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晶说:“其实我去卧龙公墓好几回了。我就是要把自己搞得神秘一些。只有这样,何心可才会好奇我在做什么,才会跟着我呀!”
我登时就明白了,一拍桌子,几乎有些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你昨晚的陷阱是给何心可设的?”
“不错。可你们瞧她多聪明呀,她跟着我去了几回,可每回都只是待在外面,从不进去。像她这样小心谨慎,你们做得到吗?你们还相信她是纯洁无瑕的白莲花?”
我说:“可你也不能单凭这些就认定她是腹黑女!毕竟,昨晚被我们捉住现行的是你不是她!”
杜晶都气乐了:“我是腹黑女?我要是腹黑女,昨晚上会轻易放了你们?你以为,就凭你们两个的本事,能全身而退?”
谭辙说:“你能告诉我们,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杜晶说:“无可奉告。我今天约你们出来,就是为了警告你们,别轻易蹚浑水,否则掉进去可是出不来的!”
我也来气了,后靠着椅子抱着臂,一脸不忿地说:“你是在威胁我们?”
杜晶勾唇一笑,摇头说:“没这个必要。其实就算我昨晚抓了何心可,我也不会拿她怎样。她也好,她妈也罢,只要能把缠着我孩子的那个死鬼超渡掉,我不会跟她计较。她再怎么厉害,无非是个要外嫁的女孩罢了,可我肚子里这个……”
杜晶但笑不语。她的意思很明白,她怀的是个儿子,只要能平安降生,何家的万贯家财早晚是她的。
她这话也有提醒我和谭辙摆正立场的意味。
言尽于此,杜晶起身要走。谭辙赶忙叫住她:“卧龙公墓的那个看门老大爷真的不是你杀的吗?”
杜晶脚步一顿,一脸气愤地说:“我也说最后一遍,跟我无关!”
我说:“在我们两个面前就没必要装了吧?”
杜晶笑笑说:“在你俩面前,我根本不必装。”说完她就踩着高跟鞋“啪嗒啪嗒”地走了。
她走了好久,我还有一种背后直冒冷汗的感觉:“你觉得她像是在撒谎吗?”
谭辙摇摇头。我问他:“是没有还是不知道?”
谭辙说:“不知道。”
回到何家,何心可对我们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跑哪去了?”说这话的时候,她心里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谭辙看了我一眼,我赶忙笑说:“我们去见杜晶了。”谭辙跟我一个劲儿使眼色,意思是:你傻啊!
何心可脸上连一点吃惊地表情都没有:“见她干嘛?”
我清了清嗓子,说:“是这样。昨天晚上我俩在卧龙公墓遇险,她有重大嫌疑。我想着虚与委蛇不如正面交锋,也好探探她的底,所以就拉上谭辙约她见面。”
我说的话真真假假,何心可只是点头表示知道,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表情。
我小心地观察着她,试探着问:“另外,她说她怀孕了,你知道吗?”
何心可下垂着眼睑,不过很快又抬起头看我,摇头说:“不知道。”
何心可在撒谎。
吃饭的时候,何太太特意找人来叫我们下楼。我们仨本来没打算跟她共进午餐的——至少我和谭辙是这样想的,可禁不住何太太热情,何心可也说:“爸爸平常工作忙不在家,我妈一个人吃饭很孤单,总喜欢找人陪着她。”
我们只好同意。到达餐厅的时候,各色菜式已经摆了一大桌。还有两个点着的酒精炉尤为惹眼,上面炖着的应该是羊脑。
何太太热情地招呼我们入座,一举一动尽显豪门阔太的万种风情,只不过早上听了杜晶的故事,再面对她那种和善的笑脸,我心里总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赵风筝倒像个没心没肺的人,用银勺子挖着羊脑吃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只不过我实在不明白,大热天吃锅子,汗都擦不尽,到底是怎样的体验!
饭吃到一半,杜晶就回来了。
何太太依旧对她嘘寒问暖,让保姆又是盛饭,又是拿碗。何心可权当不见,倒是殷勤的给赵风筝夹了几筷子炖的极好的肉。
何心可脸上笑盈盈的:“风筝你尝尝这个肉,炖的特别入味,而且里面放了十多种药材,滋补养颜!”
杜晶也夹了一块,笑着说:“被小姐这么一说,我肚子里的馋虫我被勾起来了,我也尝一块吧。”
何心可面对她时,表情依旧像往常一样,既不冷淡,又不热情,只是微微点头,就自顾自夹了一筷子肉吃,也不说话了。
杜晶夹起来想吃,何太太赶快拉住她的手,笑说:“这个肉你了不能吃。你现在忌口的食物多,忍耐忍耐,以后想吃多少我都让他们给你炖。”
杜晶笑着看了何心可一眼,后者只顾津津有味的吃肉,似乎并没有察觉她的注视,何太太就说:“你现在可不能跟我们比,心可小丫头家家的,什么也不懂!”
杜晶没有再问,却也乖乖放下了筷子。
什么东西何心可吃得而杜晶吃不得?
我特意尝了一口,原来是兔肉。
村里的老人说,怀孕的女人吃了兔子肉,生下的小孩会是三瓣嘴。
吃完了饭,杜晶起身回了房间。何心可拉着赵风筝去午歇,谭辙跟我在大宅子里四处闲逛消食。
我俩在外面走了一会儿,出了一身大汗,谭辙就嚷嚷着要回屋休息。我俩刚上楼梯,就见到有一个落寞的身影正站在楼梯上。
她抬头看着楼梯口上挂着的一副油画,脸上的表情温馨中带着落寞,可谓是喜中带泪。
我跟谭辙赶忙走上去问:“何太太,这画上的小孩儿是何小姐吗?”
何太太猛然回神,快速地眨了眨眼,指着油画上身量苗条的贵妇左手牵着的小孩说:“这个是心可。”
谭辙指着贵妇右手牵着的小孩问:“这个呢?这是谁?”
何太太轻轻叹一口气说:“这是心可的弟弟。我先生喜好附庸风雅,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找人给我们画像。”
我本来想拦着谭辙的,可那个愣头青已经问出了口:“怎么没见到何少爷?”
“不在了,落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