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故事不在梦醒时分常含泪水?
狄世勇一直在焦虑的等待着,那种带着些许渴望与疯狂的念头一直萦绕在他自己的潜意识里。当兵就是要在沙场上证明自己,可是这终将燃起的硝烟却迟迟不见踪影,他的心里始终有些莫名的焦躁。
轰!轰!
稍远处墙侧的皮卡车被炸毁的声响,武装分子忽从梦中惊醒竟以为遭到了政府军的袭击,还没回过神就开始慌乱得四处查看状况。张三手持着炸药的按钮果断按了下去。
轰!
墙体连同防护网被彻底炸碎,混杂着烟尘和嗡嗡声一个硕大的坍塌窟窿现了出来直通向研究所楼内。
“进去!!”张三喊道。
狄世勇率先冲过撒着烟尘的通道,冲进了研究所的内部,等着他的没想到竟是一群目瞪口呆卧床的黑人患者和几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疗研究员。
过了数秒,两个持枪穿着联合国迷彩蓝的白人冲进病房内部,举着枪指着狄世勇以及灰猫和张三。
“你们是谁?”有些拗口的英文从白人嘴里蹦了出来。
“第三十七救援组,我是队长张天。”可能是由于灰尘夹着夜色将他们的服饰和容颜掩饰了,持枪的白人定睛看了片刻。
“我是三十六组的乔森,张三你可来了,谢天谢地。”白人看起来有些面熟,在联合国指挥部狄世勇见过这个叫乔森的法国战士。
“你们的队长呢?”张三端着枪朝研究所的正门方向迅速移动着。
“康纳?”乔森的语气沉了下去,“已经阵亡了。”
“什么?康纳死了?”张三也许只有这一刻才真实体会到了他身处真正的战场。
死,在这种场合是再平凡不过的事情。
研究所楼外的院内已经响起了枪声,狄世勇没来得及思考随着枪声的方向已经进了研究所的大厅内。被各种沙发桌椅堆砌成的掩体挡住了正门入口,墙壁上的弹痕随处可见,零星的弹坑处充斥着烧焦的糊味。数名武装分子的尸体躺在进门处的梯阶处,这里曾经的激战不用形容就已经足够第三十七救援组的队员们想象。
“我们还剩三个人,队长康纳和副队长里昂已经牺牲了,另外两人被俘,弹药可能支撑不到明早天亮,你们可算来了。”乔森精疲力竭的脸上终于舒缓了些,“这位是这里的副主任研究员李树康,我们的任务最初与他相关,但具体的可能需要撤离后再做汇报,首要任务是离开这里。”
断续的枪声渐渐清晰,李四搀扶着蜂鸟背对研究所大厅外的正门一步步往后退着。身后一个穿着研究服的女子架着重伤的法国队员进了大厅内部。
“提供火力支援!”张三话音没落狄世勇第一个冲出楼道,为李四和蜂鸟提供交叉火力支援,同一时间研究所二楼顶的三十六组队员也扣动了扳机。
一时间整个研究所内火光四射,数名武装分子被那星星点点的火光击中倒地,研究所内斑驳的墙壁被一轮新的弹痕覆盖,破碎的玻璃碎成一片,战斗就这样持续着。
“虫子,接到大洋后就在灌木丛处等汇合。”步话机中张三语气焦急,李四和蜂鸟均已受伤。狄世勇和灰猫隔着破碎的玻璃趁着夜色在窗户和门处狙击着武装分子的进攻,仅剩的三十六组队员们在二楼承受着手榴弹和手雷的狂轰滥炸。
这样还能坚持多久?
这不是电影,这也不是被神化的故事传说,再厉害的士兵在对阵数倍于己的火力前也不可能毫无压力。那些飞溅的瓦砾,炸碎的断壁,轰然作响的爆炸声无时无刻不在磨砺着每个人的战斗意志。
这样还能坚持多久?
“我们这里一共还剩有三名医疗研究员,但那些病员一共有七人。”李树康将实情汇报给了张三。
“皮卡装不下这么多人。”
“可是总不能把谁丢下。”
所有人都陷入了未知的恐惧,一种深陷泥潭无法自拔的无助感开始蔓延。没有人想被丢下,但人性中最本能的求生欲却又那样自私的从那人心最黑暗的角落里滋生出来。
“我们该怎么办?”刚被救回来,吓坏了的女研究员问了句最没用的问题。
但这句无心的问话却产生了最差的后果,本就摇摇欲坠不稳的人心此时竟像是这研究所一样随时都有可能坍塌。丢下谁对于张三来说都是一个不可能做出的决定,但问题就摆在了他眼前。
一轮又一轮的进攻冲击着每个人的信心,弹药每刻都在减少。生的希望像是那西半球照常升起的曙光那样近,却又遥不可及。
狄世勇举着枪趁着篝火的丝丝光亮盯着窗外,心想这群武装分子的弹药真的就不会打光么。如果没有了楼体做掩护,或者天亮以后所有人都暴露了方位,等待着他们的恐怕是更猛烈的火力。
间隙,李树康坐到了离狄世勇近些的墙角,他翻出一张夹在钱包里的相片,那就是年幼的李筱艾。
“你女儿?”狄世勇侧过去望了一眼。
李树康点头,目光停留在照片上久久不肯移开。
“放心吧,你会没事的。”
收回照片,李树康望着眼前的战士心中总算燃起点希望,他想希望总归是在绝望中才会显得弥足珍贵,没有那种坠入深渊的绝望,又怎会有燃起希望的憧憬呢。
黎明就快到来了,楼外的武装分子叫嚷着却没再主动上前,他们明白时间对他们是有利的。真正的战场上没有谁是笨蛋,武装分子的头目很快就意识到刚才的爆炸声和火力只不过是虚张声势,在被伏击损失了近十人以后剩下将近四十名武装分子仍对里面零星火力留有绝对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