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善意未必会结出善果。
“他娘的,进去给我搜。”不远处的村寨中那个粗鲁的声音叫喊道。
“你们要做撒子?”惊慌失措的女主人也在大声呼喊。
“汪汪…”恶犬仍在吠叫不止。
“谁要是敢拦着老子一枪崩了他,让开。”刚才的声音大吼着。
光线昏暗,裴迪趴在院门口打探着村寨中的一举一动,动作稍显紧张,“他们居然找来猎犬追踪我,真是群阴魂不散的畜生。”
“你确定还是刚才雨林里的那伙人?”我立在墙边问道。
“肯定是他们,这下估计是死定了。”裴迪狠狠道,却没一丝慌乱。
遇到这样的事能如此处事不惊,我越发的怀疑裴迪的真实身份。可是比较起来,他终究像是好人,而外面那几个确实像是他口中的土匪。
恶犬还在狂吠不止,找到这处院落只是时间问题。
“老大,没人。”一个稍显年轻的声音。
“继续搜,肯定在这村寨中,把村口的摩托车给我看好,他们就跑不了。”那个粗鲁的声音越发暴躁。
裴迪咬咬牙,“顶你的肺,没想到竟然栽在这里。你走吧,现在走还来得及,他们要找的是我跟你没多大关系,现在走还来得及。”
看样子他已经抱定主意留下坐以待毙,我仍然不是很理解,“他们若只是为了劫财你就把东西给他们,不至于丢了命,钱以后可以再挣,翡翠也可以再去找。”
裴迪转过来看我,眼神中仍旧是恶狠狠的,“他们可不仅仅是找我拿那些翡翠的,你快走吧,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待会儿我出去听到我喊你的名字,你就开院门绑了外面倒地的人。”我指了指墙角井边拴在打水桶上的麻绳然后朝院门对着的墙边走去,“过来撑我一把。”
裴迪瞪圆了眼睛,“你要做什么?”
短短几分钟,恶犬的声音越来越近,实在没时间做过多解释,“你在里面等着我喊你,否则别开院门。”
我趁着夜色踩在裴迪摊开的掌心上,顺着他膝盖使劲向上一纵身,“对了,枪在谁手上?”
“块头最大的那头儿手里。”
不用问我也猜得到,但是还是不得不确认清楚,他拿的毕竟是枪,可不是玩具。我纵身翻下墙,嘈杂声已经离开第三户院落朝这边过来。
“去敲门!”那个体形魁梧穿着半截短袖的人影手里端着枪朝一个矮个子吼道,他身旁另一个个子瘦高的人牵着那条不停狂吠的恶犬
我斜着身子蹲在巷道拐角的一处阴暗角落里,趁着夜色漆黑,仔细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开门!”矮个子边敲边吼。
院内老农的脚步听起来蹒跚又颤抖,想必是被吓坏了。
“快开门!”
“他娘的,再不开门我一枪把门给你嘣开。”持枪的人影将猎枪在手里拍出金属的咔嚓声,火药味更浓了。
我悄然捡起了身旁的一块砖头。
持枪的恶汉不耐烦的举起枪托,枪口朝上使劲朝木门砸去,“我知道你就在里面,快给老子滚出来,想跑?终于暴露身份了?嗯?你以为这世上的事都被你算计透了?”
话虽然很糙,但是明显话里有话,暴露身份?恐怕这件事并不像裴迪口中的抢劫。
“呯!!!”铁门锁应声被猎枪打烂。
来不及多想,一刹那,我抄起手中的砖以迅雷般的速度闪身到了那持枪恶汉的侧面,毫无犹豫的砸向他的脑侧。
三个人察觉到我突如其来的袭击显得毫无准备,甚至连那只恶犬都只是茫然的盯着我,没来得及发出它特有的狂吠声。体形魁梧的莽汉发出一声闷哼,应声倒地。下一秒我根本没停下脚步顺着惯性已经朝巷道疾驰着跑开了。
两个人一只狗顿在原地朝我的方向木了两秒才撒腿来追,我仰着头大声喊道,“裴迪!”
那恶犬体型较大,长约一米,有半米多高,像是经过训练的猎犬。狗的反应比人快,率先狂吠着朝我追来,村中巷道狭窄,家家闭门锁户,生怕惹了是非。
狂奔之余我没忘了沿途找寻能用做防身的器物,可是大多都是些碎掉的砖瓦,想对付那只恶犬不大可能。我只好来回穿梭,犬吠声越来越近。眼看就快被追上,眼疾手快顺手抓了根竹挑,估计是村子里寻常人用来挑水或者重物的,捏了捏还算坚韧。
恶犬追的极快,眼看已经飞扑着朝我咬来,我瞬间扑倒放下身子,恶犬从我头上飞扑而过,我照着以前最常练的匍匐前进的姿势压着胳膊肘将竹挑竖着放于身前。刚一着地,那恶犬就扭过身来,我恶狠狠地死盯着那利齿透着杀气的恶犬,看它的样子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朝我扑将过来。
压着喘息停顿了半秒,那恶犬四肢一用力眼瞧着就要扑向我的脖子,我瞬间抬起手腕将竹挑横过来朝恶犬嘴里塞去,与那狗头近在咫尺,它狠狠地咬住竹挑不肯松口,拼了命一个劲的撕咬。闻到它嘴里好重的腥臭味,我才明白这是条吃肉的狗。顾不得那么多,我只好左腿使劲蹬着地面,抄起右腿膝盖往那狗肚子上狠狠踢去。恶犬吃了剧痛,嘴里终于松了力,往后退了一步。
不远处村寨里追过来的俩人脚步声渐近,一高一矮再加上一条恶犬,还说不定捡了刚才被砸晕粗汉的枪,到时候状况不确定的几率就会大大提高。
恶犬虽然凶,但毕竟智商比不上人,若是它肯站在原地逼着我不进攻,过个一分半钟再一起上我还真不敢说一定拿得下。可那红了眼的恶犬哪还顾得了那么多,僵持了不出两秒它又张着大嘴朝我扑了过来。
我下定主意决不能等着一会儿仨一起上,手上使足了力气将竹挑朝它脑袋挥去。
“啪!咔嚓!”不知是竹子裂了的声音还是恶犬吃痛的声音,那恶犬应声倒地。
我使足了力气,手里的竹挑断成两截,没想到那恶犬竟还踉跄着爬了起来,心中不由得大惊,果然吃肉的狗没那么好对付。恶犬虽起了身却被砸的头晕脑胀,朝我吱唔了两声耷拉着脑袋朝巷道深处逃掉了。
歇了半分钟,心从嗓子眼落下半截,但还没来及放回肚子里那两个追来的人已经逼近了,我不得不压着紊乱的呼吸重新将自己的身影埋没在拐角处的阴影下。
“人去哪儿了?墩子?”刚才叫门的矮个子扯着嗓门喊道,估计墩子叫的就是刚才那条恶犬。
“嘘,怎么突然就没了声音,小心点。”
俩人的背影被依稀的月光照得清晰,下一瞬我飞扑着窜出了墙影的遮掩,双手各握着半截硬竹片朝那两人砸去…
原本静寂的小村落由于三个陌生人和一条恶犬的无端闯入变得嘈杂,闭门锁户的村民们探出头来打探外面的状况,但是那些眼神更加警觉。
“大爷,村子里哪儿能打电话报警?”我瞅了眼老农院子对面的破旧农房废墟里。
地上被麻绳死死绑着的仨人,其中两个估计是伤的不轻还昏迷着,我估摸着之前下手虽重但伤不至死也就没太在意,唯独那个个子瘦高的被堵着嘴,睁着眼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有点生疑,那眼神不像是着了道的恶徒,倒有点怀恨和侥幸的意思。村里原本闭门锁户的村民也不多看,瞅了两眼就都重新闭门锁户,生怕沾了浑水。
裴迪一边吆喝着一边朝我笑道,“没想到你的身手这么好,三下两下这仨人加条恶犬就被你制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