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偷听来的消息跟谭辙和赵风筝一说,谭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何太太对杜晶是那样的态度。”
赵风筝拍了拍谭辙的脑袋说:“你怎么这么容易就相信人?别人说什么你都信,以后干脆叫你傻大个好了。”
我真心实意地给赵风筝点赞:“您老人家真是慧眼如炬啊!有时候我真的很奇怪,七叔那么一个老谋深算的人物,怎么会教出你这么个废物点心的徒弟呢?”
赵风筝登时就不乐意了,瞪着眼吼我:“你说谁废物点心?人家是单纯,是善良,你懂吗你有吗?自己就是淤泥,还不允许人家是莲花?”
我怎么感觉赵风筝越来越护着谭辙了?他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我懒得跟他们斗嘴,撇撇嘴说:“是是是,我们都是淤泥,就你们家傻大个是出淤泥而不染,居茅厕而不臭!”
不过吵归吵,赵风筝的意见我还是赞同的。
先不说何太太贵庚几何,还能不能代孕成功,如果事实真如两个保姆议论的那样,那缠上杜晶的水鬼是怎么回事?
而且,我总觉得今天晚上的事有些太巧了。好像是有人故意勾引我去听墙根似的。那个提着高跟鞋消失在连廊的人,从背影看应该是杜晶,可我并没有看到她的脸啊!
第二天一早,杜晶要去做产检,何太太想陪同,杜晶没有说什么,可是临上车的时候,何太太忽然捂着肚子叫疼。
我看着何太太捂着肚子躺在沙发上,额头上的冷汗像豆子一样,何心可坐在旁边,拉着她的手急得直掉眼泪:“妈,你怎么了妈?”
何太太说:“没事,我没事,老毛病了。我回屋躺一会儿就行了。”
杜晶说:“要不叫救护车吧。老是这样也不是办法。”
何太太摆着手说:“没事,我的身体我知道。你赶快去产检吧,只不过我去不了了。”
杜晶犹豫着没有动,何心可有些生气:“我妈让你去你就去吧,家里有我呢,不会让我妈有事。”
杜晶尴尬一笑,又安慰了几句才转身走了。何心可和赵风筝就扶着何太太上了楼。
等她们从楼上下来,我问情况怎样,要不要找医生。何心可摇头说:“妈妈已经好多了。她以前也检查过,但是检查不出什么毛病。”
她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我妈她真的不是中了什么……妖法吗?”
我摇头说没有,赵风筝想了想说:“你让我们商量一下。”
我心想这有什么好商量的,可还是被赵风筝拉回了房间。我问她:“你搞什么鬼?”
赵风筝没理我,转头对谭辙说:“把你那张麻将牌拿出来!”
谭辙似是有些不敢相信:“你……你说什么?”
赵风筝说:“你装什么装,把你那张红中拿出来,就在你钱包里。七叔临终之前已经告诉我了!”
我一脸懵:“拿麻将牌干什么?七叔跟你说什么了?赵风筝,你大白天抽的什么风?”
谭辙别别扭扭地掏出那张红中说:“师父说这张红中里封印着我的师姑奶奶,我修行的时候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可以向他求教。但是……”
合着他俩都知道,就我一个人不知道!他俩才是一家人,我才是个外人吗?不知怎的,我心里竟然酸溜溜的有些难受。
谭辙似乎察觉到我情绪不对,赶忙解释:“上一回在卧龙公墓我就想拿出来用,可是不知道怎么搞的,没成功。”
他支支吾吾的跟我说:“师父把师姑奶奶给我的时候告诫过我,她老人家愿不愿意帮忙在其次,最主要的是……她跟师父好像有些过节,我轻易不愿意向她低头。”
赵风筝一把将那张红中夺过来,拿在手里左看看右看看,好奇地说:“废话少说,你就说这该怎么用。”
谭辙接在手里,再三犹豫,赵风筝在一旁一个劲儿催促他,他终于一狠心,把自己中指咬破,挤了一滴猩红的血珠子上去。
麻将牌上的红中原本还有些黯淡,谭辙的血一滴下去,立刻就顺着牌面上刻出的沟壑流淌开,暗黄色、如古玉一般的麻将像是会呼吸一样,流淌开的血珠很快就渗透下去,无影无踪了。
“中”字开始发出一阵熠熠红光,然后,只见一缕青烟升腾而起,就像是炸弹爆出来的蘑菇云一般。
紧接着,赤红的罗裙一翻,一个美貌的少妇像是下凡的天仙一样袅袅婷婷地飘落下来。
只不过,她的红绣鞋并不能落地,我低头看时,只见海浪一样翻涌的红罗裙底、一双长不过三寸的小脚前低后高、离地三尺。
那女人慵懒地睁开眼,捂着嘴轻轻打了一个哈欠,雪白的贝齿从嫩葱一样的纤纤玉指间露出来,她问:“是谁打扰了我的沉眠?”
赵风筝在后头推了谭辙一把,谭辙赶忙走上前说:“师姑奶奶,弟子谭辙拜上。”说完还有模有样的作了个揖。
师姑奶奶粉面含春,粗略将他打量一遍,笑说:“原来你就是谭辙!小娃子,我问你,你师父那个黑心烂肺的老东西死了不曾?”
谭辙迅速抬起头,眼睛里怒火熊熊:“师姑奶奶,您作为一个长辈,怎么这么……这么恶毒?”
师姑奶奶慢慢伸出手,宽大的衣袖贴着丝绸一般光滑、珠玉一般皎洁的手腕滑落到肘部。她的手轻轻搭在谭辙肩上,我都没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谭辙“噗通”一下就跪了下去。
赵风筝脸色剧变,抄手甩出一张控魂符,师姑奶奶惊叫一声,撇开谭辙退了三米远。赵风筝说:“知道七叔为什么会告诉我麻将的事吗?就是防着师姑奶奶发脾气,也好有人跟您老人家说得上话!”
师姑奶奶抚摸着如玉的脸颊,将一缕滑落的碎发挂在耳后,“哈哈”笑着说:“阴山派控魂、调魂的法术果然名不虚传,我今天算是领教了。不过我这个人呢,吃软不吃硬,你收拾我容易,想请我帮忙,呵呵,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