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绳子,我跳进甬道。
难以置信,那小女尸究竟怎么办到的,在滑腻的青苔井壁上,爬得如此快,难道她长了一双壁虎的爪子?
甬道由巨大的青砖铺就而成,古朴盎然,看其式样,绝非近代所有,难道说枯井下是一个古墓或者地下宫殿?
我没听说苏家湾附近出土过什么古墓,这到底怎么回事?
心中迷惑不解,在这暗无天日之地,我觉得自己小心谨慎为妙,不然,死都不知如何死的?
越往里走,地势越低,足足走了一百米,平安无事,并没有触动什么可怕的机关,忽然,一拐弯,我见前边出现了两个岔路口。
该走那边?
青石砖刻了一些线条优美的云纹,路口形状高低长宽都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左边路口下边有一个血红小手印,小女尸应该从此口进入。
我一时犹豫不定,实在是小女尸进入的路口阴气森森,不是什么好的去处,给人感觉极为不好,另一个路口还算正常,没有不适感。
一咬牙,既然下来是找小女尸的,那就跟着她,我倒要看看,她想搞什么鬼。
甬道内死气沉沉,只有我沉重的脚步声,咚咚作响。
黑漆漆的环境,把我压抑得喘不过气,心脏跳的很快,好像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我的心跳声。
甬道很漫长,走了很久,又好像在原地打转,时间就像粘稠的羊水,流动缓慢,而我成了里边无法喘息的胎儿。
忽然,我听到一阵女孩的哭泣声,才猛然惊醒,发现自己靠在石壁上,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
既然睡着了,为什么心跳和脚步声如此清晰真实?
刚才正在走路,为什么会突然睡着?
我百思不得其解,在如此阴森清冷黑暗的甬道里,我竟然会睡着,简直可笑。
矿灯掉落在地上,我捡起来,才发现,电瓶摔碎了,硫酸淌了一地,手指被腐蚀得生疼,如果硫酸不是稀释过的,我手指的肉准得腐蚀掉。
这可怎么办?
没有灯光,岂不是跟瞎子一模一样。
虽说视力变得很好,却也没有达到夜视的地步。
有心往后退,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四周黑漆漆一片,连方向都没有,怎么退回去?
想起口袋里有打火机,感谢上帝,因为有抽烟的习惯,让我保存了这么一点光明。
打火机的光芒,只有手指肚大小,恐怕只能照清我的脸,没有什么效果,却给我一点小小的安慰。
火种,对人类真是重要,它驱散了人类对黑暗的恐惧。
没走出几步,打火机滚烫烧手,我赶忙熄灭,再没找到可用的火源,可不能失去打火机,不然,我就彻底玩完。
我摸着冰冷的墙壁,慢慢地往前走,黑暗拉长了时间的长度,我不知道走了多久,算算方向,应该是朝北山走去,至于进没进山底,那只有鬼知道了。
一想到鬼,我心脏跳得更厉害。
别看我有克制鬼魅的办法,可在如此黑乎乎一片的环境里,一点用都没有,唯一拥有的,只有无尽的恐惧。
我想起了和张佳冰离婚的事,为自己的冲动感到后悔,不该仓促地办理离婚手续,如果我耐心和细心一点,多说说好话,张佳冰未必不会给我生孩子,毕竟是她和我的亲生骨肉,哪能轻易就堕胎?
又想起了和宁青橙的青葱岁月,如果说真爱一个女人的话,宁青橙的分量比张佳冰重多了,初恋是人生最美好的往事,丝之极深,甜蜜满心,是谁都无法忘记的记忆。
毕业后,宁青橙和金德彪的婚礼,躲在墙角的我,看得清清楚楚,当时心都碎了,好似把整个世界都恨遍了,宁青橙本该属于我,为什么命运会跟我开这种奇葩的玩笑,从金德彪被刺喉而宁青橙未流一滴眼泪来看,她和金德彪没有一点感情。
后来,经历的事情多了,我才意识到自己并不了解宁青橙,即使没有金德彪的插足,她也不会看上我,此女很现实,没有利益的事,她永远不会去做,也许,她和我走得很近,也就是拿我当挡箭牌,可以说,我为她打了那么多架,最严重的时候,匕首差点没刺穿我的心脏,她也没有一次去医院看我,这是一种赤果果的利用。
为此,我差点被学校开除,没和她走到一起,也许,是我的幸运。
杀了苏家湾十几条人命,是因为张爱花给他戴了很多顶绿帽子,给了他一片绿油油的草原,苏游春不能不疯狂,更何况苏威曾伤他小命,他回来报仇,也算正常,可大巫门的阴姓男人为什么找苏青冥索要封阴珠,封阴珠是什么?
苏家富说苏青冥在老妈坟里取走了一个金盒子,这金盒子里边装的什么,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我曾记得,老妈下葬的时候,我并没有在棺材里放什么东西。
老妈的坟地,是她自己选的,是一种极好的风水地势,叫青牛望月,可惜,如此好的风水宝穴,接二连三地被人挖掘。
该死的苏青冥,都说一夜夫妻百夜恩,他怎么忍心挖了老妈的坟。
一年前,苏青冥回了苏家湾,他为什么不去罗城找我?
苏家富知道我的地址,如果他有心,就绝不会找不到我。
又想到无辜的汪卡,跟着我,好日子没享受过,却差点丢了小命。
那白衣女子唱得如此悲凉的歌调,难道她被苏青冥伤害过?
花心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处处留情,处处伤情,他们就不为那些找不到女朋友的普通人想想,难道真应了那句话,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么?
女人也有点贱,喜欢漂亮脸蛋的男人,喜欢多金风趣的男人,哪怕被伤得遍体鳞伤,也要飞蛾扑火,前仆后继。
是啊,有本事的男人总不缺漂亮的女人,就像一朵娇艳的花,永远不愁蜜蜂和蝴蝶采摘。
我还算幸运,毕竟走了狗屎运,救了落水的张佳冰,不然,我也难逃单身的命。
虽说桃花运不断,可惜没有女人愿意和我过日子。
我浮想联翩,忽然,手摸到了一个硬冰冰的东西,上下摸了几下,心脏狂跳,难道是一个人站在墙边?
我点着打火机,光明立刻出现在眼前,可随即就后悔了,因为一个冻僵的干尸,正张着满口黑鸭的大嘴,和我面贴面地站在一起,我能感觉他那邪魅的笑容。