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车子后面的玻璃,老孙看见后面那一人多高巨浪,距离黑色的轿车,已经不到十米远的距离了。
他的额头,立刻就冒出了冷汗。
老孙赶紧回头,冲着男司机大喊着:“快点儿,巨浪要过来了……它就在身后……马上就要过来了……”
一边说,他的身子一边晃动着。
并且,老孙的牙齿也在上下打着颤。
男司机也从后视镜往后瞟了一眼,当看到那冲天的巨浪时,尽管努力维持的镇定,但他的瞳孔也比之前大了些。
车子在不算宽敞的山路上飞驰。
老孙缩在位子上,抱紧了身子。
当时,他的脑子突然变得很乱,仿佛是有很多东西,正从里面不断的想要往外挤出来。老孙一手抓着车顶的扶手,另一只手按着额头。
耳边,除了那些轰鸣的声音外,还隐藏着一种类似于金属管弦乐器的声响。
那声音,很杂乱。
好像是音乐,但却一点儿旋律也听不出来。
老孙盯着前方,那条路笔直,却一眼望不到头。
他不停催着司机快点儿开车,黑色轿车的速度非常快,油门应该已经踩到了底,两边的树木摇晃起来,一个个犹如鬼魅。
恍惚中,老孙看见前方路上,矗立着一个什么东西。
那东西上圆下方,颜色是棕红色的,样子看起来非常奇怪。
眼看离那东西已经越来越近了,老孙吓得大叫。
他招呼男司机注意:“喂!喂!要撞上了,赶紧绕过去,要不然就撞上了,人就死定了,你赶紧绕开啊……”
开车的司机,就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
车子的油门,依旧被他踩到了极致。看着那离他越来愈近的东西,男司机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惊恐之情。
老孙坐在车里,他看着前方的东西,近了,更近了。
当他可以清楚那东西是什么的时候,整个人要奔溃了。
那东西,竟然是一口立起来的棺材。
那棺材的体型非常巨大它,宽度只比车子窄了那么一点点,老孙从座椅上一下子跳了起来,他解开安全带后,赶紧就去开车门。
但是一切似乎都晚了一步,老孙的手,才刚刚触碰到门把手上的时候,车子已经直接装上了棺材。
奇怪的时候,车子并没有立刻侧翻,甚至连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老孙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身后的座椅不见了,他站在地上,伸出手摸了一下,车子也不见了。
老孙又叫了几声,原本一直跟他在一起的那个司机,也像是人间消失了一般。
老孙摸索着,一点点往前走。
终于,老孙摸到了一个东西。那是一块木头,表面是很润泽的油漆,有些像是高档家具,只不过它是高高的,直立着的。
顿了一下后,老孙在思考着什么。
突然间,他心里一慌,正当他要逃跑的时候,头顶突然亮起了一盏灯,老孙看清楚了,矗立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刚才挡在道路中间的那口棺材。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听得到老孙大口大口喘气的声音。
他轻轻伸手,摸了摸着那棺木。
朱红的颜色,老孙记得很清楚,这是他那天亲手挑选的。
当时,在宾馆馆里,老孙站在摆放骨灰盒的柜台年前,一个个细细的打量着那些形状款式各异的骨灰盒。
他嘴里轻轻念叨着:“现在这东西,怎么做的这么复杂了?而且,价格还不低,人死了,有这种必要吗?不过一些灰尘而已……”
正说着,老孙的目光突然就定在了柜台的某处。
那是一个袖珍棺木,做工很精湛,外油是朱红色的,灯光下,它清晰地可以透见人的脸。工作人员一见老孙对这个感兴趣,于是赶紧上前来推销。
一听价格,老孙发现,这东西居然还不便宜。
那工作人员赶紧解释说:“这是用最好的红酸枝木做成的,红酸枝木可是好东西,现在基本上已经没有了,以前啊,只有非常有钱的人家,才能配得上这种材质的……”
不等他说完,老孙就摆了摆手:
“行了你别说了,就这个吧,待会那边就要出来了,就它了。”
……
……
朱红色的油漆非常透亮。
映出老孙一张失魂落魄的脸。
老孙整个人都愣住了,他下意识地就要跑开,却见那棺木的门,好像是被人从里面推开了一般,对着老孙的头就直直地砸了下来。
老孙被棺材盖子重重地盖在了地上。
棺木很重,老孙动弹不得。
但是让他更加恐惧的是,他能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棺材盖子上,正有一个人从棺材里走了出来。
那人走路的声音虽然很轻,却实在是有些重量。
老孙努力想要起身,但他每一次的挣扎,似乎都无能为力。
他感觉,棺木上的人,已经走到了自己的后背上,同时,一个女人唱歌的声音,低低从上放传来:
“幸福的——花儿——竞相开放……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充满阳光……”
熟悉的声音,听得老孙心里一阵发麻。
他越是用力挣扎,压在自己身上的板子就越重。
老孙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被压碎了,五腑六脏也像是全部挤压在了一起。他开始叫唤,求饶,可上面站着的人,对于他的痛苦似乎丝毫不介意。
就在这时,老孙听到了一阵汽车的喇叭上。
与此同时,棺材板上女人的声音一下子停住了。
老孙感觉身子也一下子轻了不少。
他用力掀开身上的棺盖,再朝棺木里看过去的时候,果然看见棺木里躺着一个女人,那女人,四十来岁的年纪。
见到她样子的时候,老孙的眼睛红了一下。
他有些悲从中来。
就在这时,那辆价值好几百万的高档黑色的轿车,开车刺眼的远光灯,就朝老孙直直地冲了过来。
老孙倒吸了一口凉气。
车头在离他只有一公分的距离时,一下子停止了。
开车的司机伸出头来,冲一脸惊恐老孙道:“快上来!”
老孙愣了几秒钟,随后就飞快地跑过去,跳上了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