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余吃了蛇胆，他身体里的郁结之气，被全部排了出来。
身体的恶气一排出，老余的神志便完全恢复了。
看着手里的面具，老余盯着那鸡头上的小黑点眼睛，过了一会儿，他才问我：“唐小饭，我儿子呢，他的病怎么办？”
余科目前，还在三楼的卧房里，被铁链锁着，生活不能自理。
他的病，是老余最关心的问题。
余科是在喝了大量的吴妈炖的鸡汤后，再加上生吞活鸡受了刺激，才变成了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我的蛇胆，只能治心病。
余科，还得就医才行。
我摇摇头：“你儿子的病，只能进医院，他是精神上出了问题，我真治不了。”
听了我的话，老余的情绪有些激动：“唐小饭，你不是说能救我儿子吗？我把什么都跟你说了，可你……”
说着，他竟然腾得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张开手臂就要朝我这边扑过来。
我赶紧把身子往后倾了一下：“老余，你冷静一下！”
一边说，我一边看向梁园。
我朝他示意了一下，梁园赶紧上前，一把将老余按了下来。
老余刚刚才恢复过来，体力自然不如梁园，老余看向一边自己请的伙计刘奎，见他也没有上来要帮助自己的意思。
老余的神色有些难看，他咬着牙，太阳穴上冒气了一股青筋。
见老余被控制住了，我舒了一口气：
“老余，你儿子的情况已经非常严重了，你可不能再拖了，再不送去医院，他这辈子可就完了。”
我的话还真不是危言耸听。
精神疾病，是个世界性的科学难题。就目前为止，还没有彻底治疗成功地案列。所以，一旦发现有精神疾病的苗头，必须尽快治疗，拖延只能耽误最佳治疗时间。
对这种病，我并不算陌生。
因为，我的爷爷，唐梦真，就是一名精神病患者。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亲眼看见过他病发的整个过程：狰狞、痛苦、六亲不认……
直到现在，每次回想起来，我都心惊胆颤。
所以，当透过手机视频，我看见余科在直播过程中的整个精神状态的时候，我很肯定，他的精神在那个时候，已经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我用尽量轻的语气说：“老余，我只能治好你的心病，你儿子的问题得去医院。”
被梁园按在沙发上，老余动弹不了。
他恨恨地看着我：“可是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想了一下说：“其实，我也不是骗你，你心里有事儿，总觉得是鸡神在报复你，你不带余科去医院，这其实是耽误了他的治疗时间。我把你的问题治好了，你再带余科去医院，其实，也等于是在帮他治病了。”
我这一番话，东拉西扯，其实我也是在踢皮球。
在越发深入的过程中，我的目的其实已经并不单纯了。
刚才那番话，似乎说动了老余，他不再反抗了，我便让梁园放开了他。
老余靠在沙发上，好半天，他才说：“唐小饭，我知道了，我会带余科去看病的，谢谢你。”
他的语气很疲惫，我说了声不用谢。
周围的人也没说话，老余的木讷地抬眼看着天花板。
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一股冷风，我打了个喷嚏后，本能地看向四周。
大厅里的家具安静地摆放着，电压早已经恢复了正常。
顶灯安静地亮着，四周突然产生出一种莫名的诡异的寂静。
那一瞬间，我背心有些发凉。
深吸了一口气后，我努力让自己恢复了平静。
吃了蛇胆的老余已经正常了，但是在他的身上，还有一个疑问。
而这个问题，也是我最想知道的。
我盯着老余问道：“老余，你在东山县城的那个旅店里，是不是遇到了一个三十来岁女人？”
看着神色略微惊愕的老余，不用他说什么，我已经猜到答案了。
我之所以会这么问，完全是因为，老余之前说起在东山县城的经历时，提起了王觉明。
并且，他还说起了一个老太婆。
那王觉明是一百年前的革命党人，在东山县城呆过一段时间，后来东山老族长去县城找他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身材瘦弱体形佝偻的老太婆。
这个老太婆当时让老族长放心，说她会救王觉明的。
后来，老族长再次去青神县，果然找到了逃过一劫的王觉明。
然而王觉明是个真实存在的人。
在不久前的胡阿婆那件事儿中，我听王瞎子说起过，他的爷爷就叫王觉明。
而且，王瞎子的爷爷王觉明，当年确实经历过同样的死里逃生。
在王觉明家人的回忆里，他们在王觉明被处死后，将他的尸体往乱葬岗拖去的时候，确实是在半路上遇到过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太婆。
后来那个老太婆虽然在没出现过了，但在很多年后，却有一个拿着白玉平安扣的叫夏红的女人，去找王瞎子。
从这一点，我可以肯定，老余在东山县城所经历的一切，并不完全是幻觉。那个鸡头人身的怪人，我已经确定那只是老余的幻觉。
怪人是不存在的，那么一定就还有别的东西，在牵引着老余。
在胡阿婆家里，我看过一张照片的照片，照片与胡阿婆一起的，就是那个叫夏红的女人。
我当时惊奇地发现，她与我爸出事儿前，找过他的那个穿着鹅黄色上衣的女人，长得一模一样。
老余在东山县，他当时的神志，因为车祸的刺激，其实已经不是很模糊了。
所以，他在旅舍里见到的，其实根本就不是怪人，而是夏红。
因为夏红的阻拦，老余没有赶上那场矿难。
带他去东山上的也是夏红，在那里，老余听她说起了王觉明与东山族人的事儿。夏红还带他去了一趟发现铁皮石斛的山崖，应该就是在那里，老余带回来了一只洞穴蝙蝠。
至于，夏红为什么会找上老余。
其原因，很简单。
在老余去东山县城之前，我爸唐四海，曾经说起过，要跟老余一起去东山县挖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