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看着我的时候,怒目圆瞪。
那两个圆溜溜的眼睛,他的眼皮变得很厚,晶莹剔透,就像是两个灯泡。
他躺在地上,定定地看着我,像是要把我吃掉似的。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靠。
与此同时,我的手也被他一下子抓住了!
那双手像钳子一样,抓着我的手,非常的用力,我尖叫了一声,奋力地挣扎着,还是逃不过他的双手。
他裂开嘴角,对我嘿嘿笑着。
光头的声音很难听,又带着一丝凄惨。
在这寂静而空旷的地方,我感觉到了瘆人的寒意。
见我被光头困住了,梁园也过来拉扯,光头开始嚎叫,他的嘴里喷出了臭气,将我跟梁园环绕起来。
这味道真的是臭气熏人,我都梁园都快受不了了。
见怎么也掰不开他的手,梁园四下看了看,在树下捡到了一块大石头,他双手托举着,对着光头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那一瞬间,脑浆四溅。
抓着我的手松开了,却没有立刻放下,他抓向梁园,开始挣扎。
梁园举着石头,眼睛像是充了血似的,他一下一下继续往下砸着,非常用力。光头的头眼看就被砸成了一团烂泥,他的手,终于放下来了。
两眼起身,满身都是污渍和白色的脑浆。
他回头看着我的时候,神色呆滞。
我也吓坏了,看着地上已经脑袋已经完全烂掉了的男人,瑟瑟发抖。
梁园定定地看着我,他扔掉了手里的石头:“唐小饭,他被我搞定了,我们走吧……”
他的样子看起来很木讷,满身的人体组织糊在身上,很恶心。
我站在树下,抬头看了一眼天。
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月亮已经完全看不到了,深红色的太阳,此刻正隐匿在云层后面,金色的光,从后面透出来。
梁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唐小饭,我,是不是……杀人了?”
我扶着一旁的树干,看了看周围,早晨的水库空无一人。
那一瞬间,我的脑子里,不知道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我走向了梁园,拉起了他的手:“我们快逃吧,趁现在天还么亮,不会有人知道的!”
离开之后,梁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光头。
他问我:“唐小饭,我会不会被判刑?我……”
我拉着他就往前走:“别想那么多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沿着来时的路,我们快速地朝前跑。
总算是回到了槐花街,这个时间点,街上还没什么人。我们快速地打开店门跑进去,梁园去卫生间将脏衣服都换了下来。
坐在一张餐桌上,我们对视了很久。
期间,我们都没有说一句话。
过了好长时间,梁园突然问我:“唐小饭,你……会不会报警?”
“你说什么?”
“我看是杀了人啊。”
“你杀了谁?”
“刚才,水库边上的那个人!”
“你确定,那个,是人?”
“……”
梁园半张着嘴巴,他没在说什么,额头上却是大汗淋漓。
我对他说:“你先去洗澡吧,然后好好休息一下。”
想了想后,我又补充了一句:“梁园,你放心吧,就算那是个人,这天色才麻麻亮,那地方又那么荒凉,肯定不会有人看见我们的。”
“真的吗?”
“你放心吧。”
话虽这么说,我的心里却也慌得一逼。
刚才在水库边,梁园像是疯了一样,我是亲眼看着他,举着那巨大的石头,一下一下砸在那光头的脑袋上。
可我记得清楚,当时我翻看光头得时候,他的身体整个是干枯的,根本不像是一个活人。
但是,他在后来,睁开了眼睛。
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那上面还有淤青的伤痕。
光头的力气很大,我现在还能感受到那双手的力道。
深吸了一口气,我喝了一大口热水,心情终于微微平复了些。
我的身上,也有很多梁园的脑组织,这些衣服,是我跟梁园的作案证据,洗是洗不掉的,必须扔掉。
梁园洗完澡后,我让他什么都不要想,赶紧上去休息。
他上楼后,我也去将自己收拾了一下,冲了个凉后,把我们两人的衣服裹着成了一团,塞进一个塑料袋里。
出门后,借着不太亮的光,我在大街上溜达着。
路上的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
上学的孩子,上班的白领。
我始终觉得,他们在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向我,似乎在说:“唐小饭,你这个杀人犯,你在水库边做的一切,我们都看见了!”
在他们的目光中,一路上,我都是低垂着头。
在街上走了好几圈,我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垃圾桶来扔这两件血衣。
回到店里,我在自己的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后,最后将那两件衣服,塞进了床底下。
昨晚这一切后,我身子摊在床上,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
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光头那稀巴烂的脑袋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好不容易睡着了,突如其来电话铃声,又将我吵醒了。
翻了个身子,我接通了电话,是养鸡场得刘奎:
“小饭,今天怎么没开门,我给你送鸡杂过来了。”
老余的养鸡场,看来终于正常了。
他们的夹杂,远远比我们在市场上买的要好很多。我咬了咬牙齿,从床上爬了起来,穿好衣服小楼后,我开了门。
看了一眼刘奎给我带的鸡杂,鸡肠很厚,鸡胗也比较大。
这种品质就是我想要的。
刘奎给我带了有大概一百来斤,这么大的量,放在冰箱里,能用个一周左右。
见我脸上不好,刘奎我问怎么了。
我冲他努力笑了一下:“没事儿,就是昨天晚上失眠了,没睡好。”
刘奎还是有些担心。
正要问什么,他的电话响了。
说了几句后,他就要离开了。走之前,他对我说:“唐小饭,你没睡好,再去休息吧,别把身体搞坏了,少熬夜。”
我说了一声好。
刘奎走后,我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正要关门上去再睡上一觉,就在这时,另外一个人,窜了进来。
我一看,正是我的堂哥——唐木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