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都看见了!
谭辙扶着受伤的手挤上来问:“我哥文的是什么?他什么时候有的文身?是不会随便文身的?”
后面一句话问的是白秋萂。亲近如谭辙,也不可能随随便便见谭澈的后背。可白秋萂不一样,她是谭澈的枕边人,谭澈身体上的变化应该没人会比她更清楚。
白秋萂却像是见了鬼一样,捂着嘴吃惊地说:“不知道……我不知道……前几天都是我给他换的衣服,可是我没见过啊!”
她似乎是怕我们不相信,又强调一句:“我真的没见过!”
我刚刚跟谭澈交手的时候也看见了,当时他后背确实没有文身!
赵风筝对着谭澈的文身皱眉沉思良久:“我觉得这个文身好像在哪见过?”
大家的眼神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你在哪见过?这是什么?是有什么好古怪?”
赵风筝看了许久,终于还是摇头:“暂时有些想不起来了,很眼熟,但是我真的想不起来了!不过我可以肯定,这东西绝不是名门正派该有的。”
我也仔细看了那副文身,只见那张脸青蓝发黑,獠牙特别醒目,一看就不是善茬。
天气有些冷,白秋萂害怕谭澈会感冒,帮他翻过身,盖好了被子。
谭辙又奇怪地说:“我哥今晚上安静的有些过分。往常咱们这么折腾他,他恐怕早就醒了。”
赵风筝耸耸肩:“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刚刚跑的太累了。二是他在装睡。不过不要紧,打一顿就知道了。”
赵风筝是个愣脾气,一边说一边就要上手。谭辙赶忙一把拉住她:“风筝,你别冲动啊!这是我哥!”
赵风筝活动着胳膊,就像是大拳之前的热身:“我也是为了你哥好,早日把事情查清楚,你哥不就少了一桩事吗?刘米,你说对不对?”
我自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哎呦这个办法当真好,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赵风筝,你智商见长啊!”
赵风筝瞪了我一眼,白秋萂赶忙说:“你们别胡来。辙辙,澈澈可是你哥!赵姑娘跟你的事虽然还没有正式定下来,但弟媳妇打大伯哥恐怕不太道义礼法,就算你以后进了门儿,今天的事情能轻易翻过去?”
赵风筝看谭辙从旁边给她使眼色,只好撇撇嘴作罢。
谭澈这一觉睡到日晒三竿。就连文隽都有些好奇:“澈澈这是怎么了?他可是从来不睡懒觉啊!”
我们几个互相对视一眼,又都埋下头去喝粥,没有一个人多话。
吃了早饭,我见谭澈依旧沉睡,料想短期之内他应该不会轻举妄动。于是,我跟谭辙打了个招呼,先回了趟酒店换身干净的衣服。
走到医院大门口的时候,我发现那里乌央央挤了一堆人,起初我并没有在意,医院嘛,生来死去之地,每天不知道有多少故事。
我不愿意去凑那个热闹,就特意避开正门,绕了点路,从侧门离开。
等我换好了衣服回到医院,正门处的热闹还没有散,几十口子人吵吵嚷嚷的,有打白幡的,有有撒纸钱的,还有两个上蹿下跳,吵的脸红脖子粗,拉着路过的医患瞧热闹、求评理的。
医院正门处原有一道低矮的墙,上面用烫金的大字题着“某某某医院”的大名,现在也被一块白布遮住,挡了个严严实实,白布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大字“海市医院顾正阳草菅人命”。
有两个抱着相框的老人坐在正门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一口一个“我的儿”,“你死的好惨”一类的烂俗话。
这个叫顾正阳的大夫怕是摊上大事了。我心里暗自嘀咕。
只是这里的事情与我无关,我每日想着自己的事情都头疼的要死,哪里还管得了别人?
我依旧绕到侧门,正要进去,却跟一个头顶没毛的老头儿撞了个满怀。
“我靠,这他妈怎么走路的?”我本来不想骂人的,但是那个老头儿也太没素质了些,撞了我,二话不说就逃跑了!
不过,看着那个老头儿的背影,我竟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奇怪,在哪见过他?
我一时有些想不起来了。又往前走了没多远,我一跺脚,猛然记起来:这老头儿是个大夫呀!抢救谭澈的那天晚上,院长几乎把医院有头有脸的大夫都叫到一起会诊,当时好像就有他!
名字我倒是记不住了,只是依稀记得他姓顾!姓顾?顾正阳吗?不会这么巧吧?
如果真是顾正阳,这老头儿八成做了亏心事。要不然,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从侧门逃跑?
这些做医生的,出了事不知道正面解决,就只会一味逃避!我相信,这是绝大多数普通老百姓在听到医患纠纷时的第一反应。
或许也正该我管这档子闲事,我晃晃悠悠进了住院部的大楼,又遇见刚刚坐在正门外捧着遗照的老两口。
说来是真巧,遗照上的人我竟然也见过。不对,我没有见过他的人,我只是见过他的魂!
这不正是昨天晚上在电梯里晃荡着满地找牙的小伙子吗?
原来这场纠纷竟是因他而起?
道门中人讲究一个缘字,今日的事,我若是没有遇上也就算了,偏偏我屡次三番跟这官司里的人擦肩而过。我想,这就是道祖说的缘,我不能再袖手旁观!
眼见着那老两口骂骂咧咧朝着侧门跑去,我料想他们必定是得了什么风声去追捕顾正阳。
我想了想,要想管一管这件闲事,恐怕还要先把来龙去脉摸个清楚。
事情倒是不难打听,我往医院正门口一站,压根不用费神打听,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进我耳朵里。
正门口那俩人像是唱戏一样,把事情的原委讲的绘声绘色。
两天前的半夜,朱文俊突发恶疾来到海市医院看诊,接诊的正是顾正阳。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可在医院呆了半夜,活生生一个大小伙子竟然没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毕竟人有旦夕祸福,命运这回事捉摸不定,谁也不敢说他顾正阳把人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