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跑到窗口一看,只见窗户上有一个黄纸人儿在用脑袋“砰砰”撞玻璃。它虽然是纸做的,但是力道还不小。它额间的红点就像是磕出来的血迹一样。
谭辙赶快把窗户拉开,外面的黄纸人儿在窗棱上翻了个跟头,一下子栽进屋里来。
赵风筝把黄纸人儿捡起来一看,只见它胳膊腿全断了,只剩一个大大的脑袋连着身体,看起来就像是个胖乎乎的俄罗斯套娃。
不过我们谁都没有笑,赵风筝刚想说什么话,黄纸人儿的身体忽然卷了起来,就像是在痛苦挣扎、扭动的蛇,然后,随着“噗”一声轻响,黄纸人儿上冒起一股青烟,一股蓝色的火苗窜起来,黄纸人儿瞬间就成为一撮黑灰,窗户里漏进来的风一吹,什么都没有留下。
谭辙看着赵风筝问:“这是……怎么回事?”
赵风筝沉吟片刻说:“咱们被人盯上了。事情可能有变故。咱们快去看看。”
谭辙和赵风筝拉开门往外跑,我刚想跟上去,刘焱焱忽然从后面拉了我一下。用只有我俩能听到的声音说:“或许有诈。”
刘焱焱的意思是这件事或许从头到尾都是赵风筝在自导自演。我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谭辙回头看到我站在原处没有动,问我:“走啊!愣什么?”
“哦,”我顿了顿说:“让我背上包,抄上家伙。师妹,你身体不舒服,就在旅馆里等我们吧。”
刘焱焱一听却不乐意了:“不,我也要去,我也能帮忙。”
我怎么忘了,我这个师妹,从小就是个爱凑热闹的性格。我点头答应之后,刘焱焱才高兴起来。
我拿上我的双肩包、拉上刘焱焱一起下楼。
小县城的夜晚人影寂寥,大街上显得空空荡荡,一阵一阵的秋风吹得人有些瑟缩。
赵风筝领着我们朝一个方向跑,我忍不住问她:“你带我们去哪?”
赵风筝说:“自然是去找师姑奶奶。”
谭辙惊喜地问:“你找到师姑奶奶了?”
赵风筝脚步不停:“八九不离十。刚刚那个黄纸人儿是回来报信儿的。我跟红纸小人儿之间有特殊的感应。”
特殊的感应?是什么感应?你以为是在拍电视剧吗?你们又不是双胞胎,哪来的特殊感应?
赵风筝领着我们在街巷里穿行,有两回走进了死胡同,不过她很快又领着我们绕出来了。
又往前走了没多远,我注意到我们身处的地方正是白天的集市。
这里早就没有白天热闹的模样,只剩下遍地的垃圾。
我们沿着集市走了一段,赵风筝忽然指着不远处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说:“那是不是你的书包?”
谭辙一看,惊喜地点点头。他刚想跑过去,刘焱焱赶忙从后面拉住他说:“当心有诈!”
她话音刚落,我就隐约看见有两团黑影贴着地面“滋溜”一下飞了出去。
我忍不住指着那地方大叫:“那是什么东西?”
谭辙看了看疑惑地说:“你少神经过敏了,哪有什么东西?”
谭辙一边说一边往那边走,我的心都悬起来了。他走到书包跟前,一把就将书包捡了起来,然后“我靠”地叫了一声。
我以为他出了什么事,赶快跑过去。谭辙却甩着书包说:“这群人简直可恶,干嘛把我的书包弄得湿哒哒的。”
谭辙把书包上的水甩到了我的脸上,我一边躲,一边骂他:“不知道是什么水,你他妈别乱甩,一股子腥臭味。”
刘焱焱指着我的脸叫道:“这不是水,这……好像是血啊!”
我伸手在脸上一抹,手指头上果然一片猩红。我十分厌恶地撇着嘴说:“这他妈……谁这么恶心!”
赵风筝把谭辙手里的书包接过去仔细看了看,又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说:“这不是一般的血,这是黑狗血!师姑奶奶她……”
谭辙十分紧张地问:“她老人家怎么了?”
赵风筝说:“黑狗血是秽物,麻将牌让黑狗血泡过之后,师姑奶奶恐怕被封印在里面出不来了。”
谭辙急得赶忙在书包里翻翻捡捡,好在麻将牌并没有丢,不过却已是血迹斑斑,正面的“中”字物血迹混在一起,更显得刺眼夺目。
我撇撇嘴说:“血有那么多,你怎么知道是黑狗血?莫非你提前就知道?”还是说上面的黑狗血本来就是你泼的?
赵风筝淡淡地说:“我猜的。”
我笑说:“我还猜这上面是白狗的血呢!靠猜能行吗?”
赵风筝看我一眼,眼神里满是鄙夷:“那就看看谁猜的对喽。”
事实证明,赵风筝果然是对的。谭辙把麻将牌上的血迹擦干净之后,又往上面滴了一滴自己的血,可这一回,无论他怎么呼唤师姑奶奶,麻将牌里隐隐散发出些许红光,一闪一闪的,就像是有人在里面挣扎。可是挣扎了几下之后,麻将牌却彻底没了动静。
谭辙一脸懵逼:“这下该怎么办?”
说来也实在是走背字,我们此行湖南,开头不顺,还没有到达四合村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好在连师姑奶奶都折在里面了。
赵风筝平静地说:“只要把秽物洗净就没事了。不过,这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咱们先回去再从长计议。”
我们转身要走。刘焱焱忽然拉了拉我的衣角躲在我的背后。
我问她:“怎么了?”
刘焱焱从我背后露出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跟我说:“师兄,眼睛,好多双眼睛在看着我们。”
这大半夜的哪里来的好多双眼睛?刘焱焱别是在吓唬我吧!
“在哪?你能感觉到眼睛在哪吗?”
刘焱焱瑟瑟发抖地指了指我们正前方的位置:“就,就在前面,我能感觉到,他们在看着我们。师兄,他们人多,我有点害怕!”
我不光是看了看身前,我甚至把前后左右都看了一遍,可是哪有刘焱焱说的眼睛?我连半个人影也没有看到。
我刚想安慰刘焱焱两句,谭辙忽然指着前面说:“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