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抟跟赵风筝的师叔九常是故交,如果我们之中有一个人是谢抟的内应,那么这个人必定是赵风筝无疑。
现在的情况是:赵风筝的话还能相信吗?
我心里迟疑着不敢轻易做决定。谭辙却拍着脑门儿惊喜地说:“风筝分析的不无道理。说来说去,老龙窟是坟圈子的情况是沐老叔和沐童童告诉我们地。咱们跟童童算不上亲密,那个什么沐老叔更是从头到尾都看咱们不顺眼。说不定他俩是编了个瞎话骗咱们的呢?”
谭辙已经被感情冲昏了头脑。我有些气恼,问他:“咱们跟童童虽然不算亲密,但也是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吧?人家好端端的骗咱们干什么?”
谭辙也有点生气了,他说:“那可说不准。有些时候,有些原因咱们根本想象不到。更何况,我真的不明白……”
“一个是曾救咱们于危难之中的大师,一个是刚认识了两三天的陌生人,该相信谁你心里没谱吗?”
我忍不住冷笑起来:“认识的时间长关系就一定可靠吗?论起来,咱俩可比你跟赵风筝先认识,到了关键时候,你不照样信她不信我?”
“你——”谭辙本就不善言辞,一下子就被我堵的说不出话来了。
刘焱焱见气氛有些僵,就赶忙说:“谭辙哥,你别生师兄的气。他这个人向来是话到嘴边、口无遮拦。其实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他是担心咱们几个涉险。”
我默默叹了一口气,垂着头不再言语。如果老龙窟真的是谢抟设下的什么圈套,我自己折了也就折了,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兄弟、师妹跟我一起犯险。
“但是,”刘焱焱又转过头来看着我,把话锋一转,说:“我也赞同风筝姐的意见。咱们确实不能这样回去。既然都来了,不管老龙窟有没有咱们要找的人,咱们都要去闯一闯。但凡有一丝希望,师兄——我们都不会放弃。”
我说是刘焱焱的师兄,其实跟她接触的并不多。刘焱焱这小妮子平时是个不着调的人,我也从没想过她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听的我心潮都有些澎湃。
但是,“要去我自己去,你们就在山下等。”
刘焱焱笑说:“师兄,如果谢抟真的设了个圈套等着咱们,你以为凭他的本事,咱们负隅抵抗有用没用?都已经到了山脚下了,别说是不上山,就是藏到蚂蚁洞里,我们还是逃不过他的算计。”
刘焱焱这么一番话说下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我都忍不住又生出一股子希冀来:或许,真的是沐童童在欺骗我们,老龙窟真的有能救我命的人呢!
他们三个见我表情松动,就开始聚在一起商量进山的路线、如何寻找老龙窟的事情来。
谢抟曾经说过,老龙窟是块风水宝地,位于四合村的尽头。
可四合村的尽头在哪?
沐童童家住在山谷中,附近零零散散地散布着几户邻居。而且我记得她曾经说过,她对山上的村民不熟悉。四合村的一部分区域在山上,可是在哪座山上,又在山的哪里呢?
我把这个问题提出来之后,大家纷纷陷入沉思。
我们自然可以找个附近的村民打听老龙窟的位置。但是我有预感,他们一定会像沐老叔和沐童童那样回答。到时候,他们再把消息透给沐老叔或者沐童童,不就等于打草惊蛇了吗?
刘焱焱忽然一拍脑门儿,欣喜地说:“你们注意到沐童童家的厨房了吗?”
我们不知所云,皱着眉看着她等她继续往下说。
刘焱焱说:“烟呀!他们做饭都是烧的柴火,家家户户的烟囱都要冒烟的呀!到时候我们只要观察哪里有烟,不就能大概知道哪里住的有人了吗?”
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我笑说:“士别三日,还真的应该对师妹刮目相看呀!虽然有点麻烦,但也算是一种办法!师妹,你是怎么想到的?”
师妹开玩笑地说:“我能跟你似的,脑子都是榆木做的,我可是聪明着呢!”
我们看了看时间,日近晌午,各家各户的炊烟就快要冒起来啦!事不宜迟,我们不能再耽搁了!
我们一行几人开始寻着刚刚走过的路往山下走,又有些担心脚程太快会赶上送我们出村的沐童童,因此一路上都走的十分压抑。
刚走了一半的路程,刘焱焱就兴奋地指着山谷里说:“看到烟了,有好几处呢!”
今日秋高气爽,也没有风,阳光洒向大地既不会刺眼,又不显得阴翳。不远处有几股白烟直上青云,虽然在碧蓝的天幕下有些浅淡,却足以让我们兴奋。
我们朝着炊烟的方向走了一会儿,忽然发现在与我们行进的路程呈三十度夹角的地方有一股黑烟冲天而起,格外惹人注目。
谭辙感慨:“这家人怕是捡了湿柴了,黑烟这么大。”
刘焱焱说:“也有可能是有人在求救呀!柴火对于山里人就像是口粮一样重要,他们肯定会准备很多,再怎么样,也不会用湿柴做饭吧。”
赵风筝的话却简明扼要的多:“直接说,该往哪个方向走?”
我看了看,摇头说:“看样子黑烟也是从山上飘起来的,而且离咱们更远一些,是不是更加符合村子尽头的设定?”
谭辙摇头说:“那可不一定。”
刘焱焱想了想,最终还是站我的队,说:“既然是村子尽头,住的村民肯定少吧?我觉得黑烟孤零零一缕,白烟却都挨的很近。”
谭辙看看赵风筝,他的意思很明白,我们三个都已经变态了,现在就看她如何站队。
赵风筝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指着黑烟的方向说:“黑烟!”
少数服从多数,谭辙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于是我们四个又转了个弯,朝着黑烟飘起的方向走去。
山路难行,黑烟的方向更是崎岖。所幸冒黑烟的这户人家不知道在做什么饭,烟囱冒了一个小时才停。
而我们也恰巧翻过最后一道山脊,远远看见掩映在绿树深处的一座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