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金语找到司屿:“你那儿有秋彤霜家里的照片和亲属的笔录吗?”
秋彤霜的父母朋友一致否认她有抑郁症,导致布金语对自己的判断产生怀疑,秋彤霜服用抗抑郁症的药并不是因为本身有抑郁症,以至于没有了解这件事,但就陈娇的态度来看,这会是个突破口。
司屿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有。”说着就将手机递给她,为了方便调查,所有资料他都在手机上存了一份,案子彻底结束才会删。
布金语接过手机一看就皱起了眉,就算她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也能看出来,秋彤霜房间的布局让人很压抑,整个房间都很暗沉狭窄,从窗帘到床上的传单被套颜色都是暗沉的蓝色,四处都堆满了杂物,留给人通行的地方很少。
更让人心寒的是秋彤霜父母的笔录:我家霜霜从小到大都很乖,特别听我们的话。我们为她安排好了一切,小到今天的衣服穿什么,大到她的将来,我们都帮她规划好了。她只需要坐享其成就好,绝不会招惹仇家的啊,长官……
旁人看到这样的对白可能只会想到秋彤霜的父母挺疼孩子的,前方可能出现的困难都替孩子扫清了。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秋彤霜她只是一个普通的自由人,她有自己的思想,怎么会甘于沉浸在被父母安排好的世界里,父母给她的压力让她感觉透不过气。
布金语拿着手机靠近话筒简明扼要的跟楼星澜说着秋彤霜的情况:“秋彤霜被父母安排得死死的,没有一点自由,就像提线木偶一样,从穿衣打扮到婚嫁都被规划好了。”
楼星澜学着布金语习惯性的动作食指在桌子上轻轻点了两下,别人看不明白,但习惯做这个动作的布金语却知道他是在传达他知道了的信息。
楼星澜定定神看着陈娇:“你妒忌甚至恨那些每天都过得很快乐自由的人,你觉得她们的普通生活是梦寐以求的,得不到就要毁掉是吗?”
“只是,你有没有想过她们其实和你一样痛苦,不断地挣扎,却逃不脱?”
“怎么可能?”陈娇不屑的看着他。
“你杀的第二个人叫秋彤霜,她患有抑郁症,一直都在服用抗抑郁药,知道为什么吗?”
陈娇不相信:“这是不可能的事,患有抑郁症的人不可能笑得那么开心,你就不要编谎话来骗我了。”
“骗你我有什么好处吗?她从小到大的大小事宜都被她的父母安排好了,比如今天穿什么衣服,挽一个什么样的发型都不是她能说了算的,你觉得像是囚犯一样被管的死死的能快乐吗?”楼星澜面无表情的看着陈娇。
他看见秋彤霜父母的笔录时也没想这么多,或者根本没往抑郁这方面想,现在才知道自己忽略了多么重要的事。
陈娇低下了头沉默着,过了大概一分钟的样子,她突然爆发了,拼命地挣着手铐:“不可能!不可能!她不会生活得不自由!不可能!一定是你们编来骗我的!”
“抓住她!别让她自残!”楼星澜和顾西风赶紧上前稳住陈娇,这样不要命的挣法,手腕是不想要了吧,现在就已经见血了。
门一开,两个警员上来谨慎的把陈娇带走,接下来就没有他们非正科的事了。
林奇在出审讯室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布金语,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到底什么也没说。
楼星澜出了审讯室看着窗外冉冉升起的朝阳感慨着:“天亮了啊。”
“是,天亮了。”布金语走到他旁边:“陈娇一直认为自己杀的人都是同一种人,但出了秋彤霜这个“败笔”,她剩下的时间可能都会在懊悔,怨恨中度过。”
“嗯,还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提醒,我想她还会沉浸在自己的“壮举”里不可自拔。”楼星澜点头。
布金语不置可否,向他身后看了看:“局长好像在等你?”
楼星澜疑惑的转过头,果然看见局长站在一边,其他人已经排排站好了。哎!结案总结吗?
“我先过去,你等我,一会儿我送你回家。”
布金语没说话,目送着他过去,然后转身离开。
楼星澜刚站好就看见布金语已经在往外走了,有点急,不过好在,林奇话不多,大致说了两句就让他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原则上,楼星澜作为这一屋子人的头儿还要做一下接下来的安排,但他追人心切,风一般的冲了出去,余下的人大眼瞪小眼愣了一会儿决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回了。
楼星澜到了楼下才追上布金语,人家已经打好车准备上车走了,他二话不说拉开车门硬挤了上去。
“你……这是?还有事?”布金语震惊的看着他。
“没事,我车坏了,蹭个车呗,反正顺路。”楼星澜厚着脸皮:“师傅,开车吧。”
被“坏”的楼星澜的豪车还在停车场里默默流泪,负心汉!
“好嘞!”师傅应了声,驱车离开了警局。
布金语回过神后,就沉默了,她住在世纪花园小区,楼星澜住在相隔一条街的九龙庄园,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
前者只是一个普通的公寓小区,后者却是市里有名的别墅区,里面住的人全都是有钱人,有权都不行,必须要有钱……
“这几天辛苦你了,累不累?回家先好好休息一下,医院暂时不忙着过去上班。”楼星澜没话找话的嘱咐着。
“嗯。”布金语轻声应了。
楼星澜看着布金语的侧脸,很奇怪,在人多的时候她跟他说话不会这么一个字一个字的蹦,但在只有两个人相处的时候却格外沉默。
布金语回家后神经质的把所有窗户的窗帘都拉上了,这样才能让她安心,自从养父母死后,就总是能感觉到有人在监视她,这种感觉从来没有断过。
她不知道那些人是谁,但大致能猜到他们因何而来,因为她身上除了那诡异的异能就没有什么值得让人惦记的了。
她将家里,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才去洗了个澡准备睡觉,她现在困得不行。
一觉睡到晚上六点,起来下了碗面,吃完,打开电脑逛了一下医学院的论坛,都是在讨论各种疑难杂症,有几个教授提出的论点还挺稀奇的,但实践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
一整天,电话上没有一个未读信息或是未接电话,也不知道楼星澜是怎么跟院长说的,她就这么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也没人问一声。
次日清晨,布金语早早的收拾好去了医院,先去主任那儿报了到,然后才回到感觉已经好久没有来过了的内科办公室。
刚一坐下就有个长得胖胖的阿姨拿着诊卡走了进来。
“阿姨,您哪儿不舒服?”
阿姨环顾了一下办公室皱着眉问了句:“小姑娘,就你一个人吗?王医生呢?我想让他给我看,你年纪太轻,我怕你给我看不准确。”这阿姨说话挺直接的。
布金语闻言哭笑不得:“阿姨,你不能以貌取人啊。”
王医生就是他们内科的主任,一个小老头,看起来是比布金语要靠谱许多,但他本人很少会出门诊,基本上是在手术台上待着。
这阿姨也不知道是在哪儿看到还是听说了王医生,坚持要让他来看诊:“我不管,我就要王医生来帮我看病。”
布金语无奈的靠回了椅子上,左手食指尖一下一下的在桌上敲着:“行,那你出门右转,下楼去挂个王医生的专家号,预约一个时间过来看诊。”
阿姨不满的瞪着布金语:“我都这么不舒服了,你还让我重新挂号预约时间下次来看,这不是草菅人命,坑钱吗!”
布金语摊摊手真诚的看着她:“阿姨,你也知道王医生资历深,他只看专家号,时间还得他定,我就是一普通医生,你要不想让我看,只有这么个办法。”
阿姨静默片刻似乎是想通了,不耐烦的摆摆手:“行吧,行吧,你看就你看,你可得好好给我诊断啊!”
“好。”布金语笑笑:“那你是哪儿不舒服?”
“我就这小肚子一阵一阵的抽疼。”阿姨皱起眉揉着下腹。
“是这儿吗?”布金语将手轻轻放在上面,在阿姨看不到的角度,丝丝缕缕的弱电流窜进了她的腹部。
阿姨点点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这个年轻的小医生在把手放在上面之后,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疼痛都减轻了。
布金语感觉了一下阿姨的情况才收回手确诊:“阿姨,你这是盆腔炎,我给你开点药,平时注意饮食,注意卫生就行了。”
阿姨怀疑的看着布金语:“这就看好了?不需要照个片什么的?”
“不用,你这个症状很明显了,当然如果你还是觉得有必要做一下的话,我可以给你开张单子,你缴费后去三楼放射科做一下。”布金语一边开药一边解释着。
阿姨犹豫了一会儿,咬咬牙:“不去了,那个太费钱,我就吃点药就行。”
布金语把诊卡递给她:“药已经开好了,你下楼取把费交了等着拿药就成。”
“好,谢谢你啊。”阿姨接过卡,想想还是道了声谢。
在别的医院看病,医生只会让她去做这个那个检查,一通流程下来要花不少钱,但这个医生却直接就诊断出来了,也不知道是技术太好还是根本就是在蒙人,不过毕竟是市里最好的一家医院,医生应该不至于会这么不靠谱……
阿姨一边走一边安慰着自己,她实在是不愿意花那么多钱去做这个那个感觉完全没用的检查,就是心疼钱。
送走了阿姨,布金语舒展了一下身体,这个阿姨还算是比较好的了,以前遇见的那些怎么说都说不懂,脾气还很暴躁的才让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