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诧异的神色,只是一转而过。
我看了邓桂花一眼,她像是什么都没觉察,只是把店门一关就走了。见我站在不动,她对我说:“走吧,不是说有好吃的吗,我都饿了。”
每天晚上十点钟,是店里客人相对较少的时间。
这个时候,我让我梁园把主厨的位子让给了苏全。
店里半只鸡,有一些土豆番茄什么的,那些是我们做饭没用完了。我问苏全能管用这半只鸡跟剩余的食材做个什么给我们尝尝。
他想了一下,说能做个大盘鸡吃吃。
我一听眼睛都亮了。
大盘鸡,我还真挺喜欢吃的。
念大学那会儿,校门口有一家店,做的大盘鸡那叫一个正宗。
每个月初,我爸只要给我寄了生活费,我就会跟同寝的人,一起去吃一顿,那味道,甜鲜悠长,香香辣辣的,到现在我都忘不了那个味道。
说着,苏全就开始忙活。
梁园招呼着客人,我们几个人就坐在桌前等大餐了。
我跟唐木舟说了员工招聘的事儿,唐木舟听了觉得也行,海兰会所的员工,都是干了比较长时间的,如果全部辞退,从人情上也有点儿说不过去。
正说着,唐木舟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说:“唐小饭,刚才那个何伯又来了,他专门来找你,说要跟你聊聊。”
听到这里,我心里一怔。
忙问何伯现在人呢,唐木舟说,人已经走了,不过留了电话,让你有时间一定要去找他,说道这里,唐木舟把电话给了我,并说:
“看他的样子,挺急的。要不你现在打过去问问,看他到底有什么事儿?”
我哦了一声,记下了电话号码。看着那一串数字,我想了一下,还是没有打过去。
我知道这海兰会所,肯定不简答。
但是,同样有问题的,还应该有我这老唐鸡杂面店。
且不说昨天晚上,唐木舟也见到了莫名其妙的东西,就是当年,这何伯生意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就把店转给我爸。
我爸接到这个店刚开始做的时候,一直很不顺利。
我记得那个时候,我奶奶一直生病。
有好久住院,医院都下了病危通知说。奶奶在昏迷的时候,嘴里一直说着什么胡话,我爸的耳朵贴在她嘴边听清楚了。
我问他奶奶说了什么,他却不跟我说。
后来奶奶好了,她就很少去我爸的店里,空下来的时候,他就劝我爸,让我爸把那店铺转让出去,反正生意也不好。
可我爸却说:“生意慢慢会好的,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的。”
本以为这只是一句安慰人的话,可果然没过多久,店里的生意就好了起来。
奶奶却还是不肯去那店里。
后来,我二叔来了,把我奶奶接走了,我也就干脆住到了店里去。
我住的那间屋子,与海兰会所中间隔了我爸的屋子。
我也从来没有梦到过那个女人。
正想着,大盘鸡端闪上来了,一看那色泽什么的,还真是不错,跟我以前在学校吃的,似乎没什么区别。
得到我们的赞叹后,苏全挺得意:
“看起来好看是次要的,要吃起来好吃,才是最关键的。”
我点点头,一旁的邓桂花已经不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口吃起来,才刚嚼了几口,她就吐了出来,对着苏全连连吐槽:
“你这是什么味道啊,难吃死了,糖也放太多了吧。”
苏全连连摆手:“我就放了一勺白糖,哪里有你说的那么甜啊。”
说着,他也尝了一口。
似乎觉得味道是不太对,苏全也将嘴里的鸡肉给吐了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该不会是把盐和味精,都放成白糖了吧。”
桌子上的几个人,都笑了一下,大家也没再动筷子。
倒是邓桂花,给那大盘鸡拍了点儿照片。
我说:“这么难吃,你还拍?”
邓桂花却冲我得意一笑:“发到网上去给别人看看,又不是我真的吃进去了,颜色好看就行了,就这么修一下图,糊弄一下他们,我增加了点击量,挺好。”
听了这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邓桂花,大概比我小个两三岁,思想倒比我前卫多了。
整天守着这鸡杂面店,我的思维方式,都跟不上潮流了,感觉自己再这样下去,跟居委会老大妈差不都了。
想到居委会老大妈,我就想到了梅梅。
我餐馆马上就要开起来了,员工一多我就会出去租房子,到时候也给梅梅留一间。
苏全的大盘鸡制作失败,虽然他一再解释不是他的技术问题,我们还是不相信他。我说:“你就做个餐厅经理吧,穿个小西装啥的,站在门口迎宾也行。”
苏全还想解释,我们都没理他了。
梁园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不到你之前是我的客人,以后大家都是同仁了,大家以后精诚合作了。”
十点之后,店里的下一波客人又来了。
梁园又在灶台那边忙活,我也开始收拾前面的客人吃剩的碗筷。
唐木舟回宾馆去休息,邓桂花也要走了。
我看见她并没有回去,而是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店里开始忙活,我招呼了一桌客人坐下来,又朝她那边看去的时候,邓桂花已经不见了踪影。
看着满满当当的一小店客人,我有些晕头转向。
想到我爸当年一个人经营的时候,也真是不容易。等那海兰会所开起来,我还真怕自己经营不了。
梁园掌勺还行,经营也不是他的强项。
这时,我想到了一个人。
李家乐。
他不是要跟我合作嘛,一个月两万的技术费,别的他给我提供。
虽然算起来,我挺亏,不过现阶段,好像这个法子,真的比较适合我。
于是,在又闲下来的时候,我立刻掏出手机,给他拨打了过去。
那头的李家乐一听我盘了一个店,立刻笑了起来:“唐小饭,你还真是行动派,我看好你,合作的事儿,咱们明天好好说。”
刚挂了电话,就又有一个号码拨打了过来。
接通,那头没人说话。
过了一会儿后,我听到那头传来类似一个女人阴冷的笑声。
随即,电话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