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寻找鸡屎藤草,老族长亲自下到了峭壁的洞穴里。
剥开那堆草藤后,他发现里面躺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浑身上下都是血,此刻,他正躺在草堆里,人是虎迷不醒的。
老族长赶紧上前,他发现这个年轻人胳膊上,有淤青的伤口。
黑色的血色带着浓重的腥臭味,还在一点点地不断从伤口处往外冒。
从伤口上的牙印老族长可以大致地判断出,年轻人正是被这洞穴中的蝙蝠咬伤的。
伸出手指,老族长轻轻在他的鼻息处探了一下。
他发现,这年轻人,还活着。
虽然不知道这年轻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峭壁的洞穴里,老族长还是决定先把他弄出去。毕竟,这也是一条生命,老族长不能见死不救。
于是,将采好的草药抱在塞进了布包里,老族长将年轻人扶起来,并把他跟自己一起绑在了那根麻绳上。
好在山顶的那棵大松树足够粗壮,完全可以承受住两个人的重量。
老族长摸索着,一点点往上爬。在又经过那些陡峭山壁的时候,他顺势伸手扯了其中一些药材。
就这么一步步岸上,他终于将年轻人和自己,都弄了出去。
回到山村,族长没有惊动任何人,他悄悄地把年轻人带到了自己家里。
当时正是村里人做晚饭的时间,所以并没有人看到村长背着一个受伤的外人回来。
妻子去世后,老族长没有跟儿子住在一起。
这竹屋是他一个人住的,年纪大了,老族长喜欢清静,一个人的时候,他反倒觉得心里特别安定。
把年轻人安置好后,老族长出去了一趟。
他把那四种药草给那发了烧的小孩儿送去,嘱咐了孩子的母亲一些事儿后,水也没喝一口就离开了。
回到竹屋,年轻人已经醒了。
见突然进来的老族长,年轻人很害怕。
身上有伤,很痛,他根本下不来床,只能将身子往后缩着,盯着老族战,嘴里低声问着:“你是谁……”
老族长没说话,他上前一把就拉开了年轻人的胳膊。
那上面的伤口很大,老族长神色凝重,看情况,这年轻人的伤势比他想象中更严重了些。
年轻人还是很害怕,他惊恐地往后移动,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臂,却使不上劲儿。
就在这时,老族长放开了他的手。
年轻人见状,用尽全身力气站起来就要往门外跑去。
老族长端着一碗水,回头,不慌不忙地说着:“你的伤口已经很严重了,你现在跑出去的话,要不了多久,就会没命。”
年轻人已经到了门口,他想拉开门出去。
可就在这时,他的伤口一阵剧痛。
抓开衣袖一看,除了冒着黑色粘液的伤口,那些淤青已经开始往四处蔓延起来。
剧烈地疼痛让他跪倒在地上不停的颤抖。
老族长见状,从布包里抓了一把刚刚从峭壁上采到的野草。
塞进嘴里嚼烂之后,他就将它们吐了出来。
老族长上前,将那些黏糊糊的绿色植物组织,全部盖在了年轻人已经溃烂的伤口上。
年轻人顿时感觉,一股冰凉舒爽之意传遍了全身。
随后,伤口居然奇迹般的不疼了。
老族长把刚才倒好的那碗水递给年轻人:
“我给你敷的是鬼针草,它只能替你暂时缓解毒性,你是被洞穴蝙蝠咬伤的,要治好,得在我这里多呆一段时间。”
长时间的脱水,年轻人早已经是口干舌燥,四肢发抖了。
他接过那碗水,就猛地往肚子里灌进去。
老族长站了起来,他对他说道:
“你喝慢点儿,太快了容易呛到气管里。你运气好,遇到了我,那洞穴蝙蝠的唾液里有剧毒,我呢,刚好能治疗这个。”
年轻人听了,迟疑了片刻后,冲老族长认真地说了声谢谢。
老族长对他点了点头,让他多休息,不要再乱走动了。
说完这话,老族长就离开了。
这个年轻人留下来了,老族长每天除了给他送吃的,还会个他带来一碗药。
那是老族长用铁皮石斛熬出来的。
唐代开元年间道家经典《道藏》一书把铁皮石斛列为九大仙草之首,
这种野生石斛被誉为“救命仙草”,它门生长在陡峭的山崖里,属于可遇不可求的珍贵野生植物。
正常人吃了能延年益寿,濒死之人服下能续命接气。
中毒之人喝了用铁皮石斛熬成的汤药,能将毒排出体外,保全性命。
老族长那天将年轻人从峭壁下的山洞里救出的时候,正好看见陡峭的山壁上长着这么一株名贵的铁皮石斛,他顿时感觉冥冥中,是老天爷不让这年轻人死去。
既然如此,那便救吧。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一碗石斛熬成的汤药,年轻人是每天都喝,从布间断。
他养病在老族长家里的这些日子,从没出过门,唯一陪他解闷的,就是那一只同样死里逃生的小鸡崽子。
虽然一个是人,一个是畜生。
但在一起相处的时候,这一人一鸡,却颇有些同病相怜、相见恨晚的感觉。
有一天,老族长问年轻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峭壁上的石洞里。
年轻人说了些“推翻旧制”、“起义”什么的,那些是老族长从未听过的东西。
对方给他解释,老族长却听得更加迷糊。
索性,也不再多问。
与世无争的生活,没必要过问那么多山里的事儿。
见老族长不懂外面的世界,年轻人也不再说什么,抱着那只小鸡崽子,咯咯逗着玩儿,就像在跟朋友说话。
刚开始吃药那段时间,年轻人的伤口每天都会恢复一些。
可后来时间长了,伤口复原的速度却越来越慢,甚至有的时候,不但没有比之前好的迹象,反而那些淤青又继续蔓延开了。
于是,年轻人问老族长这是怎么回事。
老族长掰开他的伤口看了一会儿,凝神想了想说:“看来,这石斛还是需要一味药引子。”
“什么药引?”年轻人赶紧问。
老族长看了一眼被年轻人抱在怀里的下鸡崽子。
一个月的时间,这只小鸡崽子已经长得有半斤重了。
它的头顶已经长出了红色的鸡冠子,虽然很小,但还是足以证明,这是一只公鸡。
老族长顿了顿,说:“鸡冠血,新鲜的,刚割下来的鸡冠血,就是这铁皮石斛最好的药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