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传来一种阴寒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某种阵法。
年轻人解释道,“遮魂,与蚀影同出一辙,有时间教你。”
不夜良点点头,不苟言笑道,“明天吧。”
年轻人置若罔闻,紧盯着房间中央的唐晓禾。
不多时,连同不夜良在内的所有人都显出真身,与唐晓禾一一见过之后,便各自都离开了房间。
年轻人直接将不夜良带回了他的院子。
摘下兜帽,年轻人的真容暴露在不夜良的面前,他说道,“既然你真的想学遮魂和蚀影,那我现在就把法决交给你,以后只要勤加练习即可。”
不夜良脱下黑袍,交给木偶人,说道,“还没请教你的名字。”
年轻人想了想,“名字已经很久不用了,你就先暂且叫我无庸吧。我记得你是不夜良。”
不夜良点头。
知道了对方的名字,才算是相互认识。
无庸口中的遮魂和蚀影,都是用来隐藏身形的法术。
只是后者多了一种可以在影子中行走的能力,而前者修炼大成之后,可以吞噬他人灵魂。
吞噬对方灵魂的同时,也会让自己的灵魂受到反噬和重创,所以无庸并不建议不夜良对这一招法术,进行太过深奥的融会贯通,只需要学会就行。
无庸将法决用灵力写在空中,不夜良总觉得有些不妥,无庸表示无碍,这两招,基本上所有的举荐人都会,不用担心被人窥探。
默默记住法决,挥袖散去空中灵力。
闭上眼睛,默念法决,灵力沿着特有的行走路线在奇经八脉中游走。
一刻钟后,不夜良的身形完全隐没在空气中。
如果真的能够将蚀影修习到大成,完全可以比得上自己手中的四向秘法。
又花了一个时辰来修习遮魂,无庸也在这个时候告退。
临走前提醒他,蚀影只有在做过标记的影子中行走,否则只能将使用者隐藏在影子里。
接下来,不夜良又花了将近三天的时间,来修习遮魂和蚀影。
确认自己已经可以完全熟练使用这两招之后,才起身前往思簇国边境的镜月庙。
不夜良在山坡上找寻了一圈,终于在边缘处找到了去思簇国的石壁。
在实施自己的计划之前,还需要做些准备,
穿过石壁,走过黑暗空间和甬道,来到某一条寂静的大街上。
不夜良拿出堪舆图,他们现在的位置在思簇国的莱因城,地理位置属于在安惠地界的边缘。
堪舆图上显示,镜月庙在逍遥城的东北角,距离宁校码头很近,而距离他现在的位置,相差了两个城池。
分别是寸洄城和难以城。
不夜良唤出死面虫,骑着它飞向镜月庙。
经过寸洄城的时候,不夜良能够很明显的感受到城内浓重的氛围以及犹如粘液般的灵力,按照常理,寸洄城虽然是思簇国四大城池之一,但是远远不够资格拥有护城大阵。
邨州的五个国家,只有国殿所在的五大山上才有护山大阵,就连国城都没有。
事出有因必有妖。
只是不夜良现在没闲心管这些。
用四向秘法在不夜良凝造出一层结界,驾驭死面虫向高空飞去。
木偶人坐在不夜良身后,突然拉着他的衣角,伸出手指,指向下方。
不夜良向下看去,只见漆黑一片的夜空中,亮起数个红点,继而熄灭,又亮起,又熄灭,重复使然。
不夜良唤出幽蓝眼眸,幽蓝火焰闪动,穿透黑夜,直到下方。
红点是在城主府的位置,不夜良看到数个模糊人影,围坐一团,中间有一个炼丹炉,红点就是从炼丹炉中迸发出来的火星。
不夜良眯起眼睛,想要看的更仔细些,突然,一道寒光在脑中乍现,寒芒刺骨,后背发凉,他微微转移视线,看到一双白色的眼睛,正在注视着自己。
不夜良立刻收起神通,驾驭死面虫,速速离开了寸洄城。
寸洄城,城主府内,一个不许任何人进出的小别院。
五个仙风道骨的老人,穿着宽松的长袍,盘腿坐在炼丹炉的五个方位上。
长袍被冷汗打湿,紧紧的贴在五人身上,坐镇金位的老人穿着一身金色长袍,上面用金线绘出繁古的花纹,缓缓开口,“白景琦,发现了什么?”
躲藏在黑暗中,为五人护法的高个子男人说道,“有人发现了我们。”
坐镇木位的老人的身上是一件青色长袍,衣领处镶嵌着两颗黑色圆珠,他接连变换手印,说道,“不可能,没有人能看透我们的阵法,这可是我们宗门的护山大阵。”
白景琦冷声道,“可是现在就只有我们六个人施展此阵法,只要是天坎境以上的修为,都可以轻易识破。”
坐镇水位的老人留着山羊胡,身上的蓝色长袍衣摆处有一副山水画,水纹栩栩如生,仿佛真的碧波荡漾,“邨州不是没有天境修为的强者,只是这些人怎么可能会在大半夜的时候,来我们这里呢?”
坐镇火位的老人留着一头火红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容貌也较其余四位老人更加年轻,“怎么没有可能,当初我们想要用这间别院的时候,不就被一个小辈阻拦了,好像叫什么赵纠,亏他被称作是思簇国的战神呢,连白景琦的一招都挡不住。”
最后一个老人坐镇土位,身边围绕了一层单薄的土砂,悬浮在身体周围,身上的长袍看着也要比其他人的更为厚重,长袍后面的山石画上怪石嶙峋,“也不尽然,那个赵纠还是有些本事的,要不是我们给他下了毒,又让他连吃了两颗凝灵丹,使他无法调动丹田中的灵力,白景琦还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那他也就无法成为现在的思簇国战神了。”
火位老人脾气是五位长老中最暴躁的,尤其是现在听到这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语,不顾现在的紧急时刻,直接睁开眼睛,吼道,“白景琦,找到那个偷窥的鼠辈,把他的脑袋给我带过来,让图嵩这个老家伙好好看看,你比那个赵纠差在哪里。”
白景琦一双白眼,看向金位老人。
金位老人温和一笑,竟然单手结印,虽然老人已经表现的很轻松,但是他猛然佝偻的身形,还是向外人表示了他现在并不轻松,“去吧,现在已经到了炼制龙穴丹的最后关头,不需要你特意在这里照看我们五人。”
白景琦拱手离去。
两道白色光匹划破黑夜,穿透院外的结界,驾风而去。
死面虫安稳穿过寸洄城。
这几日和往常一样,不夜良白天驾驭着死面虫飞行,晚上随便找个地方修习本道。
死面虫也是需要休息的。
木偶人现在还没有人的身体,只是一副躯壳,无法修道,就站在一边,替不夜良护法。
虽然它没有掌握任何修道法术和法决,但是对灵力的觉察性要远超不夜良认识的任何人,除了那三位神境。
这一日,夜晚,死面虫在难以城外降落。
收起死面虫,将令牌收进寸守物,穿上黑袍,背着斗笠,里面是一身黑衣,将短刀藏在黑袍下面。
今日进城是为了买一些干粮。
来到一家客栈,吃过饭后,又打包了一些吃食,全都收进寸守物里。
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不夜良唤出死面虫,向城外飞去。
穿过脚下的这个难以城,再走上十几天,就可以到镜月庙所在的镜月山了。
说起镜月山,就不得不提,山顶上的那面水月镜了。
传闻,此面镜子曾是思簇国上上一任战神的随身法器,因镜子中有一轮弯月得名。
因为战神在其陨落之时,没有找到合适的继承人,所以便将此面镜子放在了一座无名小山。
此山因为这面镜子的缘故,便得了一个镜月的名字。
而在这座山上安营扎寨的小门派,镜月庙也因为得天独厚的机缘,迅速崛起为六大门派之一。
驾驭着死面虫,迅速前往镜月庙。
思簇国曾放出话,只要是谁能得到这面镜子的认可,谁就可以成为新一任的战神。
上一任战神赵纠是思簇国国主赵楠的亲弟弟,也是思簇国最有希望,整个思簇国最有期望成为战神的人,但就在他前往镜月山,以求可以得到水月镜的认可的前一晚,被人发现死在了自己的家中。
凶手至今都还没有找到。
现在思簇国的战神是一位叫做白景琦的外乡人。
只是他这个战神虽然是国主钦点,但是并没有得到全国上下的认可,因为这个人从来都没有在外人面前展露过自己的实力,而且他也没有得到水月镜的认可。
除了这件事,思簇国的国主赵楠还因为召集了多位外野丹修公然在五台山上炼丹,而受人诟病。
所谓外野丹修就是不被炼丹宗承认的丹修。
这些丹修往往都是因为私自炼制禁忌丹药,查阅古老丹籍的时候,犯了忌讳,而被炼丹宗除名,是炼丹师中最为人不齿的过街老鼠。
可赵楠非但没有将这些人赶出自己的国界,还将他们奉为国师,利用五台山上的青铜大鼎炼制龙穴丹,此等丹药以龙血为主要,然后搭配上蛇胆,牛黄,三蜂蜜等,一起炼制而成,可以提升食用者的寿命,但也会迷人心智,使其灵魂堕落,变成只知道嗜血的恶魔,早在千年以前就已经被列入禁忌丹药,绝对不可以炼制。
如果不是炼丹宗即使制止,真不知道思簇国会变成怎样的人间炼狱。
收起有关于邨州所有信息的名单。
死面虫降落在一片树林间。
天空突然下起小雨,远处传来闷雷声。
今夜已经注定无法赶路,四处也没有山洞用来避雨。
不夜良收起死面虫,然后从寸守物里取出一张土崩符,贴在脚下,轻轻一踩,一面石壁拔地而起,不夜良又用搬山印,从地下拔出两块巨石,将三块巨石垒到一起,形成一个山洞,拿出两张光照符,贴在两侧石壁上,洞里亮堂堂的。
穿上黑袍遮风挡雨的不夜良走出自己垒好的石洞,从树林里随便捡来一些有些浸湿的柴火,放在光照符下晒干,将其点燃,又找了拿出买来的干肉和酒壶放在火堆上,木偶人又从外面搬进来一些石头,堆在洞口前面挡雨。
不夜良和木偶人两个人,坐在地上,一人吃着烤热的干肉,喝着清酒,一个依着墙壁,看着外面的雨丝。
雨越来越大,闷雷也变成了响雷。
渐渐的,不夜良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雨势没有减缓,而且还从风中刮进来一股腥臭的味道。
这种味道淡淡的,虽然完全被烤肉的味道盖过,可是每当外面挂起小风的时候,这种腥臭味就会顺带着挂进洞里。
木偶人慢慢支起身子,探出头,雨水打在它脸上和眼睛上,慢慢滑落,落在地上,不夜良这个时候才发现,土地是紫色的。
雨水也是紫色的。
木偶人缩回洞里,指了指上面。
不夜良点点头,四向秘法之北至,仔仔细细的勘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发生这种情况,只会有两种可能,要么周围根本没人,要么此人的修为远高于不夜良,才让他没有办法勘测到他的存在,以不夜良现在的丹田中的灵力储存情况来看,能够不被他侦测到的,那也就是有着天境以上的修道者。
木偶人对灵力的敏感超乎寻常,如果它真的感觉到了不对劲,那么就只可能是第二种可能性。
看来这次的鬼天气,如上次在祥云国遇到的那样,有人在作祟。
难道又有天境修为的强者在上面比试。
要不是自己修为不够,真想再上去看看,上次在祥云国就只看了一个结尾。
不知道天境修为之间的对碰,是不是真如书上所说那般精彩。
就在此时,不夜良又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微微抬起头,对面亮起两个白色光点。
在看到光点的一瞬间,不夜良不带任何犹豫,直接抓着木偶人,将其收进寸守物,钻进雨里。
那种寒芒刺背的感觉,再次降临在自己身上,如蛆附骨。
不夜良惊恐的看向身后。
不会这么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