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际彬神情凝重的看着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救护车，慢慢放缓了速度:“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不怪他们草木皆兵，主要是这条路前面已经没有分叉口了，直接目的地就是那栋废弃大楼，救护车从那里出来难说不是因为李智。
宋杨蹙眉，拿起手机看着，脸色变得很沉重:“就是李智。”
两人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透心凉。
柯际彬缓缓踩了刹车:“怎么办？制造些意外？”
宋杨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怎么制造？就你那两秒钟不到的空间静止？”
“那你说怎么办！李智再被抓进非正科，我俩就等着被碎尸万段吧。”柯际彬烦躁的靠在方向盘上。
“先跟过去看看，伺机而动。”宋杨拍拍他让他开车，到医院这段路上总有意外，或者医院到非正科这段时间总会有空隙。
柯际彬无精打采的开着车慢慢追上了救护车，尾随在后面。
救护车上气氛有点尴尬，谢荣他们看着被反绑在担架床上的李智，心有戚戚然，他们会不会也被绑在上面。
“你们怎么回事，大晚上的不在家睡觉，跑到外面晃悠什么？”医生义正言辞的教育着这三个少年。
“年轻人不要为了追求刺激就不顾环境去狂欢……”医生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旁边的护士都听不下去了，只翻白眼。
三个少年更是欲哭无泪，想说又不敢说，他们还指望着不要告家长，免得没面子……
医生抽空喝了口白衣大褂里揣着的保温杯里的水，终于问道点子上了:“你们怎么会跟他打起来？”医生指了指深情呆滞的李智。
“……”三个少年无语的看着医生，他们怎么觉得这医生很不靠谱呢？在他打开保温杯的那一刻，他们闻到了什么？居然是奶茶的香味，还是香芋味的……
“嗯？”医生见他们一直沉默着，疑惑的看了他们一眼，随即问旁边的护士:“对了，你们给家属打电话没？”
“啊？哦！还没，马上打。”护士一时竟跟不上他的思路。
“我们就是在那里烧烤，结果烤好了准备吃的时候，他突然就冒出来了，唰唰地就把我们烤好的都吃了，旁边生的居然也想吃，我们气急了就踹了他一脚，还没踹下去就被他抓伤了脚！”
谢荣连忙说着，生怕他叫家属，只不过，在说到李智的时候，他还是有点愤怒，他的脚会不会断了啊？
医生听得直摇头:“你们三是运气好，不然你们今晚都得栽在那儿！”
“什么？”三人齐齐抬头看着医生。
“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就不知道看新闻呢？”医生简直恨铁不成钢，默默地拿出手机将截图递给他们看。
“你们看看，这个人可是被下达了十万块的赏金通缉犯，你们居然不知道？一会儿可不要跟我抢赏金啊！”
众人内心:……这才是重点吧。
“所以他到底犯了什么事？”外号耗子的少年问了一句。
“首先他本身就带有精神疾病，很危险，其次，他杀了某户人家所有人，包括保姆和婴儿，你们遇见他还能活着也是运气了。”医生简单的说着通缉令上的内容。
三个少年听得寒毛直竖，差一点，就差一点他们就被杀了！他们运气怎么会这么背，好不容易找个安静的地方烧烤，还能遇上杀人犯。
眼看着救护车就要开进医院，柯际彬握紧了方向盘:“你说我直接撞上去有没有可能……”
“没有可能，别冲动。”宋杨及时阻止了他疯狂的想法，现在在市区里，先不说他们撞死了李智能不能顺利脱身，光是非正科后续的调查都会让他们吃不消。
敏感时期还是不要跟他们打交道的比较好，不然很容易被顺藤摸瓜带出总部。
“那怎么办？”柯际彬愤怒的一拍方向盘，汽车喇叭响了很大一声。
“冷静一点！”宋杨忍不住吼了他一句，事情还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只要他还没有进非正科，就有机会处理掉他。”宋杨眼中闪着寒光。
楼星澜在医院大厅里一边打电话，一边往楼上走，手里拿着刚从护士台借过来的充电器。
“楼队？”身后一阵嘈杂里清晰传出一声惊讶中带着喜悦的声音。
楼星澜挂了电话，疑惑的转身，脸色瞬间变得古怪:“是你啊，穆医生。”
穆学林在医院里是出了名的钱串子，只要是有钱的生意几乎少不了他，好在此人比较有原则，没有做一些违法犯罪，违背原则的事。
不然，楼星澜肯定见他一次抓他一次。
穆学林挑了挑眉坏笑着:“楼队，我这儿有个惊喜，绝对是你想都想不到的，你看看给估个价呗。”
“穆医生！我们这儿还有病人呢！”护士小姐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提醒他。
穆学林不满的瞪了她一眼:“那几个小子的伤我闭着眼睛都能治好，不急，不信你就问他们，是不是啊？小伙子。”
“……”三个少年无语的看着他意有所指的拍了拍装着手机的口袋。
“你看都不让我看，我怎么估价？”楼星澜也不是好忽悠的。
“哎！是你们警方正在通缉的罪犯哦～”
“谁？”楼星澜蹙眉。
穆学林但笑不语，食指和拇指搓了搓，意思不言而喻。
楼星澜克制的翻了个白眼:“先给你十万，看这个通缉犯对我的重要程度再加价。”
之所以敢开这么高的价，无非就是看在此人还算靠谱的份上。
穆学林满意的笑了笑:“你绝对猜不到我抓住了谁。”然后带着他往李智的方向走。
“你看。”穆学林指着担架床上的李智，头上已经简单处理过了，脸上依旧狼狈。
但楼星澜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看了这么多天的照片录像，他对这个人已经相当清楚了。
楼星澜笑了笑高兴的拍着穆学林的肩膀:“穆医生，你总能给我惊喜。”
“那是必须的！所以你看……”穆学林原本还算英俊的面容瞬间变得猥琐起来。
“……”楼星澜沉默片刻拿出手机，直接转了二十万给他:“穆医生，再接再厉，争取帮我们抓更多的通缉犯。”
“好的，没问题！”穆学林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幸好今天遇上了楼星澜这个大款，不然送到非正科就只能拿到十万。
旁边知道内情的护士医生只能叹息世风日下，而不知情的人只能震惊于穆学林的神操作。
楼星澜站在李智的病床边上看着他，直接问道:“你为什么要杀齐嘉平一家人？”
李智只是呆滞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就像是与外界隔绝了一样。
“我知道你听得见，不用装，是不是齐嘉平拿了你的东西？”楼星澜开始诈他的话。
精神病学专家虽然说过他的病情，但是同时也说过，他的神智基本上是清晰的，而且格外聪明，但是除开一种情况，就是有人触犯了他的逆鳞。
现在肯定不属于那种特殊的情况，他是装的。
此话一出，李智的眼珠转了转，眼神逐渐变得清明起来:“你知道我的弹珠在哪里？”
楼星澜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知道，我在齐嘉平的家里找到了你的弹珠，只要你把你为什么杀他们的事说清楚我就把弹珠还你。”
李智沉默着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就笑了:“你在骗我，你根本就没有找到我的弹珠，不然你告诉我你找到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弹珠？有多大，什么颜色？”
“……手指头大小，绿色，里面有一个弯弯的像船一样的东西。”楼星澜一本正经的开始编。
原本以为会被嘲笑，当场揭穿，没想到李智却突然冷厉的看着他:“我的弹珠在哪里！给我！快给我！”
李智突然就疯狂起来，拼命往楼星澜的方向挣扎，如果不是双手都被绑在床上，恐怕楼星澜的脸已经被挠花了。
“作为交换条件，你得告诉我你是怎么进齐嘉平家里的，怎么杀了他们？这些细节我都要知道。”楼星澜轻松的看着他，有了底气跟他谈条件。
他的运气还不错，没想到蒙都能蒙对。
李智愤怒的挣扎了一阵，慢慢平复了下来:“我刚从疗养院逃走的时候，不小心把我的宝贝弹珠弄掉了，我回过头重新去找的时候刚好看见齐嘉平把它捡了起来。”
“我跑过去准备要回来，可是他却上车离开了，我追不上，最后只能四处打听，直到打听到了他们一家住在哪里，我才摸索过去。”
“我一开始只是趁着他家没人的时候进去在每个屋子里找，但是都找不到我的弹珠，最后我感觉它就在阁楼上，才会一直反复在上面找。”
“你找了一段时间，实在找不到之后，一怒之下就把齐嘉平一家杀了？”楼星澜问。
“我有杀过他们吗？”李智比楼星澜还要惊讶。
“……”楼星澜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演戏。
果然，过了一会儿，他就笑了:“别激动，我就开个玩笑，他们拿了我的东西，我理所应当取回来，但是没有取到，是不是就要让他们付出别的代价。”
“你为什么会不需要借助工具就能飞檐走壁？”
李智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从小就有这个特异功能。不管多高的墙，多高的楼，只要我想，我就能上去。”
“你为什么一定要找到那个弹珠？它很重要？”
李智在说起弹珠的由来时，却沉默了下来，不管楼星澜怎么威逼利诱都没用。
最后，楼星澜只能叫非正科值班的警员过来把李智接走。
在他出门前，李智叫住了他:“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我的弹珠在哪儿？”
“在非正科的证物室里待着，我回去就取给你。”楼星澜毫无愧疚的说着，他根本都不知道有弹珠这回事，怎么可能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