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周天申受了伤,两人花了两天的时间赶路,才从千叶城来到山巅之上。
在那里等候他们的陈鳞笑道,“恭喜你们,这次下山,应该收获很多吧。”
周天申说道,“也就几块白骨,说不上收获。”
赤子在一旁挤眉弄眼,范海子手放在肚子上笑道,“已经很不错了。你们现在就要离开这里?不再看看?”
周天申在一旁解释道,“胳膊受了伤,用不上力气,准备先把伤养好再说。”
范海子说道,“这个简单。”
说罢,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玉瓶,玉瓶上面绘画了一个抱瓶小人,接着从小玉瓶里倒出三粒丹药,说道,“这是三品丹药融骨化血丹,可以让你的骨头瞬间长好,就当是我送给你的,小娃,我想拿它跟你做个买卖,你看怎么样?”
周天申没有接过丹药,单手勉强抱拳,“前辈暂且请讲。”
拿人手软,这点浅薄道理,他还是懂得。
见周天申不愿意接受丹药,范海子随即收起,拉着他的胳膊走向别处,赤子在一旁拍着大腿,哈哈大笑。
只要是范海子吃瘪,他是怎么都看不腻的。
周天申疑惑不解,范海子将手放在肚子上,拇指和食指揉搓,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你们下次去炼骨窟的时候,能不能给我带一些东西?”
周天申还是一副谦卑姿态,“前辈请讲。”
许不真站在一旁,细细品味。
他对周天申说的那些话,算是突然为之,但也不是胡谈。
眼下他是对周天申越来越有兴趣了。
这一边,范海子轻轻拍着周天申的肩膀,“不用这么紧张,我就想让你们给我带一个木头钗子,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应该就在城主府里面,第三个院子的一个红木箱子里,只要你答应把它带给我,这三粒丹药就是你的。”
周天申刻意和范海子之间,保持一段距离,问道,“前辈既然知道宝物的位置,为什么不自己去拿?现如今就只有我们两人,只在城内对付几具骷髅就已经这样了,更何况是要更加凶险的城主府,我觉得前辈还是另请高明的好。”
眼见周天申不同意,还有跑路的迹象,范海子直接将丹药塞进周天申的手里,然后又多给了他一个碧绿色的珠子,“这是我随身携带很多年的萃血碧玉珠,半法器,就当是你帮我的报酬,我现在只能拿出这么多。”
周天申无所适从的拿着丹药和碧绿色的珠子,“前辈就这么想要那把木钗子?”
范海子皱着脸,就差掉下两滴泪了,无助的点点头。
见他这样,周天申也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推脱,只能收下丹药和珠子,说道,“前辈放心,我会帮你拿回那把木钗子。”
范海子满意的拍打着他的肩膀,转身含笑离开。
周天申在原地盘腿坐下,吞下丹药,开始打坐修道。
许不真唤出云鱼,在周天申身旁搭起两个帐篷,赤子看着在黑云中畅通无阻的云鱼,咂嘴道,“不愧是世间最精华的存在,竟然能在魍魉云中穿梭,如入无人之境,小娃,你的运气不错啊。要不要考虑把这条云鱼卖给老夫,只要你敢开价,我就敢掏钱。”
许不真轻轻摇头,“前辈就不要跟我开玩笑了。”
范海子在一旁浇冷水道,“切,愚昧无知,你当云鱼是集市的大白菜啊,想买就买,小娃别听他的,云鱼这种存在,那可真正是可遇不可求的,谁卖谁傻子。”
许不真在心中默念,前辈,你这是在骂谁啊。
告退一声,许不真觉得还是远离两人比较好。
赤子和范海子两人互相看不顺眼已经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了。
经过范海子那三粒丹药的帮助,周天申只调养了不到半天,身上的伤势就已经好了个大概,断臂也已经重新长好,就是还有些使不上力气。
许不真走到周天申身边,说道,“已经六个多月了,咱们要加快进程了,要不然很难回到学院,按时参加内门考核。”
周天申笑道,“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免试。”
许不真撇嘴道,“那你就住在这里吧。”
周天申耸肩,“那还是算了。”
“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吧。”
因为炼骨窟的存在,千叶城及其方圆百里终日被名为魍魉云的黑云笼罩,不见一丝光亮。
出发的时间到了,云鱼依依不舍的离开魍魉云,周天申和许不真一人手持一根登山杖,慢慢走下山。
陈鳞站在崖畔,俯身看去,千叶城如一颗被随手丢置的小土堆,在山谷中特别不显眼。
范海子问道,“他们能打得过那个人?”
陈鳞抚须道,“如今千叶城的骷髅看守十不存一,就算是人魁境都可以轻松应付,怪树化作的死灵的三魂七魄已经被山门拘走大半,剩下的那一丝魂魄也只有地火境,这两个小娃足够了。”
赤子在远处山巅喊道,“陈鳞,又来了两个小娃,哟,一个和你同姓,该不会是你的外孙吧,还有一个是阴阳眼孟家,你这小子真能看到鬼魂?”
范海子在一旁怒道,“没大没小,我现在就去把他的嘴给缝上。”
陈鳞伸手拦住他,说道,“你又打不过他,掺和这件事干甚?”
范海子挥袖离开,还是眼不见心不烦的好。
陈筷器和孟序是从西华山乘坐马车来到的千叶城,因此要比周天申他们慢了五六天。
站在山巅之上,陈筷器拱手道,“见过四位前辈。”
孟序亦然。
赤子惊讶道,“你认识我们?”
陈筷器恭敬道,“听说过一些关于前辈们的传闻,真是令晚辈神往。”
赤子笑道,“陈鳞,我替你检验过了,他不是你家子孙,你家子孙的骨头可没有这么软。什么狗屁传闻,什么狗屁神往,不就是当年我们几个欠钱不还,还把别人家的山门打了个稀巴烂,要不是黄昭子庙出手,我们恐怕早就坟头长草三尺高了,小娃,你还神往吗?”
范海子忍不住偷笑,向赤子竖起大拇指,这话绝了。
赤子不以为意,这算什么。
站在一旁的萧蓝说道,“行了,风凉话少说一些,别被风闪了舌头。”
赤子不再尖酸刻薄,看来还是只有萧蓝才能治住这个老头子,陈筷器在心里记住了这一点。
陈鳞笑道,“之前来的那两个人已经下去了,你们应该会知道他们是谁吧。”
陈筷器点点头。
陈鳞说道,“那就好,我还怕你们到时候因为宝物的事情而大打出手,认识就好,你们也快点下去吧,说不定还能帮到他们的忙。”
陈筷器低着头离去,孟序跟在后面拱手行礼道,“晚辈告退。”
两人走后,赤子走到范海子身边,问道,“陈鳞这家伙什么时候也这么毒舌了,难道这个陈筷器真和他有关系。”
范海子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突然又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猛然推开赤子,“离我远点,疯老头。”
赤子摆手,问道,“陈鳞,这个陈筷器真和你有关系。”
陈鳞眯起一双丹凤眼,双指捻起一撮胡子,沉默不语。
周天申和许不真站在城门外,一人手里拿着一根白骨,骨头上燃起一束白色火焰,火焰燃烧掉铁门上的符纸。
周天申扔出两颗血鸳鸯,红色石头遇到火焰,猛然炸裂,整个铁门开始燃烧。
周天申望向空中两束宝塔形的白色火焰,问道,“那两个怎么处理?”
许不真同样抬头看去,“云鱼不肯吃,钵盂也装不下,就先放在里面吧,看看城主府里面有没有器皿,能装走最好,带不走,就毁掉。”
周天申调笑道,“你怎么杀气这么重?”
许不真张开手掌,掌心中跳动着两个白光文字,“有人来了,我们要抓紧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