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剩下的就看他们怎么操作了。
柯际彬无神的看着宋杨陷入了深深地怀疑，从他和宋杨搭档开始，所有事都是宋杨在处理，他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就连当个打手好像都不够格。
立交桥的路一直到堵到晚上才被疏通，楼星澜想到非正科还有事直接变道去了那边，他到的时候，审讯已经结束了，纱支不仅将自己做的都交代了，还顺带牵出了一桩他们还没有发现案子。
除开他们发现的那两个现场，在那之前居然还有一个。但是那已经不重要了，他们明天只要去把现场清理了就行。
至于昭宣市那六个惨死的人，他们也找到了来源，尸首明天就会有人来认领。
楼星澜赶到非正科的时候，阮萌他们还在讨论要不要给纱支来一个专业的精神鉴定，虽然他们都确认这人有问题，但还是有专家的书面报告比较好。
“老大，你回来了啊，怎么样？你要掉查的事？”阮萌好奇的看着他。
楼星澜点点头:“算是有结果了，纱支审完了？”
“审完了，那小子全都招了，我们现在就是在讨论要不要请魏教授过来给他测验一下。”
“心里评估肯定是要做的，但是就没必要一直麻烦魏祯了，他不是我们的编内人员，就找找官方的心理专家过来就行了。”楼星澜并不觉得纱支的情况有必要找魏祯这样的专家。
“把你们的审讯过程调出来我看看。”楼星澜坐到了阮萌的位置上，只有她的电脑里才能随时调出各种资料。
楼星澜将整个过程看完，摇摇头:“这次让你们失望了，这个纱支八成就是小时候被他的养父影响了，从而变得极其迷信，他有他的信仰，就是活下去，所以跟你们想象中的心理变态还是有差距的。”
“你怎么知道？”阮萌很惊讶。
“看得多了，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楼星澜对此没有多做解释。
“接下来就跟着流程来办吧，不用太复杂，今天不早了，都下班吧，明天再去处理那些后续的事。”
楼星澜此话一出，大家都纷纷开心的收拾东西下班了，难得有这么开明的时候，如果是以前，楼星澜一定会让他们连夜去把那些尸体搬回来……
“老大，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顾西风是最后一个走的，他犹豫的看着楼星澜。
今天的一切不太像他的作风。
“嗯，有事，但我现在自己都还不清楚是什么事。”楼星澜不是不愿意跟人说起他心里的忧虑，而是他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这一切都显得太过复杂，理不清。
顾西风明白那种感受，只能默默安慰一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楼星澜突然就笑了:“你们怎么一个两个都是这样，我有需要你们的时候绝不会客气的。”
“那就好，我先走了，你也快回去吧。”顾西风摆摆手先回家了。
楼星澜看着空空荡荡的办公室，突然的寂静让他思维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今天立交桥发生的事，他很不愿意联系到布金语身上，但想起前些天她有意的回避，以及后面再没有听说她晕倒过或是流过血。
虽然这是一件好事，但不得不让他怀疑，已经有人再开始接触她了。
“金鱼，千万不要……”
布金语难得加了一次班，出医院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天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如果没有路灯的话。
寒风萧瑟，不知不觉中冬天已经来了，街上的行人都穿上了冬装，估计再有一个月左右就能看到飘飘杨扬的雪花了。
布金语走着走着突然就停了下来抬起头看着上方的路灯:“既然如此，还是不要祸害别人了吧。”
她都想起来了，宋杨生日那天有个人在她耳边说过:你很快就会加入我们，总部欢迎你。
那个人是谁她不知道，但是她所说的话她已经想起来了，所以不管她愿不愿意都会离开，那个地方不会太光明，她隐隐能感觉到有些事可能那些所谓的领导都参与了。
仅靠楼星澜他们要怎么才能查出来，如果一定要有人离开，那个人是她就好了，只要她一个人就行了。
楼星澜和布金语各怀心事的回了家，同在一个屋檐下，却没办法对彼此坦白，一切事都被压了下去，维持着表面的繁华。
清晨，布金语迷糊的抓着头发起床，小声呢喃着：“下雨了吗？”
听起来窗外好像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家里的窗帘很少会被拉开，尤其是她的卧室，几乎就没被拉开过，客厅的话，楼星澜搬进来之后偶尔会开一下。
楼星澜一边把早餐端上餐桌一边回答她：“今天是暴雨，一会儿我送你去医院，就不要淋雨走路过去了。”
布金语听见他的声音愣了一下，随即便笑了：“你还没走吗？真是神奇啊。”
原本也只是自己无意识的嘀咕了一句，没指望谁回应的，没想到楼星澜居然还在家。
楼星澜也跟着笑了笑：“是啊，好神奇。”然后才解释着为什么今天还在家：“非正科今天暂时没有很急的案子需要办，只余下一些收尾的工作，早一点晚一点没所谓。”
“你能说出这番话实在让我很意外，你一直都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的。”布金语调侃了他一句就心情很好的去洗手间洗漱了。
一下雨，整个医院都变得湿漉漉脏兮兮的，看起来就让人很不舒服，虽然来往的人少了一些。
天色依旧阴沉，看不到一点光，明明是早上却像是下午一样。
护士站的几个小护士得了空闲，纷纷抱着自己的零食去布金语的办公室，因为只有她的办公室在一楼，并且她们只跟她比较熟。
“布医生，忙完了吗？”何欣她们几个探头探脑在门口看着布金语。
“进来吧，现在没人了。”布金语好笑的看着她们。
她们笑着进来把零食全都堆在布金语的办公桌上，愉快的开起了茶话会：“布医生，今天好像没什么人进来？”
“嗯，大概是下雨不方便出门吧，雨停应该就和平时差不多了。”布金语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给她们腾位置，一边说着。
“我们就比较好了，那个最烦人的老头终于康复出院了，他再多待一天，我都要疯。”何欣夸张的拍着胸口，随时都会心脏病发的样子。
“是啊，终于闲下来了。”护士站的小曾把瓜子往布金语的方向推了推：“布医生，吃！”
“……”布金语无奈的看着她们，这是被压迫了多久呀，一有空就不愿意在护士站待着了。
“今天的天气也太糟糕了，心情都不怎么美好了。”
“是啊，都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布金语就坐在一边静静地和她们说着话，外面的天气虽然不美好，但里面的天气足够好就行了。
“这也太可怕了！你们快看！”小曾突然把手机递到中间让大家一起看，脸色震惊中带着恐惧。
“什么？”大家都凑了过去看她手机上的一个十多秒的小视频，看起来是监控录像。
布金语在看清楚视频内容之后，突然瞳孔一缩，惊疑不定。
视频内容是昨天立交桥莫名带着高压电的时候，十几辆不知情的车，应该也是第一波在高压电出现的时候过去的车，瞬间十几辆车一起炸了！
现场只留下一片残渣，分不清里面的是血还是油，太过惨烈。
这些都还不是让她感到惊惧的理由，最重要的是，她看到立交桥下有一道身影，很熟悉的背影，熟到就算那个人化成灰她也认识，记忆里的背影太过清晰。
何欣在恍惚间看到布金语脸色变得很难看，于是担忧的问了一句：“布医生，你是哪里不舒服吗？脸色很不好。”
布金语回过神勉强摇摇头：“没有，我很好，可能是被吓到了。”
“那你胆子有点小啊。”大家心里都明白布金语肯定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脸色变得难看，但是谁还没点不想说的事呢，也都很理解的没有再问下去。
小曾很懂的转移了话题：“哎，你们知道吗？宋医生下个月就要走了。”
“啊！听说了，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走啊！我们医院不好吗？”何欣对此反应很大，毕竟是打算去追求人家宋医生的人。
谁知道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小曾摇着头：“不清楚，反正听说就下个月的这几天就要离开。”
布金语将自己从那负面情绪里抽出来，强行认真听她们的讨论，暂时不要去想那件事。
她和她们一样好奇，宋杨医术上没有任何问题，医院里同事之间相处也很融洽，怎么就待这两三个月就走呢？
非正科里除了几个文职的女生，其余的人都冒着大雨出了外勤，去纱支交代的他犯下的第一起案子的地方，也是在临渊市。
只是相比起临渊市的另一起案件，两个现场真的是南辕北辙，天各一方。
“老大，我们可以不上去吗？”车子开到山脚下就上不去了，阮萌和几个女生可怜兮兮的看着楼星澜。
刚刚一打开车门，她们就闻到了一股极其浓郁的腐臭味，由此可见尸体不知道已经腐化成什么样了，这种现场她们不太愿意去围观。
她们原本以为山区可能没下雨，到时候就算是出来透透气，谁知道山区的雨比市区还要大，一下车就被淋得眼睛都睁不开。
况且距离那个现场还有好几百米的山路，她们一看见那崎岖，泥泞的山路，心都凉了，还怎么上去。
楼星澜点点头：“你们就留在车上吧。”本来也没打算一定要带上她们。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上山之后，气味变得越来越浓郁，司屿嫌弃的捂着鼻子皱着眉：“我真是脑袋抽抽了才会跟你们一起出这个现场。”
楼星澜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面不改色的说：“这里是真正的第一现场，漏洞和线索在这里会比较多，很有参考价值。”
顾西风笑了笑他：“你要是实在受不了，就回车上去吧。”
司屿叹了口气：“算了吧。”回去的话太丢人了。
然而真正到现场之后，司屿瞬间就后悔了，就不该要面子死跟着过来。
地上的尸体已经高度腐化，成了一堆红不红白不白的烂肉，上面还蠕动着蛆虫，看一眼再配合那逃不开避不过的味道。
法医都被刺激吐了好几个，就连楼星澜都皱起了眉。
楼星澜沉默着走到了纪主任旁边：“这还能提取出线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