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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金色的血

永生迷途 拿小刀的人 2546 2021-12-01 07:41

  池中的丹水已经涨到了石头沿上,我站在长生树下,手中握着卢岩干枯的手臂。

  长生果已经成熟,透着浓重的紫黑色,在树枝上摇摇欲坠。

  所有的人都站在广场边缘,小阚并没有来,早上我离开的时候,她还在床上装睡。

  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究竟是在等待什么,恐怕谁也说不清楚。

  李二已经把应该做的步骤全都教给了我,整个过程中都带着一种貌似欣慰的笑。

  时间仿佛放慢了脚步,每一秒钟都变得漫长。

  我在等待荏的到来。

  现在的我已经不能义无反顾地去死,或者说本来就不能做到。

  所以我要等她。

  终于,一抹白色出现在我视线的尽头,荏的银色头发闪着光。

  人们分开,又聚拢,像某种器官一般将荏吞了进来。

  她的脚步无比轻盈却又透着沉重,这种地方本来就对她这样的新人有先天的禁制,因为这里,本来就是他们的敌人。

  荏越走越慢,每个动作似乎都在克服极大的力量,那些突破组在的瞬间动作甚至扯破了她的衣服,凌乱了她永远柔顺的银色秀发。

  她走过的地面上留下了脚印,有的极为完整如同被赤脚踩过的软泥,有的则完全看不出形状,像是被硬物重击出的破洞。

  “你到了台上之后就不能再下去,若是中途离开,便要再等五十年!”李二的话在我耳边响起,让我止住了想要去帮助她的脚步。

  荏仍在前行,每一步都愈加艰难,她始终抬着头,冲着我的方向,脸上似乎还带着笑,像是这些痛苦和阻力都让她感到了无上的欣悦。

  我站在平台边缘,虽然隔得很远但还是极力向她伸出手去,姿势十分可笑。

  看到我的狼狈,她的脸上笑意更浓,似乎是嘲笑,似乎又是欣慰。

  不知道过了多久,荏终于站到我面前。洁白的衣裙已经被汗水湿透,美丽的身体在那些破洞中若隐若现。

  “来了?”我错开眼睛问道。

  “好看吗?”荏挺了挺胸,没有丝毫寒暄的意思。

  “辛苦了。”我答非所问,“要不要休息一会?”

  “时不我待。”荏敛了玩味的笑容,竟然冒了句成语。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该夸她一句什么。

  “该怎么做?你告诉我!”荏向丹水池边走去。

  上了平台之后,那种奇异的阻力突然消失了,荏行动如常,在没有之前举步维艰的样子。

  “李二告诉我只要把手伸出去就可以了。”我站到她旁边道。

  荏点头,突然问道:“我看了那么多书,书上说凡是现象都必有原理,这个地方的原理是什么?”

  我愣了一下,想起来早上的时候我也问过李二这个问题,当时他的回答是……

  “前代人的智慧是我们无法想象的,他们的世界我们也不能理解,这地方如果用你们的科学也能解释,但终归太过牵强,所以还是不解释了。”

  “你们?”荏的表情有些疑惑。

  我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把李二的原话说了出来,赶紧解释道:“是我们,我有些走神了。”

  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抓住我的手,“开始吧!”

  我俩的手臂伸到了丹水池的上方。

  就在同时,一道屏障突然从地下升起,将这个平台和外界隔绝起来。

  这道屏障的感觉非常熟悉,有些像是夏山上那种黑色或者银色的薄膜。但和它们不同的是,这道屏障是透明的,若不是稍微带着点绿色,我就只能用感觉才能知道他的存在。

  丹水池中的丹水轻轻鼓胀,像是中间有什么东西想要破水而出,但不管它怎么动,却都没有丝毫溢出池沿。

  “四安,我的血在动!”荏低吟道,身子微微颤抖。

  我却没有感觉到丝毫异状,“废话,血不动不就死了?”

  荏没有回答我。我觉得有些不对,侧眼去看她。

  她的眼睛已经闭上,脸上露出一种特别古怪的神情,那条悬在丹水池上的手臂,繁复的血红色花纹已经敛去,条条血管高高隆起,有些紫青有些金黄,交织在一起,带着一种诡异的美感。

  我心中一惊,知道肯定是出了差错。要知道荏的血本来就不能用作此事,她是不知从哪里寻在的法子,强行用丹水对自己进行了改造。

  这种法子靠不靠谱,改造是否会有效,谁都不知道!

  荏像是已经失去了知觉,整个人都变得僵硬,就像是木偶一般。

  我用尽全身力气把她的胳膊朝回拉,但是她的手臂已经僵硬如枯枝,根本就拉不动。

  这样下去恐怕荏就要死在这里,我感到自己的心脏都扭曲了,猛力拽着她想逃下平台。但是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将我俩的身体挤住,我的脚下竟然丝毫移动不得。

  就在这时,荏的手臂猛地一抖,大量金黄色的液体从手臂上渗了出来,那些鼓胀的金黄色血管慢慢消了下去。

  大滴大滴的金黄色血液从她的手上落入丹水池中,如同金箔做成的莲叶,在丹水面上平摊开来,慢慢移动,很快就将小小的丹水池铺满。

  而她手臂上的紫青色血管也突然平复,肤色重新变得白皙如最美丽的白玉。

  她的手缓缓松开,如同一条最晶莹的蛇,在我的身上滑下,重重地摔在地上。

  ……

  “四安,我没事……”荏的声音在地上传来,“我就是有些累了,想吃点压缩饼干……”

  那是我们常吃的东西,但是最近这几个月,她离开我们在外面居住,很久没有吃过了。

  对于她来说,那种难吃的东西里面,应该是有回忆的。

  我就怕人说这个,一般到了这种台词的时候,说话的人不是快挂了就是回光返照了。

  “我床底下还有一箱,帮我办妥了这事,管够!”我大声喊,声音却极小,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吞没了一般。

  没有回答,我的耳朵突然被无数杂乱无章却又带着些奇妙韵律的声音充满,身体内到处都充满了酥麻的感觉,像是有无数的细小微粒在我的体内碰撞,分离,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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