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难以形容,就好像一下子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此时我们几人已经不是在水底,整个四周,哪怕是脚下,连一滴水都没有。
难道出来么?这里是岸上?我心里第一反应是这样。转身回头看看身后的那扇石门,依旧是开着,甚至能看到门外的河水缓缓的流着,并传出了哗啦哗啦的声音。
这还是在河底啊!我心里纳闷道。可为什么走了这几步,跨过这扇门后,周围的环境就突然变了呢?
“也许这就是大禹墓的入口吧!”
师叔缓缓的说道。
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大禹墓一定会在一个特殊的地方,还会用一种特殊的方式保护着,否则这几千年来岂不早就被人发现了?
“啊!”小李突然惊呼道,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可以说话了。
“刚才到底是咋回事啊?咱们……咱们怎么会……这是什么地方?”
“不是不让你跟着来嘛?没听到师叔的话?这里是大禹墓!”
张凯龙小声训斥了几句。
小李一直很敬畏张凯龙,称呼上和我一样喊“龙哥”,但实际山一直把他当做半个长辈。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小李的父亲是个军级领导,也是张凯龙的老首长,把小李安排在张凯龙身边,就是为了锻炼自己女孩,打磨打磨她一身的娇气。
小李吐了吐舌头,勉强挤出几丝微笑。
我能看出他是在故意装作淡定,脸已经变得土黄,也许是紧张,或许是不谙水性的缘故吧。
我这时候才注意周围的环境,这应该是在那小山峰的内部,看着好像是在一所庙内。对!就是庙,和老庙村西郊的那所破庙内有些相似,只是这里明显宽阔一些。
虽然人工改造的痕迹十分明显,但就连小李都能看出这里只是山洞的入口,理论上说正儿八经的东西还在这洞的深处。
既来之,则闯之。
这是十年后,我陈小振的座右铭之一,不得不说有这句座右铭,和当日在黄河下这诡异山洞的经历有关。
“张队长,把东西拿出来吧!”
师叔一边拍打着防水包上的水,一边说道。
我们身上都是挎着一个大包,只有张凯龙身上是俩包,他把其中小点的包放到地上,然后从里面抽出了好几件衣服。
换衣服?看看几个人身上湿漉漉的衣服,我心里疑惑道。
虽说穿湿衣服不舒服,但在这种环境下,又是干这种事,还那么讲究干啥!
张凯龙一人扔给我们一件衣服,我接过后,抖擞了一下,看到是件青灰色的长袍,和我第一次见到师兄时,他穿的衣服一样。
这是道袍啊!我恍然大悟。
看看李小坏和陈老三拿到的衣服也都是道袍,款式一样,只是颜色不同。
“想要活着进入大禹墓,必须换上这衣服,否则……哼……”
师叔话到一半,冷哼了一声,声音阴沉而有力。
我不禁头皮一麻,意识到我们即将到达的地方一定十分危险,怪不得下河前,张凯龙劝小李回去,说这一次是九死一生呢!
九死一生,怕是一定都没夸张!
“穿上这件衣服?为什么……”
小李好像很抵触她手里的白色衣服,还很谨慎地放到鼻子前嗅了嗅,紧接着就是皱起了眉头。
“你这丫头!我还是特意给你准备了这件白色的,和你平时穿的工作服差不多啊!”
张凯龙小声斥责道。
“这款式……关键是你闻闻……难闻死了!”
我也闻到了,道袍上透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有点刺鼻。
“哼!”一直没说话的陈老三突然开口说,“难闻?你知道为了这几件衣服,我和老孙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如果你不想被里面的虫子吃掉,就乖乖地穿上她。”
陈老三这话说的很随意,可极具爆破啊!
虫子?我听了之后浑身就是一颤,就想赶紧这道袍穿上,却被师叔伸手拉住了。
小李也吓得花容失色,呆呆地盯着陈老三。
“这几件道袍是我们用特殊的香薰熏过的,这是咱们黄河道教独有的配方,你身上的衣服已经湿了,这样穿上去,会影响药效的!”
“那怎么办?”
“有两个办法,要么等着身上的衣服干掉,要么……要么脱掉”
师叔缓缓地说。
我想智力水平在十岁以上的都能听明白,师叔这所谓的两个办法其实只是一种,在这种环境下,怎么可能等上至少七八的小时,等着衣服被体温烘干呢!
怪不得张凯龙一直想劝小李回去呢!我想处了安全考虑外,还有这方面的考虑。
因为洞顶能投进光,洞内只是光线稍暗点,十米八米内彼此的五官还能清晰可见。我们对这洞内状况不了解,说不定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藏着什么危险的东西,所以不敢让小李远离几个爷们换衣服。
咋办呢?靠自觉吧!
我们五个男的背对着小李朝着一侧墙壁,她也背对着我们朝向另一侧墙壁,师叔他们不到一分钟就已经换上了道袍,我故意慢了点,免得小李听到我们都换完了,感到尴尬。我能听到背后小李脱衣服和穿衣服的悉悉索索声。
无论在何时何地,女人脱衣服的声音总是那么大入耳,特别是你只能听,却看不到时,脑中难免掺杂了无限的遐想。
“我好啦!”
小李娇羞地喊道。
我回过头,虽然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还是眼前一亮。
小李身材高挑,肤白眼大,这么一件很普通的道袍,穿到她身上,竟有几分仙女气质,特别是他里面没穿别的衣服,S形的完美身材尽显无疑,只是……只是……
再看第二眼时,我瞬间羞得满脸通红了。
也许小李被陈老三刚才的话镇住了,她虽然是名法医,但也极其害怕小虫子,听陈老三说衣服上有水,竟然脱掉的所有衣物,然后空套上了这件不足以把自己裹严实的道袍。
“小振,你脸怎么突然红了?”
刚问完,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啊”了一声,然后迅速把自己的衣服裹了裹。
我之所以会瞄几眼存粹是作为一名正常的年轻男人的条件反射,在当时的环境下,又知道前面凶险重重,我哪有心思想三想四。
我们几个干脆把湿衣服扔到了一旁,或许小李觉得不好意思吧,特别是自己的贴身之物,于是把自己的内衣塞到了背包里。
没想到后来,她的贴身衣服救了我们大家一命。这是后话,暂且不说。
换好衣服,我们开始向洞内走去。
按理说,这位于黄河水下的山洞,洞顶上还能清晰地听到河水涌动之声,洞内应该是一片潮湿,可谁知却十分干燥。
洞壁上有依稀可辨的暗纹,我随意瞟了两眼,好像是记叙了一群原始人打猎的场景。
按照之前的经历,我本以为这次又要走很久,才能看到正主,谁知刚绕过几个弯儿,一处足球场大小的大厅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我一眼就看到了大厅的对面台子上立着三尊雕像,中间的高约四五米,两旁的大概三米高。
一看到这三尊雕塑,陈老三就是一声惊叹,然后连忙跪了下去。
这中间的巨大雕塑我认得啊!
这是第三次见到了,第一次是跟着王二捣蛋偷偷潜进李大娘的里屋内,在那腌咸菜的水缸下看到的(当时只有一个金属头),第二次是在小河村西郊坟地的洞穴内(残缺的泥塑),这正是被陈老三成为蛊神雕塑。
这张奇怪的脸,足以让人过目不忘啊!
陈老三磕完三个头,缓缓的站了起来,厉声地说:“难道你们不觉得奇怪么?这蛊神应该是湘西、云南、青海、宁夏那一代老苗族人所信奉的神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可是大禹墓……”
他的话,我们几个秒懂了。
在古代,特别是汉代之前,因为受到交通的影响,华夏这片土地上人们的信仰各不相同,特别是在佛教传到中土之前。
那时候人们多信封巫术,所谓的神灵也各不相同,其中古苗族信奉蛊神,但其它民族或部落却并不知道这所谓的蛊神是什么东西。
河口这片土地自古就是正当的中原地区,咋会出矗立着这么巨大的一尊蛊神像呢?
大禹一直被誉为华夏文明的祖先之一,所谓的华夏文明其实专指的是汉族人,并不包括苗族。
看这三尊神像的摆设,这蛊神还是这大厅的正主。
再看两旁的两尊,左边的我也十分熟悉,竟然是女娲。这尊女娲像和之前我们在大榕树内见到的一模一样(也许矮了点)。
这么庞大的雕塑肯定不能批量生产,咋会有两尊几乎一模一样的呢?我心里不禁地赞叹道。只能说,这铸造者的冶炼水平已经到了神乎其技的程度。
再看蛊神像另一侧的,那是一个大头男人,眼如铜铃,招风耳。朝天鼻,嘴巴大的有点夸张,看起来模样怪怪的,不像是汉族人。
更让我大吃一惊的是,这人和女娲一样,也是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蛇。
“这是……这是……伏羲啊!”
师叔惊呼道。
师叔介绍说:和女娲一样,伏羲也是华夏民族的祖先,三皇之一,都是福佑社稷之神。传说他和女娲是兄妹,不过后来结为了夫妻,共同生儿育女,他根据天地万物的变化,发明创造了占卜八卦,创造了文字,结束了“结绳记事”的历史……
“老三!这事有点不对劲啊!女娲和伏羲算是级别极高的神了,可看着座次位置,这……这蛊神好像比他俩还要崇高……”
在咱们国家,即使是到了今天,从座次上就能看出长幼尊卑,吃饭聚会时,分主宾、副宾、主陪、副陪,甚至“左为上,右为下”也成了常参加交际人氏的必备常识之一。
在古代这方面人们看得就更重了。
前几年我在老庙村村口听的评书“水浒传”中,高低座次就分的很清楚的,宋江坐中间,他的右手侧是军师吴用,左手侧是入云龙公孙胜,一百单八将都有自己固定的座位,绝不能乱坐。
按照这种座次方式,居中的蛊神身份地位最高,其次是伏羲。
我正看着出神,小李突然惊呼了一声,然后双手死死地抓住了我的胳膊。
“小振,你看!那里怎么还有一个你啊!”
什么?我忙寻声望去,这才看到这大厅的两侧各站了十几个人,这些人各有各的姿势,有的低着头,有的看着一侧,还有的弯着腰,其中有一个掐着腰的竟然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啊!
我靠!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疑惑地想到“难道我陈小振还有个双胞胎兄弟?不可能啊!如果有的话,姥姥早就告诉我了……
又转念一想,不对啊!这可是位于河面下几十米的河底,怎么会有人呢?还有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