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事这一行这么多年了,王瞎子第一次碰到这么离奇的事儿。
钱算什么,命搭进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回到伏龙寺,王瞎子坐在“僧寮”里,想着老余那儿发生的事儿,感觉后背冷汗直冒。
摸了一把口袋,他想掏根烟来抽,这才发现钱居然忘记收了。
想到今天自己有可能白跑一趟,王瞎子痛心疾首。
左手手背上被鸡头灼伤的地方,还在冒着血。
王瞎子也顾不得感染的风险,胡乱找了个毛巾就包扎了一下。
他掏出电话,准备给老余打一个过去。
那个养鸡场,王瞎子是不打算去了,钱,直接让老余给他打过来,还得算上菩萨加班费,少一分都不行!
正要拨打,一个小和尚就捞开了“僧寮”的布料,告诉他说寺庙外有个年轻女人找他。
伏龙寺下午六点就关门,过了那个时候,一般的香客没法在自由进出了。
王瞎子又累又怕,原本是不打算见客的,可一听说,是个年轻女人,就来劲儿了。
收拾打扮了一翻,他出门一看,居然是许久没见的夏红。
听王瞎子说到这里,我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打断了他的话:
“这个夏红,是不是跟十几年前,胡阿婆带到你家,掏出那块白玉平安扣给你看的那个女人,长得一模一样?”
王瞎子一抬眼:“你怎么知道?”
“你就说是不是?”
“是。”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不过,我并不认为她们是同一个人。”
“为什么?”
“因为,她们长得实在是太像了!十几年过去了,一个女人,怎么会没有一点儿容貌上的变化!”
我点了点头,王瞎子说得,非常有道理。
胡阿婆在十几岁从老家逃难来到这里的时候,从废弃的报亭里见到夏红,那个时候,夏红就已经是三十来岁的妇人了。
十几年后,夏红再来找她,胡阿婆的容貌都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可那个女人竟然还是当初的模样。
而就在半个月前,来找我爸的那个女人,跟胡阿婆照片里的女人,也是容貌一致的。
如果是因为保养原因,十几年的容貌还可以勉强维持,
三十几年了还能保持当初的容颜,这也太离谱了点儿。
所以,我到现在都无法肯定那个穿着鹅黄色上衣,深更半夜出现在我家面店的女人,到底是不是夏红。
不过,我却非常怀疑,她跟来找王瞎子的这个女人,是同一个人。
毕竟,她们的年龄是相似的。
于是我说:“先不管她到底是谁,你先告诉我,她跟你说了什么?”
王瞎子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继续说着:
来到寺庙门口,王瞎子发现这个这个女人,就是之前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女人。
看来,这么多天不见了,这个女人果然一直想着自己。
心里正得意,只听那女人突然对他说:“王钢,你惹了大(和谐)麻烦!”
王瞎子惊了一下。
且不说自己到底惹了什么麻烦,但就那女人直接叫自己王钢,这就够让他惊讶地。
从里面被放出来之后,王瞎子来到伏龙寺重操旧业。
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自己是谁。
寺庙的和尚叫他“老王”,那些事主只知道他是“王大仙人”。
可这女人居然直接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只见那女人一下子上前,抬起了王瞎子受伤的那只手。
她一下子取下那条包着伤口的毛巾,皮肉拉扯的感觉,让王瞎子感觉很疼。
不过在女人面前,他强忍着没有叫出声。
看清自己的伤口时,王瞎子很吃惊。
他记得很清楚,今天下午他只是被余科喉咙里的那只鸡头,啄伤了手背,而当时伤口除了流了点儿血之外,就是一个小小的不到一厘米长的伤口。
然而,此刻,那伤口,却是乌黑一片。
一厘米的患处已经是焦灼一片,里面透出来的肉变成了黑色。
伤口中渗透出来的血,也是乌红色的。
奇怪的是,伤口处的那些乌黑,居然已经蔓延到了手腕上。
这一边,女人仔细观察着那些伤口,皮肉裂开的地方,血管筋肉一跳一跳的,看起来有些瘆人。
原本只是被鸡啄了一口,可现在看起来,就跟中了毒似的。
盯着那伤口,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王瞎子觉得那只手有了麻痒的感觉,就像是无数只蚂蚁小虫在上面爬着。
他惊恐地问道:“我怎么了?”
女人看着王瞎子,低声说道:“你中毒了。”
“中毒……”
“对,你的手中毒了,之后毒性会从你的手背往上蔓延,最后会泛滥到你全身,照这样的速度下去,我估计,你是活不过明天早上了。”
女人的语速不紧不慢,听得王瞎子却是心惊胆颤。
他浑身颤抖,心中只觉一阵悲凉:“你……说的是真的?”
女人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突然问道:“王钢,伤你的,是不是一只鸡?”
“鸡?”
“对。”
王瞎子回想到余科喉咙里突然窜出来的那只鸡头,他赶紧点头:“对,是一只鸡,只不过那只鸡,在余科的喉咙里,它突然从喉咙里冒出来,然后我的手就被它……”
听到这里,女人神色凝重,随后她叹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
见女人这种动作,王瞎子傻了:“救我……我不想死……”
顿了顿后,女人突然从随身挎着的掏出一个瓶子。
那是一个玻璃瓶子,从外面看是绿色的一片。女人将它打开后,从里面倒出了一些黏糊糊的东西,看起来像是某种植物被捣碎后的组织液。
那绿乎乎的东西散发出一种特殊的味道。
青草的腥香中,略带一点儿薄荷味,又夹着一些甘苦。
滴在伤口上,是冰冰凉凉的感觉。
非常舒服。
那东西涂抹上去之后,刚才伤口处那种麻痒的感觉,顿时消除了不少。
王瞎子心中一喜:“我没事儿了?”
女人听了,却冷笑了一声:“我给你涂的这东西,只能替你缓解毒性的蔓延,真正能帮你活命的,却另有其人。”
“……谁啊?”
女人冷冷地看着他说:“她就是老唐鸡杂面店,现在的店主——唐小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