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震惊了,我到底加入了一个怎样的家族,就算只是幕僚,也足够我吹一辈子了,前提是别人得信才行。
阿川把我的心思看个透彻,他俯下身开口:“很想说出去吧?可惜要让你失望了,幕僚也是墨家人,透露家族秘密,以叛族罪论处,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杀得了你,而且那些家伙可没有我好说话,他们不会听你的遗言的。”
“呵……这样啊……”
我干笑了两声,心里却一点都笑不出来了,鬼知道我来了个什么地方,这真的不是绑架?
“这是总部?”我问道。
阿川笑了:“大泽,你怎么这么天真呢?你觉得幕僚能够去总部吗?”
想想也不能,我瘪了瘪嘴:“又不是总部,那么紧张兮兮地干什么,我们能有多厉害,总不会把岛给拆了。”
“你会明白的,墨家的存在是机密,我们是世界上没有的一群人,活着要像死了一样。”
阿川这话听得我心酸,他们打晕我们就是不想让我们知道岛的具体位置,这个家族太严苛了,即便我和老黄只是个普通人,享受的也是特务般的待遇。
“这地方对外界来说只是个富豪的私人疗养院,所以你不用整天躲在屋里,岛上可以随便去,如果你不怕蛇的话。”
“蛇?”
我一愣,转头就去看他,只见阿川笑得阴恻恻的:“是啊,蛇,这座岛外面没被开发,也没什么大型动物,只有蛇最多,爬进屋里也是常有的事,建议你关上窗户睡觉。”
我真的很恶心这种软趴趴的冷血动物,现在脖子后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又突然想起刚刚睡着的房间是开着窗的。
“你们都知道有蛇,还给我开着窗?!”我忍不住叫起来,这群家伙也太心大了吧。
“别那么紧张,我们早就采集了岛上的蛇毒,血清多的是,肯定能在你死之前救回来。”
合着被咬就没事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他们什么好了,想想会怕的可能也只有我,就凭他们的身手,我要是蛇就躲远远的。
“老黄和神哥呢?小七呢?”
我不想再讨论蛇的问题,我更想看到安然无恙的老黄,这栋建筑里太静了,阿川推我走过的时候什么杂音都听不到,他们肯定不在这里,这里好像只有我一个。
“你发小在下面呢,小七他们去了总部,那只石胎还要处理一下。”
我的重点根本没放在石胎上,而是总部,我早就知道小七比阿川地位高,但神哥算什么,他不仅不是墨家人,也不像是会当墨家幕僚的样子,他们先前还是一副不死不休的状态,这样一个危险人物居然就直接去了总部?
我的心情全都写在脸上,阿川扭过身笑:“他不一样,原因最好别问,问了我也不会说。”
我没问,直接开口:“我想见老黄。”
看不到他真的很担心,我意识到自己和墨家之间有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他们的等级非常森严,我既然不想参与太多,知道得越少就越安全。
“走吧,去见他。”
阿川笑了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没再说些别的,只是沿着一条林荫小路把我向山下推去。
我转头看了一眼,我居住的地方是一个白墙红瓦的建筑,只有一层,样式很简单。
它被建在整座岛的最高处,一侧就是临海的悬崖,它非常突兀,和周围原生态的环境格格不入,就像是故意摆给人看的,这种设计别有目的,墨家要让发现这座岛的人相信这是个普通的疗养院。
越是这样越不普通,以他们的尿性,这座岛上一定还藏着别的。
他们带我们来也有目的,不管这里藏着什么,我迟早会知道。
我的心态好了很多,我们又经过了几座建筑,都是普通的平房,再向下走,就看到山坳下是几块平整的土地,上面种满了蔬菜,离我最近的是一块玉米田,长得还不错。
我看到其中一块菜田里还有十几只芦花鸡走来走去,我感觉自己穿越了,如果说上面还勉强有点疗养院的样子,那这下面算什么,和谐新农村?
岛上的树木都是自然生长,异常繁茂,我从疗养院的角度一点也看不到这些农田,更让我难受的是,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这是最不正常的地方,有田地,有建筑,所有的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但是没有人。
“阿川,这岛上怎么没有人?”我忍不住问道。
“怎么可能没有人,”阿川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人不多倒是真的,这是墨家幕僚训练的地方,当然,最主要的是疗养院,现在没几个伤患和幕僚,看不到也正常。”
哪里正常了,明明一点都不正常。
我腹诽着,阿川像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墨家找的幕僚通常都是有一技之长的人,他们负责外界事宜,主要是情报网,很少有真正需要参与任务的时候,我们不能让幕僚送死,不过你俩是例外,所以要来这里训练。”
“所以我俩就是送死的了?”我没忍住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阿川笑了,连连点头:“对对对,送死,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下次任务非常危险,没人能保证活着回来,所以我们不准备让你发小去。”
我心中一紧,我早就知道危险,没想到他们根本就不打算让老黄去,他们认为老黄会死,那我呢?
我心里不知是压抑还是轻松,这是我必须面对的事情,还好老黄不用去,把老黄牵扯进来本就是我的错,就算他是因为小七才愿意当墨家幕僚,那也起源于我,我潜意识里把老黄的命看得最重。
周围安静下来,微风袭来,虽然阳光很好,却带来了丝丝凉意,在岛上就是不一样,这里倒是个避暑圣地。
山腰处的风比山顶小得多,抛却那些烦恼,我竟觉得这里不错,这里一点也不像训练的地方,反正我没发现有哪里可以训练,这么看都是个普通的疗养院。
小路在循着地势变化,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沿着岛转了小半圈,我看到在岛屿的一侧有一个简陋的港口,几艘白色的游船停在那里,船不大不小,几十米长的样子。
再向下,我就看到了凌乱的岩石和砂滩,海水拍打在岩石上激起雪白的浪花,这里是天然的,砂石很大,没有细软如黄金般的细沙。
路也在这里到了尽头,再走就是通往港口了,阿川推着我转了个弯,向着港口走去。
风裹挟着淡淡的海盐味冲进鼻孔,有不计其数的海鸟在附近的悬崖山壁上筑巢,发出阵阵悠长的鸣叫,空气非常清新,天高海阔,只看着便让人心情平静,了无烦扰。
再向前,我就看到一块高大岩石后有一块还算平整的石头,上面并排坐着两个人,一个穿着黑衣,很瘦小,还有一个是老黄,他们面对着大海,一人举着一根竹竿,竟然在钓鱼。
“老黄!”
我大声叫道,心里涌起一股火气,这丫的,我被人锁在疗养院生死未卜,他竟然还有心思钓鱼。
“大泽?!”
老黄猛地回过头,扔下竹竿就贴着岩石边挤了过来,在几块岩石上跳来跳去,一路跑到我面前,上来就给了我个熊抱,差点没把我的轮椅推翻。
“你妹/的,松手!老子的脚!”
老黄顶到了我的脚,我大叫起来,这家伙怎么了,几天不见也用不着这么夸张吧。
老黄松开了手,我看到他左眼角有一大块乌青,远看就像个大胎记,肯定是被那个十一打的。
“大泽,我可算见着你了!我跟你说,这什么破幕僚咱不干了,这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老黄的脸皱得像苦瓜,嗓子都哑了。
我还在状况外:“咋了这是,还上火了?”
老黄转头忿忿地看了阿川一眼:“大泽你不知道,这个家族全是变态,整天就知道虐待老子!”
还好吧……最起码我还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好的地方,钓鱼也能叫虐待?
“那还不是你自己闯的祸?偷菜刀挟持人质,不被打就怪了。”我以为老黄是在气这个。
“妈/的,这你都知道了?”老黄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事是我自己找的,不赖他们,关键是别的。”
“别的?”
我蒙了,目光越过老黄,只见那个瘦小的身影从岩石后站起,稳稳地踩着一块块石头向我们走来,我拍了老黄一下:“这么快就认识新朋友了?”
“去他妈/的新朋友,老子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他当朋友!”
老黄转头看了一眼,飞快地跳到了我的轮椅后,我这才看清那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脸庞还很稚嫩,最多一米七的样子,很瘦,似乎刮来一阵风就会被吹走,全身上下最显眼的就是手腕上的甲。
“十一,天气挺好的哈。”阿川在我旁边笑得贱兮兮的。
我心里一惊,这就是那个十一?这明明是个看起来营养不良的孩子,这种小身板也能把老黄吓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