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始之至,颂居其极。
昆嵛之巅的荧惑上面有一座寺宇,铺盖卷儿一样,颐养千年之久,年积愈远,音徽如旦……古人嚏眄仰望天空许久,模糊的感知四极苍冥,浇铸寺庙开始奉养神明,他们早有祭祀的习惯,书上挥洒有诸多的连篇累牍,十二地支,四时冬夏,春分惊蛰二十四节气,年轮转变过程,黄道偏狭,三十三重天,天圆地方学说,化麈鞭邾,苦海与彼岸……“昔虞舜之祀,乐正重赞,盖唱发之辞也。及益赞于禹,伊陟赞于巫咸,并扬言以明事,嗟叹以助辞也……故汉置鸿胪,以唱言为赞,即古之遗语也。至相如属笔,始赞荆轲。及迁《史》固《书》,托赞褒贬,约文以总录,颂体以论辞;又纪传后评,亦同其名。而仲治《流别》,谬称为述,失之远矣。及景纯注《雅》,动植必赞,义兼美恶,亦犹颂之变耳。然本其为义,事在奖叹,所以古来篇体,促而不广,必结言于四字之句,盘桓乎数韵之词。约举以尽情,昭灼以送文,此其体也。发源虽远,而致用盖寡,大抵所归,其颂家之细条乎!”
久远的年轮之前,人们蝉噪觊觎天地,禅悟出自己的一套独特的道路,或偏狭溢于言表,或眈眈嚏眄四方,或参凿自身坐井观天,有人成功了,被文字记载下,有人失败了,留有余地,更多的,是这股皂化觊觎般若的欣欣之心,被记下来传颂,积累,不积硅步,集腋成裘,成仁取义,过程中,诸多人和事以及道理现世,开花结果的时期,楷法从稔,生灵不再愚昧,道路以目尽然纤纤显现,千年积累,蠹上累卵蝼蚁蚍蜉春秋冬夏……人类以溢于言表的浩大热情噤观千年,暨饔饕餮混沌,一昼夜里,狱案渊冕始才过了一周天,人类便毅然拔地而略起,观一页而知苍冥,一花一世界,叶叶音菩提,大周天,苍穹之浩瀚无垠尽显,生人斯事,无疑为着年轮磔麴,身躯无法得以屈伸,单薄而落末,圣人们相继暹罗现世,布溢于方言,纤毫毕现而无愧疚,耽年轮仿效天地,宙宇被囊括在了心念间,四方上下、古往今来,昆嵛出现了……
禹悬辔不禁为这般浩瀚浸染,人族不灭的意志,千年积累,万篇连篇累牍,有人即便穷困潦倒也要觊觎饔暨,有人状如疯癫也要登山涉海,朝闻道夕死足矣,早上逛苍冥浩瀚,夜晚宿沧海桑田,千年永耽之于一年四季,但即一转念须臾耳,或者得到的人会被委人指瑕,不妨流传下些东西,楔子一般的事物,他或许会留有转圜的余地,或是欣然命笔接受,观瞻黡翳而又艳溢锱嘱,蹙让不及,一瞬息开始绺桕,璀璨如大日,三千风雷齐声踉踉,悬裥堡濮,飞芦直下三千里,等闲岂是俗人可以嚏眄。道法三千,数述衍义,一朝顿悟后,千年即在眼前。
禹悬辔不禁心神摇曳,一朝宗锦千年,蚍蜉可敬可叹,亦可恪尽职守,仰观苍穹,俯略无极。
朱晦案四处敲敲打打,蓝色运动服变得攘垢秽浊,拍拍尘土,土污飞镰,兀自咳嗽几下,又再次摸摸、敲敲,一连亢奋模样,他把咬颞吃剩的菩提树躯干制成杖藜,手里摸着不知从何处摸来的黄铜灯盏,嘴里念叨着“山人保平安,四方鬼神蘼。”的口号,循环往复不竭,另一手持棍不停鼓捣,口耳相粘,鼻息粗砺。
寺庙后院的青稞杂草丛生,有的结了穗有的碾落成黑泥,尽数被朱晦案踩踏,不复摇曳生姿,禹悬辔见了,神色有些旖旎,若是裨草还好,假许是仙草呢?仙草有来世吗?禹悬辔篾眼想,天穹黑暗练剩,仙草有灵会卯劲掀翻朱家祖坟的,此刻是否要阻拦呢?还是不要的好,或者略微提醒一下,毕竟借佛祖的牙慧之所,所以不得慷慨。
转瞬之间,禹悬辔截取一道裨草,龃龉犹豫了下,一口咬颞下,腮帮子鼓动,眼里放光,显然味道不错。
朱晦案转头看见这一幕,禹悬辔正细细咀嚼,两眼朝着天空略微抬眸看着,很是无神,禹悬辔的头发灰蒙蒙的,自从落在荧惑星上,朱晦案见到禹悬辔就是如此,黑发变灰,有如几团枯草蔫厩……可是他还吃的这么香,朱晦案一瞬间杵着,原本锄犁的姿势腰好像拧折了,嘎吃嘎吃异动,朱晦案扶腰律己,脸上蒙尘。
禹悬辔又嗟口一下,一颗裨草转瞬没了,脸上又㓗裂一口,嘴角严明,显然像是咯着了,然后又附身撅一株裨草,再度吃下,又㓗裂嘴角……一株衔接一株,很快吃了一片……
朱晦案眼神晦涩的看着禹悬辔,咧一口气,模糊的鬼脸乍隐乍现,看见禹悬辔吃了能有二十株裨草,想象着禹悬辔上辈子一定是草茎转世,不对,朱晦案神色一凝,想着了什么……天灵盖冒出一股通透气息,是牛精转世,还是羊精鹿精转世呢?
————
————
前殿,禹悬辔怔神裣息看着冒着歙烟的青铜炉鼎,想着要不要随着朱晦案揣度黄铜灯盏,约莫能有几分神异,晃了晃神,还是不要,走的时候带上就好。
朱晦案自黑暗里走出来,身影有几分模糊不堪,但是却揿长无比,衣裳轧印在黄晕里,显得神采奕奕;他脸上庄重肃穆,静静的看着缺了脑袋的硕大金佛,先敬佛作揖了一下,然后说:“俗尘喏是与非,佛也不过腆脸争一炷麝香而已,佛祖成佛前不知想什么,但成佛后也与俗人无疑,撅一窠臼罢耳……佛祖还用千般般若秽史吝惜尘世,当真是可耻,他的无数弟子踊跃如鲤,争相观摩并拜服于他的座下,实则也只想长生不老而已,观世音菩萨才说,泥菩萨自身难保,金蝉子转世重修证吾浩劫,如来若来,我也可以与之一辩……”他神色晦吝看着禹悬辔,“那你与我现下在荧惑的大雷音寺庙里,挣的是什么?证的道又是什么?”
禹悬辔心如莲花裴吻,眼中金光耗熱,拧头看着朱晦案的脸,静静等待着他的答案。
朱晦案潸然一笑,开始说:“同时代有一个可以与之同等的人,那人于星空下悟道,于水岸边证道,他证道的是‘文’、‘论’,两个字洋洋纚纚,皆有大风流,着实让人羡慕。”
“还有一个生下来就老去如道的人,证的道是‘道德’,真是不可揣度衡量,如云中的龙飞翔在天。”朱晦案眼眸里神色羡慕、惶恐、开心皆有,一手握拳在身后,一手螓聚抻着在身前横卧,当真有几分风采可言。
禹悬辔面上善荑,如莲生水面,浅浅绥芬,“是和佛祖一个时代的孔子老子两人,这两位大贤据说还是师生,那个时代,有诸子百家璀璨风流,有圣人窠臼于世教诲天下,有三千贤人跟着筚路褴褛,开山癖壤。”
朱晦案不动声色说,“不,只有一人,那人有天纵之才,上苍所不及之能,正是你所说的圣贤,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