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觉他们在找我,果然,那个穿保安制服的人跟小护士反复确认之后,就大剌剌地朝我走了过来。
“喂,你叫什么名字?”保安走到我跟前问我,语气有些不善。
我自忖没有干过什么违法行为啊?“我叫刘米,是谭澈的朋友。”
小护士“噔噔噔”跑了过来,趴在保安耳朵上小声说了几句话。保安挑眉看了我一眼,态度立刻就和善起来:“是这样的刘先生,昨天半夜您去过地下室吗?”
原来是昨晚的事!医院里到处都有摄像头,想必他是追踪着监控找到我的吧。
我点点头,主动交代:“去过。昨晚上睡不着觉,就随处走走,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保安笑笑说:“也不是。我从监控上看到您半夜在负三层的走廊里晃荡,还大喊大叫的,我怕您遇到了什么麻烦事。您没有……那什么吧?”
我赶忙摆手:“没有,没有,昨天我是……”作为道门中人,见鬼并非难事,但是摄像头却难以捕捉到鬼影。
所以,现在想来,我昨晚上对着一团空气又闹又叫的,恐怕真的会被别人当成神经病吧。
“哦,”我轻轻一笑,说:“是这样的,昨天我们在病房陪护,实在闲得无聊,所以就玩真心话大冒险,所以我就……”
我装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后面的话也没有往下说,不过我相信,凭借保安大哥的脑洞,他应该把后续的故事脑补完整。
保安果然恍然大悟一般不住点头,但最后还是板起脸来跟我说:“照理说,你们的正常娱乐活动我们不该反对,但是刘先生,这里毕竟是医院,咱们活动的时候要注意点影响。而且,你昨天还在医院的负三层,在地底下,深更半夜的,你就不害怕吗?”
他的话藏头露尾的,说得云山雾罩,但我已经从他脸上那一副“你懂的”的表情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我立刻表现出一副知错就改的良好形象,又是作揖,又是道歉:“好的,好的,谢谢,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保安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到了,碍于谭澈的面子,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转身要走,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们的电梯为什么下不到负四层?”
保安有些疑惑:“什么?”
“我是说,你们的电梯只到负三层,为什么没有负四层的按钮?”
保安一脸茫然,旁边的小护士也摇着头说:“住院部只有负三层,没有负四层!”
我有些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呢?我昨天晚上……我,我明明找到了下去负四层的楼梯间啊!”
保安一脸凝重地看着我:“你在哪找到的?我们在这工作了这么长时间,从没有见过什么下去负四层的楼梯间!”
“就是……就是两扇木门,就是两扇刷着黄漆的木门!上面各有一个小玻璃窗户,样式比较老,经常出现在老电视剧里的那种木门!”
小护士看起来很年轻,以一种审视老年人的眼光打量着我:“你说的是上个世纪的电视剧吗?我怎么没见过?”
保安年龄大一些,他显然是知道那种样式的木门:“你说是多久以前的医院呀!那个时候都还不时兴贴瓷砖,医院的墙上还都是刷的绿漆,我们医院翻新之后早就没这种地方了,你是在哪看到的?”
听着听着,就连我也感到怪异起来。谭澈的腿伤了有一段时间了,我几乎把这医院转了个遍,确实没见过那么老旧的门!
可我昨天晚上见到的难道是假的?
“刘先生,刘先生?”保安和小护士见我怔愣,赶忙叫了我两声。
我回过神来,笑着摆手说:“啊,没,没什么,我记错了,这是我昨天做的一个梦。”我在脸上抹了一把,装作十分疲倦的样子说:“这几天太累了,我都有些分不清啥是梦,啥是现实了。不好意思啊!”
保安和小护士对视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简单客套了两句就各忙各的去了。
可是我却不能放下心来。
我发微信把谭辙叫了出来,然后和他一起挤上电梯,下到负三层。
走廊还是昨晚那个样子,只不过安全出口的提示灯没有亮。我和谭辙顺着提示灯找了一会儿,果真没有见到昨晚那两扇黄色的木门。
谭辙笑说:“你到底在这找什么?”
我把昨天晚上遇到二宝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谭辙先是震惊,冷静下来之后,开始帮我推理:“你会不会是记错了?你再仔细想想,你是在这见到那两扇木门的吗?”
我急得直跺脚:“你自己看看,这地方总共巴掌大小,我记性再差,能差到哪去?”
我俩苦思冥想,却始终找不到合理的解释。谭辙就说:“咱们给风筝打个电话说一下吧,她见多识广,或许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们给赵风筝打电话说明了情况,赵风筝沉吟片刻,才有些不确定地问:“你说门上挂着锁,开锁放你进去的是二宝,放你出来的是朱文俊,俩次都是鬼?”
我肯定地点头。赵风筝在电话里的声音很低沉:“我想你可能是遇到传说中的鬼域了。鬼域就是鬼出没的地方,与活人出没的阳间有交叉,但是活人是进不去,也出不来的,除非有鬼魂引路。”
我们又问起鬼域是怎么产生的,赵风筝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知道鬼域应该是自然出现的,二宝或者说控制二宝的那个人或许是偶然中发现医院里有鬼域,所以指挥着二宝做局,想要将我困死在里面。
不过幸好二宝尚存善念,才没有把我一步一步引向鬼域深处。也多亏朱文俊好奇心强,多看了一会儿热闹,否则,昨天晚上我就算不死,也要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
我心有余悸,看着身边的两堵高墙也变得惴惴不安。谭辙有心留下来找一找传说中的鬼域,我赶忙劝他打消念头。
我俩沿着旧路返回,走了没多远,正好遇上刚刚在楼上见过的那个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