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了几声把我吵醒之后,我刚说了一句“喂,怎么了?”谭辙却又把电话挂断了。
我有些气急败坏,正想骂人,谭辙又发了条微信给我:微信视频,你别说话。
这一句话没头没脑的,我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紧接着,谭辙的视频电话就打过来了。他在医院病房,镜头有些晃动,房间里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
也不是什么也看不见。病房里有一个很大的窗户,从窗口往下看是医院的一个花园,虽然比不了谭家的园子,但也算是小桥流水,草木葳蕤,颇有两分意趣。
此时,窗帘漏了个缝儿,如水一般的月光从缝隙中流泻进来,映照着窗前的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人高高壮壮,虽然看不清面目,却能依稀从轮廓认出来,他就是谭澈!
谭澈竟然站在窗户边!
大夫明明说过,即使康复之后,谭澈也不能再做剧烈运动,这才三五天,他怎么就好了呢?莫非遇到了再世华佗?
不过,就算他遇到了医学史上的奇迹,他大半夜不睡觉,像个幽灵一样站在窗户边干什么?
还没来得及等我继续往下想,他竟然像是僵尸一样移动了起来。他走路活动都十分僵硬,身体就像是木料撑起来的一样,先是在窗户边来来回回走了三圈,然后一抬手,手里竟然有一把寒光闪闪的刀片反射着窗外的月光!
我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这他妈简直比看恐怖直播还要刺激啊!谭澈究竟想干什么?
不过就在我的心提到嗓子眼的时候,谭澈忽然一转身,身影几乎在一瞬间就消失在黑暗中了。
这他妈也太迅速了吧?这简直跟猫妖控制的小鬼一个步调。难道谭澈也被猫妖控制了?
可猫妖明明已经归西了啊!
我几乎是一脑袋的浆糊。谭辙躲在套间的门后边却也不敢轻举妄动。过了一会儿,屏幕忽然熄灭,我吓了一大跳,还以为谭辙出了什么事。
我正要翻身下床,谭辙发来一条微信:他又躺下了,看样子应该没事了!有事明早上再说!
这算什么?大半夜起来发一阵疯,然后再若无其事躺回去?是梦游?还是中了什么妖法?
这下子,谭澈或许能高枕无忧,我和谭辙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我急急忙忙地冲去医院。一进门,就听到谭辙爸妈似乎都在。
谭辙正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吃早饭,文隽在病床前照顾谭澈。
文隽忽然“哎呦”一声,从屁股底下摸出一把水果刀,有些惊悚地对谭辙说:“辙辙,是不是你把水果刀落在这了?多危险啊!”
谭辙看了看水果刀,又看了看我,苦笑一声点头,小声说:“我忘了,对不起。”
没过多久,白秋萂也来了。
她十分热情的跟在场的所有人打了招呼,不过经过了这么许多事,我总觉得她那看似单纯的笑容背后似乎隐藏了很多东西,感觉说不出的压抑。
白秋萂见谭辙一脸疲态,就主动提出让谭辙回去休息。
经过了昨晚的事情,谭辙哪里还敢擅自离开?
白秋萂就说:“你哥受伤的这几天,你几乎每天都呆在医院。总是待在这么压抑的问题人要出问题的。你今晚回去换一换心情休息一下,明晚再来接我的班?”
谭辙还是摆手:“这……许多事你怕是做不了,还是我留下吧,我没事,你们放心……”
他们正讨价还价,我的手机忽然“咿咿呀呀”地响了起来。
我一看,是赵风筝打来的微信电话,我跟谭家的人打了声招呼,就独自去走廊接电话。
赵风筝在电话里说她那边的事已经差不多了,她也定了票,很快就来和我们汇合。
我进去把赵风筝的话转述一遍,说完又加一句:“你女朋友的电话为什么不能打给你?明明每句话都是对你说的,却偏偏让我这个单身狗做你们两口子的传声筒。”
谭辙掏出手机一看才发现早没电了。而谭家人一听说谭辙的女朋友要来,就更不让他继续待在医院,一起上阵,轮番劝说,终于让谭辙低下了他那骄傲的头颅。
不过这俩人倒也是太奇怪,虽然表现的欢迎谭辙女朋友地到来,却没有一个人主动提出要跟赵风筝见面。
当天下午,我和谭辙从医院直奔机场接了赵风筝,然后三个人又一起杀去吃火锅。
锅香火热,酒长话多。我们三人自从认识边在一起出生入死,像今天这样凑在一起涮火锅、喝酒的时间当真微茫。
我们先问了问赵风筝的遭遇,她却似是有难言之隐。追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九常似乎顺藤摸瓜,发现了一个邪教的分坛,不过这帮亡命之徒心狠手黑、诡计多端,赵风筝和九常跟踪了几次,却被他们发现了马脚,特意做了个套儿,千方百计引了这叔侄两个上钩。
好在赵风筝有红纸小人儿护体,关键时刻大显神威,助她脱逃。可九常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在逃跑的过程中,叔侄两人被冲散,九常到现在行踪不明、生死不知!
气氛一下子落到冰点。谭辙问起赵风筝的打算,赵风筝闷了一口烈酒,两颊被酒气熏得出了胭脂红,眼睛一眯,满脸的杀气:“我问过谢抟大师,他让我先来与你们汇合。他说师叔暂时不会有风险,等咱们处理了这边的事情,再做计较。”
我冷哼一声骂道:“这个老头子就是喜欢故弄玄虚,每次都是这样,说一些云山雾罩的话,弄得人一知半解,把我们都当成傻子耍的团团转。他指不定在哪个地方看咱们的好戏呢!”
三个人絮絮叨叨吃到十一点半,然后才相互扶持着回了酒店。
本来以为今晚一定能睡一个安生觉,没想到啊没想到,大概是一点半的时候,白秋萂竟然从医院打来了电话!
“谭辙……你们快来,你哥哥他……你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