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板也在感觉,脸上阴晴不定的看着张怀虚,“张大师?”
“口说无凭,我不信!”张怀虚道。
他就是不认为自己错了,不认为自己辛苦筹划半年的入葬仪式差点成为自己等人的葬礼,更不认为自己险些成为杀人凶手。我看得出,他不服!
我一点都不慌,因为我还有撒手锏,我就不信他不服。
“胸闷只是风水宝地的示警,其实陈家老祖的尸骸也有示警,如果不出我意料之外的话,尸骸已经变成了赤红色。”
回眸看向张怀虚,“你敢不敢开棺?”
张怀虚整个人一颤,嘴巴张了好几下没张开,缓缓转头看向陈老板。
棺材不是他家的,棺里人更不是他家的,容不得他做主啊!
陈老板也在抖,手抖,脸皮子也在抖,入墓前开棺可是大忌讳,是对先人不敬,他正进行特别强烈的心理斗争。
见他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老叔出言道,“要不这样,你们开不开棺,下不下葬我们不管,你让我们先跑出三里,不,四里再说。
老叔话刚说完,陈老板眼睛猛的一闭,高声喊道,“开棺…”
人头攒动,陡然间炸开了锅,但是陈老板的话还是有效,那八个抬棺匠已然站了起来,遵从陈老板的吩咐去锹那棺材上的七颗镇钉。
“嘿,这龟孙,开什么棺啊!咱爷俩咋跑啊?”老叔长叹口气,忧心忡忡。
妈卖批,说好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莫慌。”我抬头看了看压抑的天,信心十足。
“大侄子你不是找尸体的吗?什么时候还会钉坟了?别不是蒙的吧!”
老叔话音刚落,不远处一声吆喝,厚重的棺材板被几个大汉抬起来,发出让人牙酸的“咯吱”声。
张怀虚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心急如焚,干风水师这行,要的就是口碑,所以在他心里还是祈盼棺中之骨……
“红的,是红的,那小先生没说错,红,红的!”
不知是谁率先开口,粗犷的声音传遍了整个空地,落在了所有人耳朵里,也打碎了张怀虚的侥幸。
张怀虚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手中风水罗盘无力的跌落而浑然不觉,保持自己最后的清醒,失魂落魄的往前冲去。
“我看看,我看看,走开,让我看看!”
嘴里不停喃喃,不顾一切的拨开围观的人群,当看到棺材内部的那一刻,整个人浑身颤抖,扶着棺材边沿,被抽去了全身力气。
似乎这一刻他自己已经不是自己,面若死灰,“红的…真是红的…难道我真的…真的错了吗?”
老叔巴掌一拍,敞口大笑,“嘿呀,我就知道大侄子本事不小!”
我满头黑线,尼玛,刚是谁还怀疑我来着?
“小先生,我家老爷请你过去。”管家这态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回转,身体微微低下,恭敬道。
“小先生来了,让让,让让!”
人群立马开了一条道,老叔搀扶着我,昂首挺胸,心里一颗大石头看是老老实实的放了下来,神气十足。
“这骨头真特么是红的。”
都说皑皑白骨,骨头应该是惨白才对,但棺中骨不寻常,愣是红的,还是那种亮眼的赤红,仿若要滴出血来。
“哼!我有骗你吗?”
陈老板身体一震,头上冷汗往外冒,“没有,没有,多谢小先生救命之恩。”
“你还有什么话说?”
转头望着张怀虚,跟丢了魂,死死盯着棺中赤红骨头。
“无话…无话可说,铁证如山,张某人错了。”张怀虚嘴巴蠕动,机械的转头,“陈老板,我…我对不起你啊!险些酿成大祸,我张怀虚还有何颜面混迹风水界,此事了解我就对外宣称封盘,我…我真丢了北派的脸啊…”
打着哭腔,悲戚的言语蔓延,瞬间有了一种英雄迟暮的感觉。张怀虚重重的朝陈老板叩了过去,陈老板哪里肯受这一礼。
风水师的封盘封的是风水盘,他是指金盆洗手,再也不接手风水这一行,张怀虚年纪不大,可说实话功力不浅,他这是要自断前程。
“张大师这是干什么,快起来,你快起来,这事怨不得你。”
陈老板慌神,作势就去搀扶,可张怀虚吃了秤砣铁了心,硬是不起来。
这特么什么操作?看的我一愣一愣的。我只是想自救而已,居然给我搞出封盘?
“甭管他,不是叫的最凶吗?自持有几分本事就瞎搞,活该!”老叔眼斜楞张怀虚。
张怀虚牙关紧咬,“陈老板,别劝了,我心意已决,回去就禀明家师武宁远,希望今天的事不让家师蒙羞。”
我连忙掏了掏耳朵,脸色刷白,掏了一遍掏第二遍,连声问道,“武宁远?哪个武宁远?看风水那个?”
“张大师的师傅正是北派风水宗师武宁远。”陈老板低声说道。
我不停的搓手,心里向打鼓,武宁远啊!弄得我骑虎难下,早知道这张怀虚师傅是武宁远,我还冲个什么劲?这顿打白挨了,今日个咋这么背啊!有股蛋蛋的忧伤萦绕着我。
“武宁远?居然是武宁远的徒弟。”老叔低语,我没有太在意。
“咳咳,张怀虚对吧!”
张怀虚无力的抬头,眼里没有任何神采,看他这幅生无可恋的样子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其实…其实呢!这事不怪你,那…那东西挺偏的,这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嘛!不是没酿成什么大祸?要不…要不就别封盘了吧…”我眼睛拼命的眨。
张怀虚要是封盘,还不知道他师父怎想。
我期盼的看着张怀虚,真希望他回心转意,要不然我师傅不得打断劳资的腿?大水冲了龙王庙,出道第一天就把自己师兄弄的心灰意冷,还特么准备封盘了。
“哎,不要劝了!”
我恨不得把他打一顿然后逼他说不封盘,咋这么死脑筋,急的我抓耳挠腮。
突然,眼神一亮,“这事能补救,能补救,师…老哥,你甭封盘成不?我教你咋的补救,你千万别封,成不成?”
围观的人目瞪口呆,我就是把张怀虚整成这样子的罪魁祸首,咋像变了一副脸面,居然苦口婆心的劝刚还在和自己做对的张怀虚。特别是陈老板,喜不胜收。
张怀虚眼里迸发神采,只把我的一句话听入了耳,“还能补救?”
能补救就有挽回的机会,能把声名损耗降到最低,亡羊补牢不也为时不晚?刚那封盘也是张怀虚一时激动,心里崩溃所致。
谁想在黄金时段自断前程?我不知道有没有这种傻子,很显然,张怀虚不是。
我长舒一口气,“能能能,你去翻阅阮意构的《风水密注》第三百二十二页,上面有详细的案例和处理方法,不能白瞎了这么好的一个墓穴对不对?”
“《风水密注》?三百二十二?好,我记住了,多谢小先生告知,像小先生心胸这么开阔的人可不多了!”张怀虚感激的浑身颤抖,说着要给我行一礼。
我这师兄如果放在古代,必然会是那种心高气傲的儒生。才能有,德行也够,就是捱板加上有点儿自傲。这么一想,看他就顺眼许多了,不失为一个好的风水师。以后打交道的机会还多,至少对他的感官是不错的。
见他行礼,我哪里敢接,“停,停停,你这礼我不受了,好好干,别丢武宁远宗师的脸,老叔,我们走。”
“小先生请留步!”
我不悦的回头,“陈老板还想留我过夜不成?”
陈老板赶紧摆手,“不敢不敢,这是鄙人名片,还有五十万支票,只要在西北,我陈某人还是说得上话,有什么事尽管报陈家名头,全当还小先生活命之恩。”
管家接过支票和名片毕恭毕敬的递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