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果嘴里慢悠悠的这几句话，说得我心里一颤。
不是活人？
这怎么可能啊，他们三个人之前跟我一起吃过好几次饭，对面的出租屋还是我们一起找的，而且，我现在都还记得苏全在店铺里做的那道菜。
颜色看起来非常不错，味道却有些寡淡。
不过那道菜，王佳跟邓桂花却吃得相当的开心。
见我愣着不说话，王小果说话了：“唐小饭，你难道没有发现，最近这段时间，你周围的一切，围绕你那些发生的事儿，都非常的奇怪？”
听她这么说，我点了点头。
她说的没错。
自从我爸出事儿之后，我周围发生的一切，用光怪陆离来说，非常合适。
从那个鸡头怪人，到洞穴蝙蝠。
再加上去郑厨子家里取老盐水，后面又是东山别墅上乱七八糟的事儿，还有我的姨奶奶，以及西门车站里的那一堆老祖宗们。
事情一段接一段，就像是在开火车一样，丝毫不让我喘息。
我看着王小果，不知道怎么接下面的话。
过了一会儿后，我才拉着王小果的手臂：“你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小果叹了一口气。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唐小饭，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跟你一样，也是糊里糊涂的，最近我才弄清楚一些事儿……”
“什么事儿？”
王小果摇摇头：“那些事儿，挺复杂，我现在正在收集一些东西，你现在要我准确地说出来，还真的是挺为难我。”
说完，她又抓了一把薯片塞进自己的嘴里。
见我一直盯着她，她把薯片袋子递到我跟前：“你也吃？”
我摇头说不用了。
她也不勉强，点了点头后，收回了薯片：“这个世界上啊，能吃的东西是千千万万的，不过啊，吃东西，可是有讲究的。”
说到这里，她眯了眯眼睛：“有些东西，吃进去容易，要吐出来，那可就难了……”
我若有所思地看着王小果。
微微张开的嘴巴，跟着她喃喃念叨着：“吃进去容易，吐出来就难了？”
就在这时，门那边传来的敲门声。
王小果放下手里的薯片，起身就去开门。
我一个人留在餐桌前，低头看着那包吃了一般的膨化食品。
那带上的包装，印着一种很奇怪的植物。
我拿起来看一眼，立刻就认出来了，那植物，就是长着长条心形叶片的“红姑娘”。
我又看了一眼王小果，她才刚刚走到门边。
撩开塑料袋，里面一片片烘培出来的，是一些黑红色的东西。
挺像“红姑娘”那种心形的叶子。
我正想伸手进去掏一片出来看看，就在这时，我听到门口那边传来了梁园的声音：“唐小饭，她是在这里吗？”
听到这声音，我赶紧放下手里的膨化食品。
“梁园，我在这儿。”
见过果然在这里，梁园冲我说：“唐小饭，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会所那边工人师傅打电话过来了，让我们赶紧过去一趟。”
我哦了一声，起身就朝门口走去。
王小果送我离开的时候，她瞄了一眼梁园。
我看见她的脸色，微微有些不太对劲。她似乎想跟我说什么，而在梁园看了她一眼后，她立刻就忍住了。
我跟梁园下去路过四楼的时候，我看了一眼老吕家里，门还是紧闭的。
见我驻足看向那房门，梁园问我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
夏红端着那些饭菜，应该就是给这一家人吃。
那一盘加了“幽灵兰”花瓣的豌豆尖，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如果老吕那一家人真的吃了，那会不会……
想到这里，我突然对梁园说道：
“厨房漏水，咱们得去找个师傅来弄一下，要不然楼下上来闹，咱们也不好跟人家解释，再说这本来就是……”
听了这话，梁园扭头看着我：
“厨房，什么时候漏水了？”
我说：“当然漏水了，楼下都上来打招呼了。”
“楼下？打招呼？”
见他是这种反映我，虽然早有准备，我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是啊，刚才那一对父夫妻，他们上来敲门，说厨房里漏水，要我们……”
“唐小饭，你在说什么？”
梁园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满脸的疑惑。
我说：“刚才楼下，有人说我们漏水，上来提意见。”
“没人上来过啊。”
“没人上来，你，你确定？”
得到梁园的确认后，我努力压抑着内心的不安，走出楼道后，我回头看了一眼出租屋所在的位置，一团云雾弥漫在我那一间屋子的窗沿四周。
在那窗户边上，似乎有一簇什么东西。
我不确定那是不是“幽灵兰”，但此刻，一股冷气不知道从哪里朝我吹了过来。
我看了看左右，一些人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面无表情。
看仔细看着那些人。
恍惚中，我的心里产生了一种错觉。
我好像感觉那些人，那一个个从我身边经过的人，都是没有生命的，就好像电脑游戏中程序编排出来的小人。
回到面店，我没有找到唐木舟。
打电话给他，那头的电话一直是无法接通的。
我这才想起，他的手机丢在了西门车站里，他现在身上应该是没有通信设备的。
我上了二楼，发现自己住的房间，已经收拾干净了。
衣柜里的衣服都被我搬到了出租屋那边。
梁园说，明天就得把这些东西都腾出来，工人师傅要给来吧这里跟隔壁的会所打通。听了这话，我赶紧问他：“打通，为什么要打通？”
梁园一脸茫然：“唐小饭，这是你提出来的啊，你说为了方便经营，打通了才好管理。”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站在早已经收拾好的屋子中间。
王佳、邓桂花、苏全，还有老吕夫妻，这些吃了“幽灵兰”跟“红姑娘”的人，一个个都从我的生命里消失了。
之前他们存在的时候，所做的事儿，在消失后，也都全部发生了改变。
此刻，我的脑子一直回想着王小果的声音：
“有些东西，吃进去容易，吐出来可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