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惊疑不定,胡乱猜测这震颤是什么情况时,却看到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水潭的水位随着震颤开始急速下降,很快又露出了那八个饕餮,但水位到了它们的巨口这一高度时,便不再下降。
而这些饕餮却不再像水位没升高前那样,鲸吞虎食地吞吸潭水,而是静静地一动不动,似乎这在神话传说中永远也吃不饱的巨兽终于吃饱了一般,那些潭再也无法从它们口中流走一分一毫。
而此时的“鲲宫”又回复了轰鸣作响,那被上涨的水位淹没了的龙头,因水位下沉再一次露了出来,于是众人在熊熊烈焰中看到那八条金鳞苍龙还在不停地吐着水。
但穹顶洒落的石油无时不刻不在向水潭里淋着,还未落到水面,就已经被几米高的烈焰给点燃了。
众人就这样继续捂着口鼻忍耐着观察这“鲲宫”里的情况发展,那潭水的水面在突然下沉后,又在这八条金鳞苍龙的吐水声里,逐渐开始水位上涨。
此时水位已经快要没过了那八个伏在水中的饕餮头部,却仍未有停下来的意思。
苏老鬼脸色难看地说:“饕餮都不吃不喝了,这世界要变天哩嘛?”
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这饕餮最是贪食,连它都停止吸水,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发生,但众人却毫无头绪,对面临着怎样的未知风险却不自知。
最终还是李玉兰在浓烟中向通道来路的方向指着,捂着口鼻大声呼喊,示意众人向来路走。
众人围着她听了半天,终于在嘈杂的声音里听明白了她的提议。
她的意思大致是说,可能众人刚才的思路还是不对,那“圣龙男钥”或许不是开启地宫的钥匙,而是完完全全的陷阱机括也说不定。
不过既然已经回到上面,从高处向下俯瞰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价值,倒不如众人往回走一走,往回盘查一番,看是不是之前在来路上众人疏忽了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或者是经过了这么多诡谲的巨变,不知来路上是否也发生了什么变化?
这两点无论哪一点,都值得众人回去仔细探查一番。
众人一想也只能这样了,在找不到任何新线索的情况下,这里已经被众人翻了好几遍了,却仍是没结果。
现在已经是能毁的都毁了,能触发的也基本都触发了,再在这满是烈火浓烟的大水潭里呆下去不仅找不到线索,生命也有危险,不如就按她说的往回走一走,起码能先离开这烟熏火燎的难受环境。
此时越积越多,越积越浓的浓烟已经积满了整个穹顶空间,开始溢出“鲲宫”范围,开始漫进了“鲲宫”上方众人来时的通道口,并向通道里灌进来,越灌越多。
看这趋势,除非这水潭里的水会再次震动发生先前的突然下落情况,否则在不久之后,随着水位的抬升,烈火也将吞噬这个通道口,而且潭水也会满溢上来,最终从这通道口倒灌向来路流去。
众人见这里浓烟弥漫,不仅已经无法看清“鲲宫”里的情势了,而且这通道口也难以容身,便不得不向来路上撤退。
在通道里向来路回撤的过程中,就听鲁武阳问道:“你们说,那个高高地坐在山顶上的国王,他脚下那座底下与地面之间的那条缝,到底有没有秘密?众人在这‘鲲宫’一无所获,是不是应该从那里查一查?”
曹龙轩脸色有些冷,似乎对在这盐晶之湖引流而成的“鲲宫”里无所收获而耿耿于怀,但仍是说了句:“有或没有皆无妨,正好要回去看它一看。”
但是等众人穿过通道,走回那个只有一座山的大厅时,众人被眼前的场景又惊得呆了一把。
一切的迷雾都烟消云散,一切的答案都呼之欲出。
只见众人面前的小山,再也不是坐落在地面之上,它居然是从地上“飞”了起来:
原来这座小山就像一柄雨伞一样,小山像“伞盖”,在“伞盖”下还有一个异常粗大的“伞柄”,粗大得也不比山底细上太多。
此时在这伞柄的支撑下,整个小山已经被支撑着离开了地面,山根距地面已经有两米多高了。而在新露出的“伞柄”上,赫然有着一个黑洞洞的洞口!
众人简直要骂娘了,难怪在“鲲宫”折腾了这么久都没有收获,却原来机关暗藏在这里!
脸色阴冷的曹龙轩此时已恢复了标志性的笑容:
“好一个妙绝天人的无名氏!好一个自大自傲的无名氏!非要人在佩服他的崇拜之音里跪伏,方能达到他之心意。
如此之人,岂是自视甚高,简直就是傲视他人于无物也。
想不到啊,想不到,原来在这‘鲲宫’内外,又有一座惊世骇俗的天平!
那巨大的水潭,是用来装水加减砝码的托盘。
当用‘圣龙男钥’开启了置换砝码重量的机关时,八个吞水的饕餮虽然还张着血盆大口,但却不再向外排水,导致水潭水位上升,储水量大增,直至全部蓄水重量超过了这边王座下小山之重。
水潭底就是那一端的天平托盘底,会被这超重的巨大水潭积水给压下去,通过联动装置,将这一端的小山抬起,露出下方的通道口。
也只有不停灌注的水,在如此巨大空间所储存的水,才能以不断累积之势,在不动用人力的情况下,以毫不起眼的增加重量方式进行叠加,直至达到一个无比巨大的数值,才会有摧山撼岳之能。
不然,世上又有哪一个人能提得动如此巨山?
想必就是那西楚霸王项羽重生在世,也只有望山兴叹了。
且最为让人折服之处在于,任谁会想到如此之大一座万吨重巨山,居然是能够被抬起来的?
这世上居然会有人想出如此绝妙的设计,岂可不佩服那无名氏惊绝天人的智慧?”
大家听到此处,终有恍然大悟之感,连连称这设计的确妙绝天人。
然而随后大家就非常不理解,既然他对这亚布拉罕王怀有仇恨,甚至希望这残暴的昏君坟墓被盗了去他才高兴呢。
那么就直接在他自己的墓里将一些秘密都刻在题刻上,把这些机关布置,各布局设计,统统都写得清楚明白,众人也就省去了那么多的麻烦,也不用经历这么多的凶险。
这简直就是九死一生,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折腾。
明知道写在竹卷、典籍上多年后会腐烂成一摊烂泥,这样留下线索根本等于没留。
他却还是这样做,只是在石壁上猜字谜一样刻画了几个符号,让人猜不透却还心痒痒的能有点线索,这不纯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吗?
猫戏弄老鼠时就是这样,还不放过你,又先不吃了你,让你觉得有逃生的希望,便努力在逃生的边缘上挣扎,却永远也逃不出它的手掌心,但你若不想逃了,却总能看到它给你留出的希望,让你欲罢不能。
曹龙轩说这应该就是这无名氏矛盾心理在作崇的原因,他的这种心理,其实和那些古代墓葬的主人心理是一样的。
古代那些墓葬的主人,既希望后人能来祭奠、膜拜他,瞻仰他的遗容,从壁画、碑文等记载上学习到他的光辉事迹,从而讴歌他、颂扬他、敬畏他、怀念他。
却又很矛盾地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的墓葬所在,想藏得越隐蔽越好,永远也不被发现和盗掘才好。
这无名氏估计也有这矛盾心理,越是这种具有大才能的人,越是容易偏执地执念于某种他所认定的怪论,甚至可能他们没有特意去想去做某些事,但潜意识里却会在行事时潜移默化地把这种偏执暴露出来。
比如这无名氏,可能他既希望后世之人都能了解到,他在风水、墓葬方面是多么的具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也希望后人能盗了那亚布拉罕王的墓以解他的心头之恨。
但从一个“专家”、“艺术大师”的角度,从单纯的专业角度出发,他又绝不希望任何人能轻易地就破坏了他的作品,轻易的盗了他设计的墓,这岂不是说明他根本没有这高超的本事?
即便是玩游戏也要玩得精彩、激烈才好,何况这种能体现一个大师级水准的创作,轻易就破解了,那是他自己都不能宽恕自己的失败。
众人大摇其头,觉得人这种动物太过复杂,倒是那些萤火虫、“罐头鱼”活得轻松、自如。
望着这高擎王座的石山下方那如同吞人巨口般的黑洞,大家心潮起伏一时难以平静。
自从众人踏上西域之行的道路,兜兜转转,生生死死,不可谓不穷极心智,不可谓不历尽坎坷,终于柳暗花明,寻得正途,想来心中唏嘘不已。
这前方黑漆漆的洞口,应是那通往冥宫墓室的正途了,哪怕是龙潭虎穴也必须得闯上一闯了。
即便去而难返,也要向死而生地搏上它一搏,不然过往的艰辛又如何对得住?
众人调整装具,振奋精神,就向这黑漆漆的洞口内行去。
在整理装具时,因在“鲲宫”险象环生,大家连清理掉背囊上的毒箭的时间都没有,所以总算逃脱了那里,才有时间清理掉背囊上的毒箭。
清理完后,大家对这淬毒的箭枝自然是嫌恶的很,恨不得焚毁了才解恨,可王子铭却建议大家将这些毒箭收藏好,只要不被它划伤,人就是安全的。
而有了这些毒箭,再遇到一些怪物凶兽之类的,难以近距离攻击和防御时,它们正好就能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