容,那么最终的结果,便是全员淘汰。”文一凡平静地说出了令所有人胆寒的话语:“不论分数或者故事,每个人都是这场游戏的输家,这便是我新加入的规则。”
“对了,为了弥补大家的损失,我会给予诸位一点点小小的提示,是有关能够在游戏中胜出的提示哦,”文一凡笑了笑,伸出了一根手指,“首先便是,有关于狂人的信息。”
“在我们的生活中,有的时候会遇到这样的一种人,他们并不在乎个人的得失,唯一在乎的事情便是有关于这场博弈游戏的胜出,对他们而言,得失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击溃自己的对手,这便是狂人,又或者是,我们口中的‘疯子’,这便是我对于狂人信息的相关提示,你们猜的不错,狂人与痴人,就是这场游戏名为‘痴狂游戏’的原因,亦是那两条隐藏的胜利规则。”
“最后,祝大家游玩愉快,有关于最后的收尾工作,我还有着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暂时失陪一下了。”文一凡微微地欠了欠身子,便顺着螺旋楼梯走上了二楼……
………………
“警官啊,你说说你抓我进来干什么?”男人抱怨着,“我犯了什么事?”
男人身穿一身工装,油腻的头皮上卷曲且稀疏的头发东一撮西一撮,就好像是长毛的生肉,让人心生厌恶之感。他的上嘴唇留着小胡子,好像是许久未经修理一般,给他的气质平添几分猥琐,黝黑的皮肤一笑起来便布满了皱纹,如同被人丢弃的锡箔纸一般,向人们展示着其中包裹着的烟黑色牙齿。
肮脏的衣物布满了黑色的污物,那是煤灰和食物残渣的混合体,整个人身边的气味呈现一种若有若无的酸臭味,那是一周没洗澡后才有的令人作呕的汗臭味,种种迹象表明,他是一个随处可见的民工。
“你犯了什么事?”刘文宇冷哼一声,“十月五日,下午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嘁,俺不就是去光顾了一下某个家伙的店吗?”他哼了一声,用布满黑泥的指甲挠了挠头皮,“这又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刘文宇气的笑了出来,“你涉嫌故意伤害罪,甚至破坏他人的店面,别以为自己能够逃脱,你现在要做的,应该是对于自己同伙的信息供认不讳,争取宽大处理!”
“我呸,”那男子竟然当着刘文宇的面吐出了一大口浓痰,用着一种不屑语气说道:“什么法律的制裁?也不知道那个神经病在把我那外甥千刀万剐的时候,你们都在干些什么?”
“王军,我告诉你,即便是那个人犯的罪再怎么大,再怎么没有人性,也轮不到你来去惩罚,即使你是受害者的家属,也没有这个权利!”刘文宇一拍桌子,震的王军一哆嗦,“更何况,如今案件尚未明了,凶手是不是那个犯罪嫌疑人,还有待商榷。这个时候你去找他那些无辜的家属去报复,甚至还打伤了他年迈的父母,你做的这些事情,就不是禽兽所为吗?!”
“小刘,”正当刘文宇怒斥王军之时,严锋推门而入,那如尖刀一般锋利的目光,硬生生地把王军想要反驳的那些压了回去,“你先出去吧,我来跟他说两句。”
“是,严队。”刘文宇点了点头,随后带上了房门。
“以为自己很能耐吗?”严锋盯着他看了许久,那种尖锐的目光另王军早已失去了与之对视的勇气,“感觉自己干的是什么对的事情吗?”
“俺打杀人犯的他爹娘,有什么不对了?”王军用一种喊冤的语气说道,“警察,你也别跟俺说啥子祸不及家人,俺没受过啥教育,俺就只知道,冤有头债有主,那个杀千刀的死了,俺自然得去找他爹娘掰扯掰扯。”
“但是你知道老人家对你什么态度吗?”严锋冷笑一声,“人家甚至连医药费都不需要你赔,只是希望你能够原谅他们,你现在还感觉自己做的是对的事情吗?”
“嘁,应该的。”王军依旧是不屑一顾的神态,很明显,这又是一个老赖。
“你知道这个椅子上,都做过什么人吗?”严锋突然转口说道,他缓缓地走近了王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在这里,坐过穷凶极恶的杀人犯,坐过罪大恶极的悍匪,你跟他们比起来,还嫩得很。”
“所以我想告诉你的是,虽然他们谅解了你的行为,你也只需要交一些罚款就可以走,但是,”语气一顿,严锋用一种威胁的语气说道:“如果哪一天,你要是再坐在这里,我会让你体验到杀人犯才会有幸体验到的特别的‘乐趣’,我敢肯定你会记住它一辈子的,你明白吗?”
“明……明白……”王军哆哆嗦嗦地回答到,很明显,像他这种人,或许对于刘文宇来说是个难啃的硬骨头,但是对于从警二十年,经验极其丰富的严锋来说,实在是太嫩。
“去签个手续,你已经可以走了。”严锋打开了审讯椅上面的锁,“记住,在一周之内把罚款交了,否则你会再一次坐在这里,明白我的意思?”
“是……请警察同志放心……放心!”王军满脸堆笑,用一种讨好的语气说道。
然而心中却对此极其地不屑,很简单,自始至终,他都不认为自己做了什么错事。
在纸上签了个歪歪扭扭的名字后,他双手揣着兜,走出了警局,今天的阳光格外的明媚,而且自己还可以借着进了局子的缘故翘一天班,一想到晚上还可以跟工友们一起“炸金花”,他不由得搓了搓手,“嘿嘿”地笑了起来。
然后……
轿车的鸣笛声响起,他只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从自己的左侧贯穿了整个身体,便失去了意识。整个人的身躯如同一个脱线的木偶一般,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溅起了几朵血花。
“啊————”惊恐的尖叫声传遍了街道,警局的众多警员迅速冲了出来,原本冷清的街道,刹那间变得热闹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