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冶子看起来,有些不开心了,他觉得,他花费了那么大功夫打出来的铁器,却给自己的舅母说不行。
“应该不会的,舅母,我可是按照你说的,很认真的在打啊。”
欧氏似乎看出来了,年轻的欧冶子,心高气傲,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欧冶子,拿去用吧。
踌躇满志的欧冶子,在锄头上,加装了木棒后,便给了一户人家,第二天,他继续开始了锻造,而欧氏也不来了,她的眼中,好像有什么事。
欧冶子基本上,一日三餐,都在铁匠铺里,直接不回家,他已经完全醉心在了打铁这件事情上,在连续好几天,欧冶子打造了好几把农具,给了小郡里的其他人,大家都称赞他年少有为。
欧冶子乐翻天了,时不时的,还会自己上矿山去,背一些矿石回来。
我看得出来,年少的欧冶子,此时,内心已经极度的膨胀了,而且,也开始锻造剑了,但好几次,打击的时候,剑断裂了,欧冶子很灰心,只能继续不断的去锻造。
就在这时候,小郡里出现了一件事,那些在田间劳作的农妇,从欧冶子这里拿到的农具,出现了龟裂的现象,不能用了,纷纷拿了回来,欧冶子慌了神,他想起了自己的舅母,但之前,他顶撞过他舅母,而且已经半个月没回去了。
带着复杂的心情,欧冶子开始闭门造车了,他整日足不出户,不断的翻书,反复的去实验,渐渐的,他好像知道了,问题出在哪里,但要怎么解决,他却找不到方向了,在万般无奈,百思不得其解下,欧冶子只能回家了。
“舅母,冶儿知道错了,希望舅母你日后,能够更加严厉的教导冶儿。”
回到了铁匠铺,欧氏拿起了一把断裂的剑,拿在手里,叹了口气。
“冶儿,这是什么?”
“回舅母,是剑。”
欧氏摇了摇头,丢掉了手里未锻造完成的剑。
“这不是剑,冶儿,剑和农具,完全不一样,以后不准你再私自用剑了,冶儿,听好了在你无法做出十年不坏的农具之前,不准锻造剑。”
欧氏详细的给欧冶子,讲解起了锻造的方法,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欧冶子克服了很多东西,但他动不动就老想着要铸造剑。
这年,欧冶子已经15岁了,战争,结束了,最后,越国在楚国强大的兵力面前,俯首称臣,成为了楚国的附属国。
欧冶子的舅舅,欧秦也回来了,一回来,他便惊讶了,没想到短短的2年时间,欧冶子已经长得更加壮实,皮肤也更加的黝黑,看起来像个20多岁的小伙子了,而让欧秦最为惊奇的便是,欧冶子竟然在打铁,而没有念书。
直到欧氏,把欧冶子打造出来的农具给欧秦看了,欧秦才叹了口气。
“冶儿这孩子,很有天赋,这点年纪,就可以打造出如此好的铁器来,我是万万不能及了。”
最终,欧秦的铁匠铺里,多了一个身影,欧冶子正式的成为了铁匠,但这会,战事一结束,基本上,铁匠们的生意,也开始冷清了下来。
欧秦也亲自开始教导欧冶子,打铁的方法,技巧之类的,但这会的欧冶子,始终还是想要打造一柄利剑,能够在战场上,大杀四方的利剑,这个愿望,随着他的技术精进,更加的深切。
某个夜晚,欧冶子和舅舅喝着酒,吃着肉的时候,他问了起来。
“舅舅,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开始铸剑。”
“随时都可以啊,冶儿,你现在手上的功夫,已经很不错了,只是你年纪尚轻,力气还不够,等你年纪到了,力气有了,自然会超过舅舅的。”
欧冶子十分的开心,和舅舅一连干了好几口,但一想到舅母和自己说过的,无法锻造出十年不坏的农具,就不准铸剑,欧冶子的心头,又蒙上了一层阴云。
“怎么?冶儿,有心事?”
“舅母说,如果我无法铸造出十年不坏的农具,就不准我逐渐。”
“嗨,她一妇道人家,懂什么?回头我去和她说说,明天,我教你怎么铸模,以及怎么开锋。”
欧秦回去后,有些生气了,他对于欧氏所说的,十年不坏的农具,觉得是蛮不讲理,因为农具每天都要使用,而日子久了,自然会坏掉,别说十年,三年内,可能就得更换了。
面对丈夫的质问,欧氏却叹了口气,说道。
“夫君,你觉得冶儿如何?”
“不错啊,这个年纪,就可以锻造出如此不错的农具来,我像他这个年纪,可做不出来,可你为何要用如此玩笑般的事情,束缚冶儿?”
“夫君,我虽是妇道人家,但还是懂的,铁匠里,千锤百炼这个道理的,冶儿现在年少,心浮气躁,做起事情来,太过于武断,他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十年不坏的铁器,真的存在么?不是吧,夫君,事实是千锤百炼这个道理,这不是夫君你教给我的吗?”
欧氏一番话让欧秦无言以对,他有些无奈,曾几何时,他也是追求能够打造更加好的武器,农具,不断的努力着,但终究,凡事都有尽头,他在越国,已经算是很有名的铁匠了,已经到顶了,他也无力去追逐这些东西了。
猛然间,欧秦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冶儿如此的有天赋,我会更加认真严厉的教导他,说不定日后,有一天,冶儿会成为不得了的铁匠。”
逐渐的事情,又告吹了,欧冶子有些失望,自己的舅舅,也极力的支持起了欧氏,必须要让欧冶子,打造出十年不坏的农具,否则,不准铸剑。
而剑,在古代,不但是杀敌的象征,也是身份的象征,很多王公贵族,都会配备一把好剑,而这些好剑,都是一些有名的铁匠,打造的,欧秦也给越国的一些王公贵族,打造过。
欧冶子的内心,逐渐的出现了不满,他发现最近舅舅不知道怎么的,打造剑的时候,特别的卖力认真。
渐渐的,欧冶子18岁的时候,他还是没能够打造出十年不坏的农具,他的内心,极为的苦闷,反倒是舅舅,铸剑的技术,不断的上升,好多王公贵族甚至慕名而来,找欧秦铸剑。
而欧冶子,觉得此时的自己,可以铸造出比自己舅舅更加好的剑,他觉得,是舅舅怕自己铸造出比他好的剑,而抢了舅舅的饭碗。
年轻气盛的欧冶子,在某个夜晚,留下了一封书信,便离开了,他打算直接去临近的大城市,冶城,那边有不少的铁匠,也比较的富饶,自古就是一些名剑诞生的地方。
就算到了现在,剑的销路,依然很好,不少的铁匠,凭借着自己铸造出来的剑,得到了莫大的封赏。
欧秦和欧氏在看到了欧冶子的留书后,痛心疾首。
“我去把冶儿,找回来。”
欧秦说着,就打算收拾东西,去找欧冶子,可这时候,欧氏却劝阻了。
“夫君,千锤百炼,所锤炼的,并不是简简单单的铁器,而是铁匠的心,这个道理,冶儿必须明白,给他出去闯一闯自然好,冶城离这儿也不远,等冶儿到了,你托人打听下他的消息,我们时不时的,去看看他便好。”
欧秦点了点头。
欧冶子怀揣着激动不已的心情,来到了冶城,他对于大城市的繁华热闹,十分的惊奇,而且看到街道上,大多数人,都佩剑,他感觉自己来对了地方。
欧冶子在城内晃悠了好几天,去了好多家的铁匠铺,但却没有一个老板愿意用他,因为他看起来太年轻,那些老板觉得,他打不出什么好的东西来。
万般无奈之下,欧冶子的盘缠,也用的差不多了,他有些想打退堂鼓的想法。
“我怎能如此?回去后,那岂不是让人耻笑?”
欧冶子打定了主意,不断的在城内卖剑的地方,寻找机会,已经两天多没有吃喝了,他的意志力,也给消磨得差不多了。
而就在这时候,一家看起来生意很冷清的店,要了欧冶子,那老板叫周武,是个上了年纪的铁匠,年约50了。
最后周武和欧冶子说好了,没有工钱,只供饭,还要帮忙打扫之类的。
周武家,还有一个女儿,生的很漂亮,才17岁,比欧冶子小了一岁,欧冶子开始干活后,很勤快,什么事情他都一手包办,周武也很喜欢欧冶子,觉得这小伙子不错。
但欧冶子奇怪的是,铸剑的炉子,显得很老旧,好多东西,都已经生锈了,随后他才知道,周武已经沾染了风湿,已经无法握起铁锤了,加之打造出来的剑,并不怎么的,也不好卖。
生意很冷清,十天半个月能卖出去一把就不错了,而店内的好多剑,都已经有些老旧了。
欧冶子实在看不下去了,想要铸剑,但周武却摇头了,他觉得欧冶子肯定不到火候,铸剑便是浪费材料。
终于,欧冶子在周武带着女儿探亲的当晚,把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燃火的炉子,燃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